是夜午時,黃巾營寨籠罩在一股肅殺的氣氛中,這也讓被看押著的陳清狐疑,為何一群樸實的百姓會營造出這樣的范圍,究竟官軍和百姓間的沖突升華到了何等的劇烈。
主營之中,劉辟皺眉不語,使得其一旁的張闿驚慌失神、暗叫不好。前次曹操的伏軍就是從黃巾大寨方向掩殺而來的,張闿竟是沒有察覺,這也是直接導致劉辟兵敗如山倒的罪魁禍首之一。
沉默許久,劉辟終于開口,淡淡的望著張闿,沉聲道:“張闿,自從七年前大賢良師于徐州以符水治療你母親后,你便加入了黃巾,也就是那天起,一直跟在了我身旁?!?p> 張闿一怔,聽著劉辟說的,心中越是驚疑不定,粗礦的黑臉上露出了些許恐懼,回答道:“當年若非大賢良師,娘親早已被那些狗官殘害……張闿欠大賢良師一條命?!?p> 劉辟笑了笑,這笑容里充滿了無奈。他是最早跟隨張角的人之一,對于符水之事更是了解甚多,其中的貓膩多少也明白一些。
“七年來,我待你如何?”
張闿低下了頭,不讓劉辟看到臉上是何等表情,誠惶誠恐的說道:“恩重如山。”
劉辟搖了搖頭,又給自己倒了杯酒,無奈笑道:“今日有一陶謙派來的使者,欲前來勸降,你說殺還是不殺?”
勸降?!聽到這話,張闿低著的頭上,兩只眼睛忽而一亮,想了片刻后,抬頭皺眉道:“唔,兩國交戰(zhàn)不斬來使此乃古理。殺之,恐怕對于軍中威信不好……”
兩人說到一半,門外忽而奔來了一怒氣熊熊的小卒,單膝跪地抱拳憤憤道:“大帥,那狗官甚是可惡!之前他說要酒,便給了他些,可曾想,這狗官竟是借著酒醉,言吾等是烏合之眾,不堪一擊,形同虛設(shè)!”
那小卒越說越氣,一雙眼睛充滿了殺氣和憤恨,若不是怕惹惱了劉辟,恐怕早就一刀把陳清給了解了。
出人意料的,這一次劉辟并沒有因此而惱羞成怒,反倒是出奇的冷靜自若,大口喝下了杯中酒,苦笑搖頭,道:“你先退下吧,此事稍候我自由分曉。另外,那人隨他去罷,一鼠輩耳?!?p> 前來通報的小卒是劉辟本部人馬,他很不明白為何大帥會如此反常,對于這類狗官往昔他便是以手中大刀,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的??!
見小卒有些氣惱和不解的離開,劉辟臉上的苦澀更濃了,稍一思索后,朝張闿說道:“既然不殺,那我問你,降還是不降?”
張闿一驚,此等重要之事,若是一個回答錯誤便有可能導致殺身大禍。在沒弄清劉辟的真正想法之前,張闿決定先以言辭推脫。
“大帥,依末將看來,吾等兵力數(shù)倍于狗官,若是齊心一戰(zhàn),必能大勝!”
張闿這話說了等于沒說,最令劉辟頭疼的便是目前徐州黃巾人心不齊,內(nèi)部斗爭越發(fā)激烈,下午剛剛接到消息說,北門和東門兩處首領(lǐng),竟是因一頓飯菜,大大出手,這其中的貓膩想想便知。
這小子,什么時候竟是也學起了這套!
劉辟有些好笑的看了他一眼,回道:“可若是心不齊呢?”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張闿一直支支吾吾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劉辟看在眼里,心中一片清明,這個跟隨了自己七年的小子也開始對黃巾產(chǎn)生了疑心,恐怕在他心中投降的成分要大一些。
“好了,時候不早了早點歇息罷?!?p> 劉辟擺了擺手,示意揮退張闿,但又忽然想到之前那小卒傳來的消息,想了想后,又對張闿說道:“明日起令全軍整裝操練,如此這般……切不可讓那狗官小覷了吾等?!?p> 張闿一聽,連連點頭,表示了解后轉(zhuǎn)身走出營帳。出了大營后才發(fā)現(xiàn),后背竟已被冷汗打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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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天蒙蒙亮,陳清便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所驚醒。掀開營簾一看,但見整個黃巾大營萬余士卒于營內(nèi)操練起來。雖然規(guī)模上要大于徐州西門,可這兵裝及質(zhì)量嘛,那就不甚一般了。
自從陳清見過曹操的部隊后,便對曹操心悅誠服。且不說他的部隊兵容如何,一大清早剛?cè)胄袪I便見其部隊自行操練,列陣整齊動作劃一的模樣,竟是有些如同現(xiàn)代的軍代。單是這股氣勢,就足以稱得上是支精兵。
此刻,見黃巾大營中的光景,陳清心中暗自竊笑??磥磉@劉辟還是有些經(jīng)不住激,一激之下果真是如他所料令部隊操練,準備給自己來個下馬威,然后讓自己回去告訴陶謙等人,黃巾甚是牛X,不可輕舉妄動。
此地無銀三百兩,若是換做劉辟原先的部隊效果絕對要比今日好出許多,但可惜的是,這支萬余人的部隊僅有千余人是劉辟的部下,所以這軍容嘛……
但見營外部隊,除去不遠處一支千人分隊精神抖擻外,再望遠看的其余萬人,一個個興致皆提不起來,動作疲軟無力,一看便是那日派來的增援。
既如此,安有不敗之理?
陳清裝作惶恐狀,朝門外看守的一小卒,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道:“這、這些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
那小卒甚是輕蔑的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哼,莫要以為吾等良民便好欺負,徐州附近受被吾等殺死的狗官多了去了,若非大帥嚴令,哼,我必殺你!”
惡狠狠的話,陳清聽了不止一次兩次,所以這小卒的話他也沒放心里,臉上裝作惶恐的退后了幾步,可目光卻似在游走般,到處打量地形。
唔,必須得像個辦法走出營帳,目前已經(jīng)成功的激到了劉辟,部隊的實力也多少有了些了解,只是這營內(nèi)分布,何處是援兵,何處是劉辟本部所在的位置還有待摸索。
陳清細細思量著,習慣性的托起了下巴。
“大帥有令,將這狗官帶去大營?!?p> 忽而又一小卒從遠處跑來,指了指半躲在營外的陳清,朝看守士卒交接了幾句。
機會來了!
被一桿長槍頂住脊梁骨的陳清,并沒有任何的害怕,反倒心中甚是暢快,暗道劉辟的愚蠢,徐步朝著大營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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