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shù)十根精雕細琢鑲嵌龍紋的立柱以整齊、靜爽的排列方式支撐起整個約有六人高的殿頂,大殿四周以金水澆刻,或畫龍、畫鳳,又或天下祥瑞之物,此間豪邁之氣令方一踏入的陳清倍感壓力與驚愕。
這就是皇宮呀!難怪這帝位有如此多的人向往。陳清望著金鑾殿盡頭之處以純金打造,熠熠生輝的龍椅,試問誰不想坐在上面,居高臨下,俯瞰蒼生。這等唯我獨尊的氣派,誰不向往?
步入大殿后,曹操就把陳清拉在了自己身邊,生怕一會兒皇帝發(fā)問時,他會做什么出人意料的事。二來他對一直跟陳清聊天的鐘靖沒有什么好影響。生于朝堂,卻沒有任何名氣的人只有兩種情況,一種俗稱廢才,乃毫無建樹又不善于交往之人。另一種則是將一切藏于腹中的聰明人,緘口不言,裝作糊涂的聰明人。詭異的是,橫看豎看,鐘靖哪種都不像,這才致使曹操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對他產(chǎn)生了防備之意。
嘶……這群老東西看我的眼神,怎么如此……就像是在看孌童一般!
陳清打了個冷顫,面對一雙雙疑惑不解的眼睛,有些驚怕的湊近了曹操一步,低聲問道:“孟德,快幫我檢查看看,身上哪里出了岔子。”
曹操狐疑的皺了皺眉,上下打量一番,見無甚其他,再觀周圍一眾大臣看向陳清的目光,立馬會意一笑,輕聲道:“朝堂之上,噤聲!”
……我,我被偷窺還不能出聲抗議?還有沒有天理!陳清很不爽的癟癟嘴雙手抱拳,盡量不去看那些猥瑣的老臣。
“陛下駕到!”此前那個傲慢無禮的中年宦官再次蔑視眾人一眼,用公雞桑嘶喊一聲。但見文武重臣最前排中間的一身材魁梧之人領(lǐng)眾人紛紛跪地,頭也不抬的喊道:“臣等恭迎圣上!”
呼,還真得跪吶!來到這古代,陳清跪過的人,陳圭算一個、母親陳氏算一個,然而都是至親至近之人,要跪一個完全陌生、連什么模樣都不知道的人實在是有些不情愿。但被一旁已經(jīng)跪下的曹操不停扯褲腳,也不好受。百般無奈之下,倒也是歪歪斜斜跪了下去。若是刻意觀察,很明顯可以看到,他只有單膝跪地,另一只膝蓋其實騰空著。
靈帝與其貪婪、好色之本性相比,外貌倒還算不錯,也有些帝王之氣。肚雖園卻不鼓,眉雖臥而不塌,即便看似慵懶,骨子里流淌的皇室氣息仍不自覺的外露,倒讓陳清看的頗有幾分味道。
“眾愛卿平生。”靈帝慵懶的躺在龍椅之上,看似睡眼惺忪,然而眼睛卻很麻溜的在每個人臉上掃了一圈,見所有人都起身后,朗聲笑道:“今日皇甫將軍掃蕩黃巾賊寇,凱旋而歸,實乃大喜之事!唔,朕封你為左車騎將軍,封槐里候,食八千戶!”
天子一言,萬馬難追。靈帝一聲令下,皇甫嵩于百官之中的地位赫然飆升。眾所皆知,于外省行政之官員皆為土皇帝,而這土皇帝的油水可比在朝堂上勾心斗角賺的多的多。更何況,州牧所能行使的權(quán)力乃一州之地,冀州雖剛經(jīng)歷戰(zhàn)火摧殘,然根基卻未損分毫,仍是大漢最富庶的州野之一。
百官投向皇甫嵩的目光皆夾雜了恭賀之意,即便是位列三公的王允等人亦是如此,只不過其中更深的含義則是盡力拉攏,向其示好。
“謝圣上賞賜,嵩定當全力以赴使冀州恢復往昔之安康,保一方無賊寇侵擾!”皇甫嵩跪地深深一拜,誠惶誠恐的謝過天子賞賜。復而起身拜道:“此戰(zhàn)得以寡勝多,仰仗我大漢歷代先皇與圣上庇佑之外,騎都尉曹操與徐州長史陳清二人亦是功不可沒。若非陳清之計將張角詐出斬首,恐怕尚需耽擱些時日,隨后,賊首張梁趕來相援,又因此二人竭力抗衡,才得意拖至老夫趕到……”
皇甫嵩說話可謂是高明至極,先給靈帝戴上個高帽子,隨后再陳述二人之功。靈帝既然宣曹操、陳清進攻,自然是愿意與其封賞,如今皇甫嵩先行挑明,倒也讓靈帝之后說話輕松多了,不用繞那么多彎彎去詢問過程,再做賞賜。
“妙哉!”靈帝聽罷撫掌而笑,忽做感慨狀,嘆道:“父皇在世時常言:百年之樹,賴以新苗圍之。如今看來,我幽幽大漢幅員遼闊之外,更是能人輩出。唔,曹操與陳清此役功不可沒,定當封賞!”
朝堂上這班臣子哪個是傻的?誰都看的出這是靈帝與皇甫嵩唱的雙簧,不過賞不賞與自己都沒什么利益關(guān)系,當下齊聲贊道:“圣上英明?!?p> 詭異的一幕發(fā)生了,或許是靈帝尚未思考好該封什么給二人,忽而扭頭問向一旁那個太監(jiān)道:“阿父,你說該封何職是好?”
朝堂眾官是見怪不怪了,可對于初次面圣的陳清來說,這問題可就大了!
阿父者僅此于父,乃至親之人。一代天子向一個太監(jiān)叫爹,這不是揮手打自己耳光嘛!
穿越前歷史上這段張讓與靈帝的趣事兒,陳清只當是后人杜撰,刻意丑化靈帝的,沒想到現(xiàn)如今一看確有此事,而且還繪聲繪色,人靈帝恭敬的態(tài)度擺在哪兒呢!當下,將此前對于靈帝的那么一丁點兒好印象,扔去了茅廁。
那太監(jiān)正是張讓。聽得靈帝發(fā)問,張讓恭敬一禮,嘴角卻不自覺的微微斜起,頗有幾分得意的看下朝堂眾臣,沉思片刻后,尖聲道:“濟南相一職尚有空缺,曹都尉勞苦功高又有聰明才干,封其濟南相甚是合適?!?p> 靈帝點頭微笑,立馬揮手喊道:“好,既如此就尊阿父之言,賜曹操濟南相一職!”
“謝天子賞賜!”曹操聞言頗有喜色,單膝跪地抱拳應諾。“操定當竭盡全力以保一方太平。”
曹操的問題解決了,那么接下來要處理的就是陳清了。
張讓第一次見到陳清,然而剛才于殿外之時見他并未與朝中百官走在一道,反而與鐘靖這一游手好閑之人竊竊私語,倒也是頗感好奇。此刻上下打量一番,見陳清倒也算俊秀,緘口不言,目不斜視,頗感贊賞的點了點頭,心中暗思:此人與曹操走的較近,又看似不喜與這班虛偽之人結(jié)交,唔,倒還算不錯。若是將之外放,恐怕會因性格問題而早折。若是留于朝堂,更是容易深陷政局。嘶,似乎唯有如此這般了……
張讓壓根兒不認識陳清又如何會為他考慮?只不過,張讓其人雖為宦官,心高氣傲,然而對于靈帝那倒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好。靈帝自幼對自己很是親近,占據(jù)帝位之后,更是孝順無比。這讓無法育子的閹人張讓,感到了無法言語的溫暖,所以無論是陰謀還是權(quán)術(shù),張讓總會先站在靈帝的角度思量一番。
陳清才干如何,張讓雖不知,但也頗有耳聞。想想也是,一個十六歲就可官拜徐州長史之人,又如何會是草包一個?況且,徐州陶謙也不是個雙目渾濁的無能之輩。
思前想后,張讓清了清公雞嗓,尖聲笑道:“陛下,老臣觀陳清與曹操似乎相交甚好,倒不若讓二人共同治理一處,想必更能事半功倍,相得益彰。唔,濟南郡守林仲年事已高,屢次上奏欲歸隱山林,不若以陳清代之,若何?”
張讓之言正中靈帝下懷,靈帝所煩的就是陳清的官職,年僅十六若上朝議事,終有不妥,但若外放,長史之上職位,盡皆無有空缺,除非是剛經(jīng)歷戰(zhàn)火的鄉(xiāng)縣,不過那些廢地賞賜給有功之臣,實在是有些過了。
“唔,即可起命陳清為濟南太守,與曹操二人共守濟南。”
陳清茫然一片,直到曹操再次拉了拉衣角才醒悟過來,立馬學起他之前的樣子,單膝跪地,抱拳謝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這什么鬼話?
朝堂眾官包括靈帝、張讓在內(nèi)皆是聽得一頭霧水,雖然其中敬意、涵義很容易理解,但大漢開國數(shù)百年來還真從沒有人這樣說過。
如此言簡意賅的馬匹,自己居然從未想過,真是該死!百官不約而同的想著,紛紛投以陳清不明所以的眼光。
“妙、妙哉!”靈帝撫掌大笑,近年來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最喜歡聽的當然是恭祝長壽之類的話,然而如此精辟的馬匹倒還真是頭一遭聽到,一下子腦子里生了個主意出來,朗聲道:“唔,陳清之言甚和朕意,又兼易記、簡潔之優(yōu),從即日起,上朝之時,便以此言為引!”
眾人聞言皆是大驚,紛紛贊嘆不已,唯獨當事人陳清一頭霧水的揉著拇指。
難道,我又說錯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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