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蔡府,陳大官人只覺得生平第一次扯蛋扯的那么爽,不但把前世所知道的古詩詞全都在這兩個聲名顯赫、名震天下的老頭面前秀了一大把,還能喝美酒、吃好菜,聽著無限量的吹捧,這感覺實在是太贊了。
坐著蔡府的轎子,陳清并沒有急著回曹府,而是直接去了躺皇宮,將明日準(zhǔn)備發(fā)放給董卓的糧草準(zhǔn)備妥當(dāng),這才回家美滋滋的睡起了大覺。卻不知就在他睡覺的這段時間里,一場陰謀正在無限的蔓延開來。
次日清晨,天使再度出發(fā),奉天子之令運送糧草至洛陽外十里董卓大營。卓見之大喜,暗賞天使金數(shù)兩,又親自送至營外,遂才依依不舍相別。
回到營帳歸入主位,董卓驟然陰沉下了臉,嘴角微斜冷笑道:“哼,看來洛陽之中宦黨已滅,今日前來送糧之使節(jié)甚是面生,往日張讓手下又豈是幾兩黃金所能打法的?哼,張讓必死矣,這洛陽掌政者必有其人!”
比之前些日子的清冷,今日的大帳內(nèi)可謂是眾將齊聚,左側(cè)一班武將如李催、郭汜、華雄等人盡數(shù)在場,右側(cè)卻顯得較為平淡,僅有李儒與李肅二人,但卻都是西涼的知名文士。
“主公明鑒?!比硕嗟臅r候李儒總是會稱呼董卓為主公,只有在彼此二人在場時才會以‘岳父’向稱。見眾人習(xí)慣性的將分析事情丟給自己,李儒笑道:“昨日儒因洛陽諸事而忽略了這一點,今日聞主公言方才大悟。唔,東、西兩門外密林頗多、山道陡峭,若欲繞道攻之恐遭伏擊,且有耗費時日。如今吾等唯有以兵力優(yōu)勢強攻西門方可得手?!?p> 董卓點了點頭,皺眉思索道:“吾之西涼男兒善于弓馬,卻對攻城拔寨較為生疏,恐怕明日強攻必然要付出一定代價……不知諸位可有何妙策,助吾取下這洛陽?”
李肅身材矮小、面相消瘦奸猾,用食指揉了揉倒八字小胡,瞇著眼冷笑道:“肅有一計,可助吾軍士氣大增,只是不知主公愿意從否?”
且不說董卓皺眉緘口不言,其余諸將皆是深鎖眉頭心存憂慮。李肅雖素有名士之號,然卻嘗出狠毒、狡詐之計。依其計損敵之余多有自傷,以往因此折兵者多矣,故眾人見其發(fā)言,不免心生憂慮,驚恐不已,生怕落得倒霉的就是自己。
李肅之謀,以毒聞名,雖傷敵自損,但卻每每有奇效。稍加思索一番,董卓見其他人都沒有良策,也只好聽信于他,點頭道:“幼清(李肅的字)但說無妨?!?p> 李肅狡詐一笑,抱拳謝過董卓,環(huán)顧在座眾將一番,徐徐道:“此計其實僅是在李祭酒之謀上,稍加改動而已。此前主公曾言,李祭酒之計乃是刻意言洛陽糧草中有毒,而如今,主公大可取一小撮糧食混以毒藥,隨之下鍋分發(fā)于某一隊士卒。待眾人毒發(fā)生亡,全軍上下必勃然大怒,對于洛陽官員越恨,士氣便越驟增。待到那時,再以討伐不臣為號,豈不名正言順?”
眾將聞言皆是一后背的冷汗。此子用計之毒果非常人,先順了李儒、董卓的預(yù)謀,再從中修改順理成章的變成一條自相殘殺,卻又效果突出的毒計,還說的眾人無言以對,只能默認(rèn)這一方法的效果,實在堪的上毒士二字。
這三萬多士卒中大多參與了涼州、羌地的鏖戰(zhàn),可謂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個個親如骨肉,若要輕易舍去,縱然是董卓亦不免有些不舍。但見李儒皺起眉頭朝自己微微點頭,董卓實屬無奈的朝李肅道:“幼清之計甚妙,既如此便交予你去辦罷?!?p> 掌控整個朝堂與數(shù)十士卒的性命相比較,董卓情愿選擇前者。而政治利益,永遠(yuǎn)都是戰(zhàn)爭的主旋律,因此而葬身者無發(fā)用數(shù)字來衡量。
是夜,董卓營內(nèi)忽有數(shù)十人捧腹作嘔,痛苦哀呼,僅過半晌便不支倒地,營內(nèi)士卒見狀大驚,亦不知是何人大呼‘今日食之乃洛陽糧草’點燃了這條導(dǎo)火索,惹得全軍上下一時間憤慨無比,震天嘶吼,其聲之悲涼遠(yuǎn)揚十里外之洛陽城頭,令守城士卒無一不膽寒心顫。
今夜值夜者正是鄧澈,在城頭火把的映照下,這張年輕偏黑的臉龐有些焦躁不安,聞得城外董卓大營這陣震天巨喊,更是忍不住打了個寒蟬。抬頭望望夜色,約莫算下時辰,即刻朝左右吩咐道:“即刻去將曹將軍及陳先生青來,不得有誤!唔,言城外有變,切記!”
那一小卒本想言天色已暗,不若明日再報,但見鄧澈面容嚴(yán)肅,無奈的吞回了肚子里,抱拳應(yīng)了聲諾,急匆匆的朝城下跑去。
“子澄,剛才那一聲咆哮,可曾聽聞?”正值此時,潘鳳提著兩柄巨斧急匆匆的從城頭另一側(cè)奔了過來,急切道:“聽那聲音,似乎董卓軍中有變,可有傳報曹將軍與先生?”
鄧澈點點頭,指了指那員奔下城頭的小將,皺眉沉聲道:“嗯,但愿董卓那廝莫要選在今夜攻城!”
說著掃了圈周圍毫不顧忌,滿臉倦意的士卒,朝潘鳳無奈苦笑。
未過多時小卒急匆匆領(lǐng)著滿臉倦意卻焦躁萬分的曹、陳二人奔回了城頭,方一站定,卻見曹操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皺了皺眉,喝令道:“速去請袁紹、袁術(shù)二位將軍前來,不得有誤,就言城外有變?!?p> 小卒氣喘吁吁的望著天上飛過的小鳥忍不住哀嚎一聲做人還不如做只鳥,又急匆匆的朝城下跑去,惹得其余士卒一陣偷笑。
鄧澈、潘鳳見二人到來,抱拳行了一禮后匆匆將此前董卓營內(nèi)之變故悉數(shù)告知。鄧澈又補充道:“如今正值子時,先生曾言此刻乃人最困之際,唔,若是董賊選擇在此刻攻城,吾等必猝不及防,恐怕難守矣?!?p> 鄧澈雖平日喜愛嬉笑模仿陳清的樣子,但如今大敵當(dāng)前倒也沉穩(wěn)的說出了些許道理,讓眾人一致點頭,大呼在理。
眺望了一眼城外,陳清忽見那火光隱隱有變動之勢向前挪動,急忙拉過曹操一觀,皺眉道:“不好,董賊確實有動作!”
曹操亦是大呼不好,急忙喝令道:“鄧澈速領(lǐng)五百人馬調(diào)集城內(nèi)所有巨石、擂木、并于城下煮滾油,不得有誤!潘鳳點齊一百人馬雖操前往洛陽各大士族請求援軍。其余人等隨陳清死守洛陽!嚴(yán)防董賊攻勢!”
沉吟片刻,曹操忽而嘆了口氣,喃喃道:“亂朝綱者,何進(jìn)、本初也……”言畢,領(lǐng)著潘鳳等人匆匆趕下了城頭。
見曹操走的甚急,忘卻了傳令宮中,陳清無奈一笑,令左右速速前去告知圣上,隨后又想到了什么一把拽過那人的肩膀,急道:“順道去一次蔡大人與王大人府中,告誡他們無論何事莫要離開屋內(nèi)。若聞得西門有失,速從東門撤向濟南!唔,再去曹府中尋廖化前來,令他將上次帶來的棱釘全數(shù)送來!”
望著西門外緩緩挪動的火光,陳清握了握腰間的寶劍,暗嘆道:董仲穎,終究還是要來洛陽的,雖不知其如何鼓舞士氣,引得一聲巨吼,單言士氣的話……呼,此戰(zhàn)難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