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爹是千機閣的機關(guān)鬼手王書遠,你本名叫王明月,當(dāng)初為了躲避仇人給你冠你娘的姓,改名為司徒明月,你娘是千機閣的醫(yī)仙司徒笑,她有一個同門師兄醫(yī)毒雙圣辜明凡,也就是后來的藥谷山人。”
“我?guī)煾???p> “他一直心悅你娘,而你娘和你爹兩情相悅,他一直心有不甘,多次企圖下毒殺你爹,幸而被你娘救回。你爹娘不堪其擾,待先帝駕鶴西去后,便雙雙離開了千機閣,后來他去藥谷隱居,自號什么藥谷山人。”
“后來,他便把我搶走,帶到藥谷,還抹了我的記憶?”司徒明月不確定地地說道,她內(nèi)心深處不愿接受這樣的事實。
機關(guān)師還有什么話想說,看見司徒明月的樣子欲言又止,于是他岔開了話題,說:“丫頭,另一個木雕可還在你身邊?”
“沒有,我沒有見過另一個木雕?!彼就矫髟露嗽斨掷锏哪镜?,“這就是我爹嗎?”
“是啊。”
無言的沉默是這兩人對缺失時光的嘆息,對家人的緬懷,以及失而復(fù)得的慰藉。
機關(guān)師突然注意到了大虎,瞇著眼對他說:“這位小將軍,我見你有些眼熟,昨夜在機關(guān)里不顧禮節(jié)抱著我家丫頭,是否對她心存非分之想???”
“晚生不敢,晚生……”大虎紅了耳根,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道。
司徒明月莞爾一笑,說道:“叔叔莫要為難穆大哥了,我與他早在機關(guān)時便已相互傾訴了彼此的心意?!?p> 大虎一聽激動地說道:“明月……你……原來你聽見了?!?p> 司徒明月笑著低下頭,而機關(guān)師卻開始認真打量起大虎了。
顧宛有意讓司徒明月和親人多單獨相處一會,于是沒有多聊,帶著大小虎離開了,出去之前還不忘提醒司徒明月收拾東西明日啟程。
又對機關(guān)師說:“先生明日隨我們一同去青州,圣上有口諭,先生可以不與慶豐山其他人等一起等候圣旨?!?p> “感恩圣上?!?p> 顧宛走后叔侄二人聊起了各自十六年之間發(fā)生的事,司徒明月甚至計劃好了要帶機關(guān)師去她的百草谷。
到了飯點,機關(guān)師端來了一碗面,滿臉慈愛說:“你從前最喜歡吃我煮的面了,丫頭快嘗嘗,軍營里條件有限,比起從前的味道肯定差遠了。”
司徒明月端起碗,吃了一大口,笑著說:“真好吃,是我這么多年來吃到的最好吃的面。”
“等我明日面了圣,安頓好住所,我再好好給你燒頓飯,吃多少都管夠?!?p> “那我一定要好好吃一頓?!?p> 第二天,行軍回青州,一路上司徒明月心情極佳,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路上卻突發(fā)狀況,機關(guān)師毫無征兆地從馬上栽下去,倒地不起。
“叔叔!”司徒明月連忙下馬查看。
顧宛等人也紛紛圍了過來,只聽見司徒明月顫抖著聲音哭著說:“叔叔他……心悸……死了?!?p> 幾人震驚,一時不知說些什么,只能安慰她節(jié)哀,保重身體。
司徒明月抱著死去的機關(guān)師,悲愴地哀嚎著,呼喊著。
過了一會,她恢復(fù)理智,停止了哭泣,決意要將機關(guān)師帶去百草谷入殮。
“我就不與你們同行了,你們走吧,不要延誤軍機?!彼就矫髟掠朴频卣f著。
顧宛等人見勸不過,留下幾個保護她便離開了,回到青州后,顧宛進宮面圣,大虎帶著軍隊回軍營整頓。
護國公府中,小虎跟葉平說著這一路的經(jīng)歷,說到司徒明月的時候,嘆息道:“我還是有點擔(dān)心她,她會不會想不開???”
葉平說道:“依她的個性,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那還等什么,我們趕緊去看看她?!?p> 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葉平被小虎急忙拉了出去,匆匆騎上馬去向百草谷。
一路奔波來到百草谷,他們終于見到了司徒明月,她正跪在靈前為機關(guān)師守靈,白衣素縞,形容憔悴,眼里沒有一絲生意。
“師姐……”葉平試探著叫了一聲。
司徒明月呆滯地看向他,沒有像從前那般反駁,臉上依舊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小虎輕聲安撫道:“明月姐,你要保重身體啊,我哥若是見到你這般憔悴,心里會難受的?!?p> 提到了大虎,司徒明月的眼里流露出一絲光彩,可她依舊不說話,只是撫摸著手里的木雕。
“這個木雕……我好像見過?!比~平注意到了木雕。
“這木雕是明月姐叔叔給她的,你怎么會見過?”小虎皺眉問道。
“我真的見過,不過雕的是一名女子,模樣與師姐還有幾分肖像?!?p> 司徒明月?lián)崦镜竦氖滞A讼聛恚龁柸~平:“你說的可是真的?你在哪見到的?”
“我在師父房里見到的,師父常常拿著那個木雕,自言自語地說些什么‘對你不起,來世必償’這類話語,我原先還以為那個木雕是師姐?!?p> “那個木雕是我娘。”司徒明月恍然,腦子里浮現(xiàn)出一個自己不愿相信的猜想。
她突然起身,朝門外走去,葉平連忙問道:“師姐你要去哪?”
“我要去問問他,他到底要做什么?”
留下一句話,眨眼間司徒明月的身影便已走遠。
司徒明月就這樣消失在他們的視野里,再次出現(xiàn)的時候,已然到了上元節(jié)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