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等待中,現(xiàn)任西伯侯姬發(fā)起兵,自稱正義之師,糾集了四五萬人的聯(lián)軍直奔朝歌而來。
這幾年,在九黎的刻意放縱下,在姜子牙盡心盡力的輔佐下,姬昌和姬發(fā)倆父子吞并不少地盤,籠絡不少奇人能士。
黃飛虎那樣的忠良叛逃出去,第一個選擇投奔的也是西岐。
明確打出反旗,一路行軍過來,民心所向,紛紛倒戈偏向姬發(fā),兵強馬壯,威武之師。
九黎把朝歌所有能戰(zhàn)士兵集結(jié)起來,又放出囚犯和奴隸充數(shù),號稱七十萬大軍,在牧野迎戰(zhàn)。
我和九黎都知此戰(zhàn)結(jié)局,真正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不在朝,此戰(zhàn)必輸。
整個朝歌陷入一種恐慌的狀態(tài),但是九黎依然在摘星樓日日宴飲,歌舞升平。
帝辛感知到了危機,瘋狂掙扎想要蘇醒過來,拼了爆體而亡,魂飛魄散也妄想出來掌控身體。
九黎當然不讓。
自從上次被帝辛僥幸得逞蘇醒,差點傷了我性命,九黎回歸后,再未瞻前顧后過,拿出戰(zhàn)神的心狠手辣和殺人如麻,該殺不該殺的人,一概隨心而來。天珍地寶也一點不吝嗇禍害。
什么神格受損,既定天命,九黎統(tǒng)統(tǒng)不管,他高興就算。
反正天命已經(jīng)被帝辛改了大半,帝辛不講武德,九黎對他的子民也不必客氣。
沒有顧慮牽絆,戰(zhàn)神的精氣神就能壓帝辛死死地,縱然帝辛拼了老命,也就讓九黎打兩個不痛不癢的噴嚏,終究只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六百年大商朝毀于己手。
有憂心忡忡的朝臣來覲見,九黎也裝模作樣去鹿臺上幾天朝,短暫性的歷經(jīng)秣馬幾天,讓大家重燃一點微薄希望。
我天天被九黎好好安置在摘星樓里,天天用小黑藥鼎吃飯喝湯,氣的小黑藥鼎一天轉(zhuǎn)好幾百個圈圈,摘星樓的石板都快被小黑藥鼎砸出洞來。
可惜不會說話又打不過九黎,迫于淫威,只能乖乖給我當飯碗。
我很喜歡這個寶貝,因為無論什么好吃的,生的熟的,葷的素的,只要過了小黑藥鼎一遭,出來都是一絕的美味,且食物沾染了各種寶氣,補氣又補身。
我這廂醉生夢死,安心養(yǎng)胎,那邊廂戰(zhàn)報一封比一封緊急嚴重。
當然,最終終究是無力回天,兵敗如山倒,牧野之戰(zhàn)中商朝大軍大敗,七十萬大軍,不堪一擊。
戰(zhàn)敗邸報傳進來時,整個朝歌一片哀嚎,無論窮人富人,為免受戰(zhàn)火波及,大多卷了家當往城外逃跑。有忠直之臣一劍抹了脖子,也有奸佞小人計劃好了怎樣像新君投誠。
世間百態(tài)。
世態(tài)炎涼。
九黎最后一次鄭重起卦,然后叫我收拾好要帶的東西,日子已經(jīng)到了,我們該走了。
我把娘親的皮毛帶著,小黑藥鼎帶著,然后就沒有其他東西了。九黎更簡單,他只需要帶著我就齊活了。
走之前,九黎現(xiàn)出本體,第一次把身體主動權(quán)還給帝辛。
帝辛一臉仇恨,雙目猩紅,神情已有癲狂之色。
摘星樓里莫名刮起邪風,刮的整個殿內(nèi)器物嘩啦啦碎成齏粉,帝辛站在邪風正中,龍袍獵獵鼓蕩,聲勢駭人。對著我們,像頭嗜血的獵豹,蓄勢待發(fā)。
我覺得臉被風刮的有點疼,不自覺歪了下頭。
九黎敏銳注意到我的不適,長臂一伸,將我摟進懷里,隔絕了邪風。同時,另一只手臂虛虛一揮,邪風立止,帝辛趔趄數(shù)步,倔強的不肯倒下。
“不自量力!哼!”九黎輕蔑的唾了帝辛一口,眼皮都懶得夾帝辛一眼,不露聲色的居高臨下,氣的帝辛一口鮮血吐在地上。
“為什么?!為什么?!”帝辛大叫,滿心不甘。
“天命如此?!本爬璧故呛闷猓€有興致心平氣和答帝辛的話。
“去它m的天命!我已悔過!為什么不能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有雄才!我有大略!我有功績!我有大商六百年基業(yè)!”
“都怪你!天上好好的神仙不做,偏偏下凡和我作對!我跟你拼了!”
帝辛悍勇的沖九黎沖過來,被九黎一腳踢翻,狼狽的在地上翻了好幾個跟頭,頭發(fā)也散了,威儀也丟了。
帝辛依舊不放棄,一個咕嚕跳起來,轉(zhuǎn)頭又奔我這個軟柿子沖過來。
“狐貍精!當年你娘親害我,我提前幾百年殺她,她臨死還要生出你這個孽種來害我的江山!”嘴里嘶吼著,嗓子都啞的不成樣子。
我聽罷,渾身一抖,氣憤直奔腦門,九黎沒反應過來時,我的九條大尾巴已經(jīng)如電一般激射而出,直撲帝辛胸前。
一尾掃過,帝辛倒地不起,胸前九個血洞,汩汩流出鮮血,傷重,但不致死。
說我可以,但不能說我娘親,窮途末路之徒,我不稀罕做最后的劊子手,只求讓帝辛再一次親眼見證自己的江山分崩離析,就算報了娘親之仇。
帝辛一臉不可置信,眼里的光寸寸湮滅,人爬不起來了,嘴巴里猶自嗷嗷叫個不停。
九黎憐惜的撫我的臉頰,平復我激蕩的情緒,“何苦為了他臟了手?!?p> 轉(zhuǎn)頭對地上的帝辛說,“種什么因,結(jié)什么果,帝辛,世上沒有后悔藥,你的江山早就天怒人怨,民不聊生,一切都是你咎由自??!”
九黎親自點了一把大火燒了摘星樓,帝辛終于安靜了下來,一臉死氣沉沉,看著九黎推翻燭臺,一動未動,已是了無求生意志。
我施展了隱身術(shù),和九黎隱去身形,漫步在這偌大宮廷,最后看看這生活了好幾年的繁華之地。身后是熊熊燃燒的摘星樓,身前是驚慌失措,奪路奔逃的宮人。
朝歌城門已破,姬發(fā)率眾兵士正浴血廝殺,尸山血海,斷壁殘垣丟在身后,他踏著無數(shù)兵士和百姓的性命一步一步殺進朝歌,在戰(zhàn)火紛飛中一步一步走上屬于自己的歷史舞臺。
身后,六百年的一代王朝隕落。
前面,一個新的王朝冉冉升起。
日升日落,月圓月缺,是天命,是必然。
不可更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