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章 夜襲
送走秋學(xué)明,林肆開始了一天的日程。
他并不在乎姓秋的把那枚劍墓令送給誰。
機緣這東西,是上天注定的。
林肆要做的,只是跟著秋學(xué)明,然后在最關(guān)鍵的時候截胡,或者,殺了他。
有時候,殺人,也不一定是看實力的。
錘煉身體、浸浴藥液、聽手下人匯報今天的收入……
林肆不慌不忙地做著自己的事兒,直到傍晚,才差不多歇下來。
正吃晚飯的時候,老張尋了過來,一臉的急切。
“東家,出事兒!”
“沙建白死了,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蒙面人用一對鐵球砸死了。”
“鐵球?”
林肆的眉頭皺了起來。
在落霞城,除了把原世界的一些經(jīng)典故事東拼西湊起來賺點小錢之外,林肆最在意的東西,還是昊天榜。
這是塔花了不少力氣和價錢,收集落霞城附近大小宗門年輕弟子的信息,建立起來的一個實力排行榜。
在林肆的苦心經(jīng)營下,昊天榜算是在落霞城站穩(wěn)了跟腳,林肆也是借著榜單,和各大宗門拉上了關(guān)系。
沙建白,就是最新一期上榜單的人,而被他擠下去的伊宏勝,恰好擅長使用鐵球這種獨特的兵器。
看起來,這是想要毀了昊天榜的根啊。
排行榜這種東西,一旦失去了信任度,那就跟個笑話差不多。
栽贓嫁禍,很拙劣的手段。
偏偏很有效果。
“東家,我這就去找伊宏勝?!崩蠌堉钡卣f道。
能在林肆手里謀一個類似管家的角色,老張也不是什么笨人,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沒用了。”
林肆手指輕輕叩敲著桌面。
沒料錯的話,那伊宏勝應(yīng)該早就死在哪個犄角旮旯了,估計尸體都涼透了。
這一年來,由于妖族大軍的威懾,很多其余地方的人都趕到了落霞城,局勢有些復(fù)雜。
幾個本地宗門的關(guān)系也變得有些微妙,而林肆,正是借著這個局面,在幾個宗門之間當(dāng)了串聯(lián)人。
要不然的話,實力孱弱的林肆,早被人干掉了。
不過,劍墓將開,一些人怕是坐不住了。
林肆的嘴角慢慢劃起絲弧線。
“老張,備一份厚禮,去拜訪一下城主府的耿隊長,就說新做了些點心,請他來嘗嘗?!?p> “知道了,東家?!崩蠌埓掖译x去。
林肆孤身走進(jìn)院子里,坐在一方石凳上,看著天上亮晃晃的月亮,緩緩開口。
“我本是臥龍崗散淡的人。”
“評陰陽如反掌保定乾坤?!?p> “……”
隨著林肆古里古怪的唱腔,一個戴著面具的瘦小男子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出現(xiàn),安靜地站在林肆的身后。
……
夜,已經(jīng)深了。
林家的院子外,一隊黑衣人從四周聚了起來,越墻而入。
幾人的分工很明確,動作嫻熟地避開了巡夜的家丁,很快摸到了林肆的房間外。
刺穿窗戶、吹入迷煙。
有條不紊。
待得片刻,估計是覺得差不多了,其中一名黑衣人動作輕緩地將一柄薄刃匕首推進(jìn)窗戶縫隙,發(fā)力撬開。
隨后翻身而入,看清了側(cè)身躺在床上的人,取下背上的機弩,張手就射。
“鐺、鐺、鐺?!?p> 幾聲金鐵相擊的脆響。
黑衣人一驚,拔出腰間的匕首,正要撲身上去。
“唰、唰、唰、唰?!?p> 破空聲響起。
幾根鐵鏈從墻壁上飛出,打磨成尖角的鏈頭瞬間扎透了黑衣人的身體,將他牢牢地固定住。
隨即,屋子外也傳來一陣喊打喊殺的聲音,這黑衣人的同伴明顯也活不成了。
燈火亮起,房門打開。
幾個下人舉著寬大的扇子,用力驅(qū)散著房間內(nèi)的煙霧。
一身白衫的林肆平靜地看著被鐵鏈扎穿的黑衣人。
旁邊,穿著鐵甲的耿隊長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嘮叨著:“要我說,直接帶人過去把他們平了多好,費這些事兒干啥!”
顯然,這人并沒把黑衣人,或者他身后的人放在眼里。
鐵鏈并未扎中要害,渾身無力的黑衣人喘著粗氣,抬頭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又看了看門口的林肆,咬著牙說道:“林肆,你好卑鄙!”
“卑鄙?”
林肆見房間內(nèi)的煙霧驅(qū)散得差不多了,緩緩地走進(jìn)來。
先是看了看床上躺著的人。
運氣不錯,只是暈了過去。
叫人把替身抬出去之后,林肆這才走到黑衣人的跟前,看著對方充滿仇恨的眼神,語氣溫和。
“閣下難道不覺得,以你現(xiàn)在這副打扮,用卑鄙這個詞,顯得有些過分了么?”
黑衣人扭過頭去,沒再看他,渾身顫抖著,仿佛在做什么重要的決定。
“先是毀我根基,然后取我性命,最后再踩著我的尸體,沿著我探出的路子發(fā)財致富,你們倒是想的一幅好算計。”
沒有理會黑衣人的動作,林肆自顧自地說道。
“不過,栽贓嫁禍、夜襲、迷煙、再加上藏在牙槽中的毒藥。你們何家的手段,一如既往的拙劣啊。”
聽到這話,黑衣人正要咬下牙關(guān)的動作猛地頓住了,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林肆。
林肆也在看著他。
“我說的沒錯吧,何正業(yè)!”
拉下黑衣人臉上的面罩,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林肆搖了搖頭,有些遺憾地說道:“我有時候都懷疑你是不是何建安的親兒子?!?p> “別提我爹那個懦夫?!焙握龢I(yè)的臉龐猙獰得有些扭曲,“你林肆勾結(jié)這個姓耿的,殺了我何家上下十幾個人,我爹那個懦夫,竟然逃了。”
門口的耿隊長不耐煩地插了一句:“你們聊你們的,別賴我頭上啊,那些人可都是林樓主殺的,我耿大牛就是個看戲的?!?p> 耿大牛的老實話把何正業(yè)氣得夠嗆,渾身顫抖著,鮮血流的更快了,看起來撐不了多長時間。
林肆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爹可不是懦夫,他只是為了你,和我做了筆交易罷了。”
眼看著這人出氣多進(jìn)氣少的樣子,林肆嘆了一口氣。
“何正業(yè)啊何正業(yè),我本來不想殺你的,你偏偏要自己撞上來,這下你爹怕是要和我拼命了?!?p> 話音落下,何正業(yè)脖子一歪,死了。
林肆眉頭緊鎖,低聲喝罵。
“蠢貨!”
“的確是個蠢貨。”
耿大牛走了過來,很自然地在何正業(yè)的懷里掏了掏,沒掏出來啥東西,干脆撿起落在地上的匕首和機弩,揣進(jìn)了懷里,然后看著沉思的林肆說道:“來的時候,城主大人告訴了我一句話。”
“他說,林肆這個人,就是一條毒蛇?!?p> “只是,這條毒蛇沒有毒牙對吧。”林肆直視耿大牛戲謔的眼神。
“哈哈哈哈?!惫⒋笈4舐曅ζ饋恚澳阏f的沒錯,一條沒有牙的毒蛇,才能任由他四處游竄?!?p> 搖搖晃晃地朝著門口走去,耿大牛接著說道:“林樓主,你家的點心不錯,趕明兒讓人多給我送點?!?p> “我一定記得?!绷炙翛_耿大牛的背影抱了抱拳,“耿隊長慢走,林肆就不送了?!?p> “不用,不用。”
耿大牛走出了房間,笑的很大聲。
“一條沒有牙的毒蛇,哈哈哈哈。”
房間里,林肆的眼睛微微瞇著,也跟著笑了。
這個世界真的很奇怪,有時候,弱小,反而成了一種保護(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