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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神錄

第二十二章 暫別

成神錄 秋風清 3249 2007-04-02 14:17:00

    這奇異的變故,驚飛了無數(shù)林中鳥,一大片黑影騰空而去,只留下落葉滿天。一只膽大的鳥兒好奇地看著下面,它驚異的發(fā)現(xiàn),昨日還平坦的湖岸多出了一條長長的土溝,新鮮的黃土翻露在外,無數(shù)爬蟲匆忙地爬來爬去。

  鳥兒瞇了瞇眼睛,似乎在選擇目標。突然,一聲脆響嚇得它騰身飛起。在空中朝下看去,棲身大樹下有個晶瑩剔透的怪物,在陽光下隱隱閃著碧光。此刻,那怪物的頭頂陡然碎開一塊,一個少年從里面探出頭來。

  丘螭在水中擁有巨靈之力,這一甩其是尋常?饒是巫夢寒早有準備,也被摔得百骸皆酥,尤其是江蕤壓在胸膛之上,最后那一震之力,簡直像被人用重拳猛擊,險些吐出血來。他喘息良久,才揮拳打破冰層,朝外面探頭觀察。

  此處是大片的樹林,也看不清具體方位,朝湖岸那邊看去,高聳入云的羅浮山清晰可見,仿佛并不遙遠。這樣看來,從這里直走過去,便到了中山國境。巫夢寒看了看一塌糊涂的湖岸,皺了皺眉頭,他從舟上一躍而下,雙手在膝邊掃過,順勢解了腿上的鎖靈針。久塞的靈氣頓時轉(zhuǎn)遍全身,圓融自在,和往昔大不相同。巫夢寒心中明悟,自己已然入了三品之境。他怔了片刻,突然右手一伸,憑空幻出一支晶瑩剔透的冰劍來。那劍身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散著鉆石般的光輝。

  “凝冰劍!”巫夢寒微微一笑,揮手收回。他舉頭看天,只見陽光普照天地,碧空無垠,正是明艷好天光。他心頭敞亮,早把離愁彷徨拋到了一邊,只覺得信心大增,天下皆可去得。

  “哈哈,好得很!”少年仰天大笑起來,卻是目光冷然,絲毫不見歡喜。笑罷,他森然道:“什么風蘭衣,司馬璋,密防司之輩……唯祝你們活得結(jié)實,不要在我報仇之前死掉就好!”

  巫夢寒轉(zhuǎn)身躍進舟內(nèi),把江蕤拽了出來。少女依舊昏迷不醒,頭上卻多了一縷殷紅的血痕,顆顆血珠淌到潔白的面龐上,點點如雪中梅花。巫夢寒皺了皺眉,知道這是適才碰撞所致,自己畢竟護不周全。他靠在樹下,將江蕤倚在懷中,再用袍角小心的擦去頭上血跡。

  那傷口并不嚴重,巫夢寒稍稍運了點靈氣,在傷處緩緩滑動。他雖不會什么特別的法門,不過水術(shù)靈氣先天便有促進愈合之能,過了片刻,那傷口已然不再淌血。

  只是江蕤仍然沒有醒來。

  巫夢寒再次陷入了思考中,他在考慮該拿這個少女怎么辦才好。殺她兄長,他出力頗多,那個謊言難免不會敗露,到時找自己尋仇,可是大大的不妙。最為果決的法子,便是將她殺了,一勞永逸,免除后患!

  少年自嘲的一笑,卻不肯殺一毫無還手之力的女子。他深深吸了口氣,抱起江蕤朝叢林深處掠去。

  樹林是極大一片,巫夢寒狂奔了半個時辰,依舊看不到邊際。他也不單照直奔走,而是回環(huán)折繞,故布迷蹤,以免后來人追尋。終于,他在一棵巨木下停住了腳步,仰頭看去,這棵大樹遮天蔽日,樹冠占地數(shù)畝,將那天光遮得嚴嚴實實,只有幾縷光線擠擠鉆鉆透了下來,在地面灑下一小片碎金。

  巫夢寒觀察了片刻,想負著江蕤爬將上去,誰知只是一縱身,便扶搖直上到十余丈的高處。他呆了呆,險些又原路掉回去,只是心念才動,身體已經(jīng)自然而然的反應(yīng),平滑順暢的滑了個弧線,輕飄飄落在枝頭。

  巫夢寒不由大為驚異,自己何時能跳的如此之高了?他并不知道,一旦入了三品境界,天地靈氣便時刻圍繞,將身體托在其中,進退趨避無不如意。

  他無暇感慨,俯身將少女放在幾棵粗枝交橫之處,再扯了幾根樹藤將她輕輕縛好,以免失足跌落。最后,他用手指在樹干上刻畫了一個簡單的水陣,防止有什么猛獸侵襲。

  “今后最好不再見面。”少年仿佛是自言自語,冷冷道:“若你要找我尋仇,那時我便將你殺了,手下決不容情!”

  再次看了江蕤一眼。少女微微皺著秀眉,仿佛困頓在一場苦惱的夢境中。美麗的容顏在光陰下盛開。巫夢寒輕輕嘆了口氣,倒退一步,輕輕自樹冠飄落下來。

  他準備離開這里,卻又停留了許久。樹蔭下陰冷的氣息令他感到舒適,光斑落在肩頭,跳躍不定。巫夢寒攤開手,讓那光線落在手掌上,一種酥麻的熱力在掌心蕩漾,他合攏手掌,卻什么也沒有抓住。他突然有些悵然,但因為什么,卻絲毫也不知曉。

  巫夢寒并不曉得,這片森林叫做鄧林,它林深葉茂,延綿百里。在鄧林的另外一側(cè),一支數(shù)萬人的云夢軍隊正在略作休整。

  那里是一個林外的邊民寨。所謂邊民,都是最為窮苦困頓的人家,本國之人都嫌他們累贅。這些人在國內(nèi)過不下去,便都一起到邊境之處結(jié)寨生存。鄧林之外,正是一處云夢人的邊民寨。

  邊民不遵本國管轄,不過中山人打算挖斷羅浮山,終究激起了同仇敵愾。這處邊民寨的首領(lǐng)早和水兆臣立有密約,打算暗中相助。誰知尚未有什么行動,云夢大軍就已敗退回來,在邊民寨勉強休整。

  水兆臣隨時想著反攻中山人,他想不通那蘭琳城因何會被毀滅。如能依托蘭琳再耗下去,他相信下一次的勝利將會屬于自己。

  他悵然的等待著,等待下一個臨近城市的補給。他絕對沒有想到,與蘭琳毀滅休戚相關(guān)的數(shù)人,正出現(xiàn)在森林的另外一端。

  ※※※

  江蕤從夢中醒過來,樹冠間的輕風穿過枝條,吹散了她的頭發(fā)。她支起身子,怔怔地看著眼前的一片蔥綠。對自己身在此間,江蕤并未有絲毫迷惑,從清醒那刻起,她就知道巫夢寒已然走了。

  若不走,又為何停留呢?說到底,自己是封了上方的命令,來捉這少年回去??傻搅巳缃?,她知道自己并非巫夢寒對手。就算勝得過巫夢寒,對方屢次救了自己,她怎能出手?到了此時,留與不留,又有什么分別?

  巫夢寒說,哥哥并非死于他手,而是一個叫做風蘭衣之人。那便連仇恨也不再有了。從此之后,江蕤和巫夢寒,就不再有任何瓜葛。

  可不知為什么,江蕤卻覺得心頭一片空茫,隱隱有酸楚之意。

  隔了一會兒,江蕤才凝下心神,細細思量今后的行止。找到風蘭衣,為哥哥報仇,這愿望最為迫切,可惜毫無頭緒,只好先擱在一旁。那么另一個憂心的便是趙潭等人的安危,若是他們果真身陷慕華城內(nèi),自己便該去搭救。

  江蕤性格稍顯莽撞,雖有細膩小心思,大事卻嫌粗疏。她心憂趙潭等人,卻不去考慮自己有無能力救人,即便想了,也只會這樣告訴自己:就算救不出來,也要去救!

  她站起身來,突然發(fā)現(xiàn)了身邊那圈由手指刻畫出的陣法,那刻痕成銀白之色,泛著冰晶的微光。江蕤怔怔地伸出手指,沿著那微冷的紋路輕輕滑過。終于,她嘆了口氣,輕飄飄朝樹下躍去。

  江蕤在樹頂已辨明了方向,一路朝湖邊趕去。約摸走了半個時辰,江蕤跳上樹頂,在一片蔥綠林海中張望,浩瀚的云夢澤碧波萬頃,與此處看平滑如鏡,像是凝結(jié)了一般。江蕤估計了一下,大約還有半個時辰的路程要趕,正要繼續(xù)趕路,忽聽右側(cè)有人嘿嘿低笑,道:“原來這個丫頭竟在這里,那巫小子呢?你把他藏到了何處?”

  江蕤一驚,猛然轉(zhuǎn)過頭去,發(fā)現(xiàn)那大巫醫(yī)申遠鳴竟赫然立于不遠處的樹冠之上,正看著她微笑,那笑容帶著說不出的詭異。江蕤自然不知此人身份,卻知他厲害無比,當時隨手一擊,便將盡了全力的自己擊傷。在此處單獨對上,當真是兇多吉少!

  少女雖驚,卻也不懼。她兩手于胸前交錯,掐了一個防御的法訣。一團赤紅火焰自周邊獵獵升騰,攪起一股熾熱的旋風。賴以立足的樹冠登時失去了綠意,轉(zhuǎn)為一片焦黃,仿佛霎時到了深秋。

  申遠鳴見這少女應(yīng)對自若,法度森嚴,竟隱隱有高手風范,不禁贊了聲“好!”然后道:“丫頭,便是你拼了性命,須知也打我不過。不若束手就擒,再告訴我巫小子的下落,我便不與你為難?!?p>  江蕤不動聲色,只是聚精會神地盯著申遠鳴。與人交手,她反而冷靜了下來,思量如何應(yīng)對。若是巫夢寒,此刻定會盤算如何逃脫,江蕤則是百折不撓的性子,明知不可為,卻想著如何將對方打倒。

  申遠鳴見江蕤不說話,倒也不甚在意。他嘿嘿笑道:“丫頭,你不說也罷,等將你擒住,卻也不怕你不開口。”他腳下一動,也未見屈膝抬腿,忽然已來至江蕤面前,伸手朝她肩頭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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