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銀子我收下了,送客!”
“送客”兩字一出口,羅六安目瞪口呆。天底下哪有這樣的人,收下銀子,卻問也不問是為什么。
“把總,我......”
“你不是說劉香要和我交朋友嗎?”丁云毅笑了笑:“銀子,我收下了,朋友,我也交了,你還要留在我這里吃飯嗎?”
“我,把總......這,其實......”羅六安被丁云毅弄得心神大亂,語無倫次。
丁云毅笑了笑:“本把總時間金貴,若是有事,趕緊說出,本把總沒有功夫奉陪?!?p> 亂了,羅六安的方寸已經(jīng)完全被丁云毅的態(tài)度弄亂了。他不知所措的茫然站了一會,這才說道:“我家劉頭領(lǐng)的確是來和把總交朋友的,當(dāng)然,也的確有一些事情......我家劉頭領(lǐng),不日之后將要經(jīng)過澎湖......若是......”
他話未說完,又被丁云毅打斷:“若是臺灣方面有什么動靜,只當(dāng)我沒有聽到是吧?”
“是,是?!绷_六安連聲說道。
丁云毅似笑非笑:“劉香好大志氣,居然要以海盜身份攻打臺灣。好,好!看在三千兩銀子的份上,本把總到了那天就是瞎子、聾子!”
羅六安大喜過望,哪里想到事情會如此順利?
其實當(dāng)羅六安一出現(xiàn),丁云毅便已隱隱猜到,算是時間,也該是劉香因為不滿荷蘭人與鄭芝龍重修舊好,而準(zhǔn)備偷襲臺灣了。
臺灣一旦受到襲擊,澎湖便成為了一個重要的轉(zhuǎn)折點。
也許之前劉香從來沒有將澎湖放在眼里,但澎湖自從有了自己斬殺常陸鞏保田和鬼王丸的名聲后,一切便變得不尋常起來。
劉香不愿意在攻打臺灣的時候,背后遭到來自澎湖的襲擊,三千兩銀子,是想換取自己的不聞不問。
丁云毅的笑容有些古怪:“羅六安,回去告訴劉香,我非但不會去管,而且你劉香的艦隊,還可以在我澎湖取得補給。若是臺灣紅夷抵抗強烈,我甚至還沒有幫他接受傷兵。我這個朋友可交得?”
“可交得,可交得!”羅六安欣喜若狂,一迭聲地說道,但隨即又有一些狐疑:“丁把總,你不是故意消遣我們吧?”
“消遣你們?”丁云毅大笑:“我丁云毅雖然沒有什么本事,只是個小小把總,但一諾千金總還是懂得的。讓劉香盡管放心,丁云毅絕不食言!”
“多謝丁把總!”羅六安聲音一下抬高:“我家頭領(lǐng)說了,只要把總能夠應(yīng)允,從此后我艦隊上下,任憑把總驅(qū)使!”
“來人,送客!”
當(dāng)這次的“送客”再度出口,羅六安的心情完全不一樣了。
送走了羅六安,丁云毅的面色一下沉了下來,秦云急忙問道:“三哥,為何答應(yīng)劉香?”
“皆為臺灣?!倍≡埔愠烈髦溃骸芭_灣久為紅夷盤踞,我大明無法行使權(quán)利。鄭芝龍和紅夷早有勾結(jié),我大明福建地方又不想去打。我想打,可我沒有這個力量?,F(xiàn)在好了,劉香要攻打臺灣,無論勝敗,他們都是兩敗俱傷,也便給了我可趁之機(jī)。況且,若萬一劉香僥幸得勝,嘿嘿......打海盜總比打紅夷來得方便,鄭芝龍也不會坐視劉香盤踞臺灣的?!?p> 秦云臉上露出笑意:“三哥是要借著劉香,既打紅夷,又打鄭芝龍,三哥可以渾水摸魚那。”
丁云毅笑道:“正是這個想法。劉香贏了,我立刻上報鄒撫帥,海盜攻擊臺灣,請求調(diào)兵增援。朝廷原是和紅夷有約定的,大家心照不宣,可臺灣要換成海盜成為主人,朝廷是不論如何不會不管的。劉香要是敗了,我倒可以......”
“趁火打劫!”秦云幫他說了出來。
丁云毅一笑,也不回答。不過自己心里打的正是這個主意。
自己只答應(yīng)在劉香攻打臺灣之時,不在后襲擊,可沒有答應(yīng)劉香失敗后自己會怎么樣,怕這也算不上背信棄義吧?
澎湖實在是太小了,弟兄們要想生存下去,必須另外開辟一片空間出來,臺灣無疑是目前最好的一個選擇。
可以目前自己的力量,要想染指臺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
不過,現(xiàn)在機(jī)會出現(xiàn)了。
丁云毅也非常清楚,即便一切按照自己的設(shè)想去進(jìn)行,自己短時間內(nèi)也無法得到臺灣,可不管怎么樣,自己卻可以借助這次機(jī)會悄悄的在臺灣安放上自己的勢力。
一旦條件成熟,這些種子便會生根發(fā)芽......
“北漂呢?把北漂叫進(jìn)來?!?p> 不一會,謝天走了進(jìn)來。
這一次讓謝天去監(jiān)視洪調(diào)元,丁云毅也沒有想到謝天居然會探聽到洪調(diào)元那么多的秘密,倒頗有些出人意料。一見謝天,丁云毅也不客套:“北漂,我想派你去臺灣?!?p> “是。”謝天也不問為什么,立刻應(yīng)道。
丁云毅對他的態(tài)度非常滿意:“你到臺灣之后,需日夜監(jiān)視住紅夷動態(tài),一有風(fēng)吹草動,我必須第一時間知道?!?p> “是。”謝天還是如此平靜地道。
“你去臺灣需要花費?!倍≡埔阒噶酥噶_六安給自己送來的銀子:“這里有三千兩,你要多少就拿多少。”
“全部。”
謝天的回答讓秦云嚇了一跳。
這可是整整三千兩銀子那!尋常人家便做個一生一世不吃不喝也不能積攢下來,可他居然一開口都要?
丁云毅卻非但沒有吃驚,反而露出滿意笑容。
銀子花得越多,便越能辦成事情。謝天到了臺灣之后,要和當(dāng)?shù)卦∶翊蚪坏?,要和紅夷打交道,到處都要銀子。他要要的少了,自己反而會懷疑他的辦事能力。
“全部拿去?!倍≡埔闼斓氐溃骸叭羰怯玫貌粔?,再派人回來拿。北漂,在臺灣做事需得謹(jǐn)慎小心,不可露出一絲馬腳?!?p> “是?!敝x天依舊淡淡地道。
丁云毅嘴上說的豪氣,心里卻著實肉疼,這到底是三千兩銀子那,原本是意外之財,一轉(zhuǎn)眼,便不再屬于自己了。
要做成一些事情,果真是離開銀子是萬萬不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