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夫沙門者,當(dāng)具三千威儀
“哪個時候大公子還小,而老爺也沒有當(dāng)一回事情?!北R志緩緩的躬身,“所以那件信物一直被老奴收藏在身邊,老奴后來打聽過,據(jù)說哪個尼姑的門下,都通曉飛檐走壁,隱身之術(shù),可以在鬧市中刺殺對手而周圍的人都無法發(fā)覺?!?p> “是嗎,這么神奇?”盧承德很有興趣的問了一句,“哪你說的哪個老尼姑長的漂亮不漂亮?你的哪個信物能不能讓她派一個美女來給我暖床?”
“大公子,請慎言!”
“好吧,好吧!”盧承德用力的揮了揮手,“這個事情就算了吧,對付一個五歲的孩子而已,還要專門請什么殺手,而且就算是找殺手,我們也沒有必要去找女殺手吧。女人做殺手,不用想也該知道是什么樣了。志叔你的第二個辦法是什么呢?”
“既然道信大師把小公子保護在大林寺里不好動手,那么我們只要把小公子接回來也就行了?!?p> “廢話,我也知道把那小子接回來就可以了,但是問題是道信不放人啊,難道你要我?guī)弦恢笋R殺到大林寺?志叔啊,你別看城衛(wèi)軍的那些大頭兵吃我的用我的,但是只要道信站出來念一聲佛號,你信不信這些人就倒戈了?!?p> “而且就算他們不倒戈,沒有個幾百一千人我們也打不下大林寺,所以如果要說攻打大林寺的話,我們不不能依靠城衛(wèi)軍里的那些廢物,只能靠我們自己的部曲,但是我們盧家的部曲才多少人?志叔。我倒是想干脆的解決這個事情呢,但是做不到啊?!?p> “道信大師威望崇高,老奴當(dāng)然知道,不過這個事情也未必非得要帶兵去強要。老奴的意思是說,我們找人去大林寺的門口磨,就說大公子你思念弟弟已經(jīng)成疾,或者小公子是被大林寺拐帶等等等等?!?p> “我們這么說,道信就肯放人?”
“一天不放就兩天,兩天不放就三天,我們天天派人去大林寺的門口這么鬧下去的話,不怕道信他不放人。”
“哪那要是道信讓那些武僧出來趕人呢?”
“這個也不用擔(dān)心,他們要趕我們就不走,他們要打我們倒地,然后撒潑打滾連哭帶鬧,那些武僧對殺手能下的了狠心開殺戒,難道對這樣的舉動也能下的了手?他們要是真下手的話更簡單了,叫人抬上尸體繼續(xù)去鬧,就看道信能撐多久。”
“這個辦法好!”盧承德用力的一拍手,“不過志叔,我想出來這樣的主意也就算了,你怎么會想到這種無賴的主意的?!?p> “為了大公子你的聲譽,所以老奴不能等到大公子你想到這個主意。”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盧承德伸手拍了拍盧志的肩膀,“那么這個事情我就交代給你了,志叔,一定要做好?!?p> “是!”盧志微微躬身,“老奴一定會盡力的?!?p> 弘忍歸來大林寺對于悟空來說真的不能算是一件好事情,因為就在回來的第二天,弘忍就在大林寺的廣場上發(fā)表了自己的歸來演說。主題思想就是,作為禪宗現(xiàn)任領(lǐng)導(dǎo)人道信大師所帶領(lǐng)的大林寺僧眾,應(yīng)該具有大林寺僧眾所應(yīng)該具有的風(fēng)度和風(fēng)范。
隨即,一場講修行,樹新風(fēng)的活動就在弘忍禪師的領(lǐng)導(dǎo)之下,出現(xiàn)在了大林寺中。而作為這場活動的領(lǐng)導(dǎo)者兼推動者兼監(jiān)督者的弘忍禪師,他最主要要做的事情就是督促包括悟空在內(nèi)的三四名道信禪師的親傳弟子們?nèi)硇牡恼J(rèn)可并投入這場轟轟烈烈的活動中去。
這場活動的主要內(nèi)容包括外形與禪修兩個大項目,而每一個大項目之下又分出了好多小項目。比如說外形就包括走姿,坐姿,禪坐姿,進食姿等等小項目,而禪修則包括了禪修時間,知識探討,經(jīng)文朗誦等等之類的小項目。
不能不說,現(xiàn)在的弘忍禪師,還不是后來的哪個眼光毒辣,行事果斷,智慧朗照的禪宗五祖。但是他已經(jīng)是一個不管從外形還是內(nèi)在,都完全符合高僧二字的優(yōu)秀和尚了。
好吧,我們必須承認(rèn),與弘忍比起來,悟空則是完全相反。也就是說,他是一個標(biāo)準(zhǔn)的毫無禪宗領(lǐng)導(dǎo)人親傳弟子風(fēng)范的代表人物,于是理所當(dāng)然的,在這場活動中,悟空就受到了弘忍師兄的更多的照顧。
“悟空,夫沙門者,當(dāng)具三千威儀,六萬細(xì)行,你看看你,小小年紀(jì),走路搖頭晃腦,無精打采,哪里有半分沙門所應(yīng)該有的樣子。來,跟著走,抬左腳,不要那么早落下去,要沉穩(wěn),沉穩(wěn),現(xiàn)在一邊這么走,一邊跟著我念,‘從朝寅旦直至暮,一切眾生自回護,若于腳下喪身形,愿汝即今生凈土?!?p> “悟空,你究竟是在朝哪里走呢,師兄我昨天不是才和你說過,不要在佛殿中溜達,你怎么又進去了。什么?殿里比較涼快?悟空啊,夫沙門者,當(dāng)具三千威儀,六萬細(xì)行,你怎么可以因為佛殿里涼快就在佛殿里溜達呢?”
“悟空,你這是什么姿勢,師兄我不是跟你說過了么,坐姿一定要端正嗎,要結(jié)跏趺坐,身要正,背要直,你看看你懶懶散散的像什么樣子,還有,你怎可可以坐在地上的時候把你的兩只腳全都伸出來么,什么這樣坐舒服?悟空啊,夫沙門者……”
“悟空啊,師兄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吃飯的時候要挺直身軀,把飯碗端到你的嘴邊,而不是把懶懶散散的弓著腰,把你的嘴巴湊到飯碗邊上。還有,拿碗的時候不要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吃飯的時候不要吧唧吧唧的,另外,吃飯的時候跟著師兄我念,‘若受食時,當(dāng)愿眾生,禪悅為食,法喜充滿。’”
“悟空啊,快醒醒醒醒,你怎么可以仰面朝天的睡覺呢?哎呀,你看我一說你,你怎么又朝著墻壁去睡覺了,醒醒醒醒,要知道,沙門睡覺的姿勢應(yīng)該是屈兩足、累兩膝、右脅而睡,既不要沖著佛像也不要沖著墻壁才對啊,須知夫沙門者……哦,你問我為什么大半夜的突然出現(xiàn)在你的禪房里?悟空啊,身為道信師傅的弟子,我們一言一行都要是大林寺僧眾的典范啊,所以……”
“我受不了了,啊啊啊啊!我真的受不了了!”就在弘忍和尚回到大林寺的半個月之后,在大林寺的角落的一間禪房里,終于傳出了壓抑的怒吼!
說出這些話的不是悟空,而是來自禪宗祖庭少林的武僧惠普,哦,不對,應(yīng)該說普惠。
雖然說在這場講修行,樹新風(fēng)的活動中,弘忍和尚主要是針對道信大師的這幾個親傳弟子而發(fā)動的,但是難道說一場過境的臺風(fēng)就只會刮倒大樹而放過那些花花草草的么?這個是不可能的啊,于是乎呢,惠普他們很不幸的也被這場臺風(fēng)卷進來了。
連續(xù)半個月的臺風(fēng)過境,把惠普,普勝,智守,道廣,智興等等這些來自少林的武僧們刮的東倒西歪啊,原先一頓能吃兩碗肉的現(xiàn)在連一碗都吃不下去了,原先天天早晨精神抖擻的現(xiàn)在天天早晨起來頂著一雙熊貓眼。
沒有辦法啊,任誰半夜睡的正香的時候被執(zhí)法弟子們?nèi)宕蔚慕心闫鸫材蚰?,恩,錯了,不是起床尿尿,而是糾正你的睡覺姿勢的話,恐怕也不會比惠普他們幾個好多少。
當(dāng)然了,就連無意中被臺風(fēng)卷進來的惠普他們都堅持不住了,可想而知位于臺風(fēng)中心的悟空自己的日子過的有多么的凄慘了。每天起床的時候要禱告,吃飯前要禱告,吃飯中要禱告,散步的時候不但要禱告,而且一邊禱告一邊還得注意不能走到那些弘忍師兄不讓走到的地方,就連睡覺的時候也要時不時被弘忍師兄弄醒,被告知需要換個姿勢重新睡。
“唉,這種倒霉的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悟空用他的兩只小胖手托著下巴,圓乎乎的小臉上,滿是糾結(jié)之色。
“悟空小師叔,悟空小師叔?!本驮谖蚩占m結(jié)的一塌糊涂的時候,忽然從他的身后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悟空小師叔,大事不好了。”
“慧可??!出什么事情了,看你一副天要塌下來的樣子?!蔽蚩諔醒笱蟮霓D(zhuǎn)過身,看著哪個胖乎乎的小沙彌正一臉慌張的朝著自己跑了過來,臉上滿是驚慌之色,一邊跑還在一邊大聲的喊著,“悟空小師叔,真的大事不好了。”
“慧可,你慌張什么呢?”悟空毫不客氣的伸手就在眼前的這個小和尚的腦袋上來了一個爆栗子,“我和你們說過多少次了,每逢大事有靜氣,要鎮(zhèn)定,鎮(zhèn)定,心若冰清,天塌不驚。須知夫沙門者,當(dāng)具三千威儀,六萬細(xì)行……”
“三千威儀你妹?。 被劭捎檬衷谧约旱墓忸^上揉了一下,“小師叔你還在這里三千威儀,你知道不知道,外面都打上門來了,說是你們盧家的一幫激于義憤的家仆,因為我們大林寺誘拐小師叔你,導(dǎo)致現(xiàn)在你哥哥嫂子寢食難安,所以現(xiàn)在他們要來接你回家,現(xiàn)在外面一大堆的人,鬧哄哄的已經(jīng)把大林寺的門都堵住了。”
“激于義憤,寢食難安,這兩個詞用的好啊!”悟空看著慧可,臉上習(xí)慣性的露出了一抹冷笑,“我要是一直住在大林寺的話,我的哥哥的確寢食難安啊,只不過我沒有想到他們居然這么誠實。恩?對了,慧可,你剛才說他們說要做什么?帶我回家?”
“沒錯,小師叔,聽他們說,如果大林寺要是不放你回去的話,他們還要控告道信大師拐帶人口……恩,悟空小師叔,你哪是什么表情啊。”
“我太激動了,慧可!”悟空雙手抱拳,熱淚盈眶的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南無本尊大自在王佛!感謝各位佛祖,感謝各位菩薩,感謝各位金剛外帶護法力士們,感謝各位的保佑,我終于可以脫離苦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