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破浪靜靜的坐在長江號的甲板上,看著屬下們忙碌的身影,臉上掛著滿足的笑意。這次的長島之行,鄭破浪覺得微微有些失望,雖然這次將德川幕府的水師大部分送到了龍王爺?shù)睦霞胰チ耍墒菦]有讓德川家簽下城下之盟,多少還是有些遺憾。
自從兩百年前孝祖皇帝征倭以來,中原與倭國之間的戰(zhàn)斗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鄭家就是在那個時候崛起的,因為孝祖皇帝偏愛鄭家,并給當時鄭家的家主賜名鄭成功,鄭家,就和這萬里碧濤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兩百年來,鄭家征倭國,平南洋,破臥莫爾,建立起了龐大的海洋帝國。鄭破浪,就是鄭家這一代的代表。這一次,德川幕府不顧?quán)嵓业木妫辉谛⒆婊实圪n名的釣魚島上修建城寨,這才有了鄭破浪的倭國之行。本來按照鄭家開始定制的計劃,是要徹底將倭國打殘,要讓倭國人百年之內(nèi)不敢下海,可是來自陸地上的消息,卻讓他們不得不撤回了鄭破浪的水師。
“媽的,陸上的紛爭,關(guān)我鄭家何事?皇帝真是吃飽了撐的?!编嵠评税蛋档牧R道。
鄭破浪到底也只能在心中暗罵,鄭家到底還是龍虎門的一員。這些年來,龍虎門和南圣武門的聯(lián)系日漸緊密,南圣武門的事情很多時候都會對龍虎門產(chǎn)生一定的影響。鄭家在龍虎門里面是一支大勢力,可是真正的實力,卻全部都在海上。鄭家虛境高手不過兩名,而且還都是那種不算強大的虛境高手,所以,在福建的鄭家大本營,很多時候都不得不屈從于龍虎門的長老會的決定。鄭破浪對于倭國人沒有半點好感,這幾十年來,隨著倭國軍事力量的發(fā)展,倭國人漸漸忘記了當初孝祖皇帝的威勢,屢屢派遣武士,偽裝成倭寇在福建海邊燒殺搶掠,雖然倭寇并不敢過分深入,可是,大量的平民的傷亡早已經(jīng)讓鄭家對倭國起了滅國的心思。不過,想歸想,大本營的形勢卻是讓鄭家無力支撐龐大的征倭計劃,所以,鄭家只能夠經(jīng)常性的派出水師,給倭國制造些麻煩。
鄭破浪一邊暗罵著,一邊看著自己身后的破倭水師,心中有些微微的得意。畢竟,鄭破浪不過三十歲,就已經(jīng)是鄭家三大水師之一的佐領(lǐng)官了,這的確是件讓他感到驕傲的事情。
“快看,水上漂這個人呢!”
“真的,真的,快看!”
水手們的喧嘩聲將鄭破浪的思緒拉回了現(xiàn)實。他微微定了定神,叫過長江號的大副,問道:“何事喧嘩?”
大副拱拱手,恭敬的答道:“佐領(lǐng),前邊漂著個人!”
“人?那快給我撈上來啊!還在這愣著干嘛!”鄭破浪對大副猛喝道。
在大海上,按照鄭家的規(guī)矩,只要看見有落難的人,都要將其救上來,不管他是中原人,或者是倭國人,又或者是南洋人。鄭家雖然經(jīng)常進行殘酷的海戰(zhàn),可是在海戰(zhàn)之后救人,已經(jīng)是鄭家的慣例了,更何況現(xiàn)在還不是海戰(zhàn)之后,那更加要將救人放在第一位了。所以,鄭破浪在聽到大副的稟報之后,便忙不迭的吩咐救人。
很快,長江號上面的兩艘小艇就靠近了那在大海上漂著的人,將他撈了上來,送到了長江號上面。
長江號的醫(yī)官很有經(jīng)驗的探探鼻息,轉(zhuǎn)頭對鄭破浪稟告道:“佐領(lǐng)大人,還有救?!?p> “嗯,你先給我看著,他身上的傷,你先把人給我弄醒過來?!编嵠评朔愿赖馈?p> 救上來的這個人,不知道在落海之前經(jīng)歷了怎樣的生死搏殺,整條右臂已經(jīng)被撕了下來,在海水的浸泡下,已經(jīng)發(fā)脹發(fā)白??谇灰灿泻芏鄤?chuàng)口,在海水的浸泡下,創(chuàng)口外翻,一條條細小的裂紋讓這個人看起來格外恐怖。鄭破浪已經(jīng)見得太多的傷者了,這個人雖然此時模樣恐怖,但是從破碎的衣衫上看,還是很明白的看出是個中原人。既然是漢人,自然就要全力救護了。而且,鄭破浪看出,這個人的全身肌肉虬結(jié),比起那些常年在海上使力的水手都要強壯的多,或許是個武人。
救上來的這個人,就是那日墜海的黎躍空,他已經(jīng)在海上整整漂了兩天兩夜了。那日墜海之后,他很快救昏迷了過去,照理說,一般人落海最終都會給浪潮帶到海岸上??墒抢柢S空那天很不巧,正好趕上落潮,巨大的海浪直接就將他卷進了海里,而且越卷越遠。黎躍空的運氣很好,在海上漂了兩天兩夜,救正好碰見了鄭破浪的破倭水師,順利的得救了。那日被爆炸的余波所傷,加之后來受到紫龍將的打擊,他已經(jīng)快要燈枯油盡了,如果再不獲救,那絕對難逃一死。
“佐領(lǐng),我有事情稟告。”
醫(yī)官的聲音打破了午后的寧靜,此時距離救起黎躍空已經(jīng)過去兩個時辰了。
“哦?什么事?”鄭破浪有些詫異。一般說來,醫(yī)官甚少向自己報告什么事情,就算是海戰(zhàn)之后,救人也是他們說了算,鄭破浪把這些權(quán)利都是完全下放給醫(yī)官的,他實在想不出來,到底有什么事情,需要親自來稟告自己。
“少爺,關(guān)于我們今天救上來的那個人的!”醫(yī)官壓低了聲音,向左右看了看。
水師雖然是鄭家的,但是鄭家屬于龍虎門,所以自然免不了在艦隊里面有龍虎門其他派系的人。見醫(yī)官鄭重的樣子,鄭破浪覺得,可能事關(guān)于鄭家的。
“你們先下去吧!”鄭破浪喝退自己的兩個護衛(wèi)。醫(yī)官出自鄭家,剛才他沒用自己在軍中的職位來稱呼自己,而是用家族內(nèi)部的稱呼,鄭破浪知道,可能事很重要的事情,所以叫左右下去了,自己也鄭重起來。嚴肅的說道:“有什么事情,趕快說罷?!?p> “少爺,我們剛才救上來的那個人,體內(nèi)沒有半分真氣!”醫(yī)官凝重的說道。
“不就是個沒練武功的人嗎?有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鄭破浪有些怪異的看著醫(yī)官。
“少爺,不是這樣的,你仔細想想,不曾修煉武功能有那么強勁的身體?沒有修煉過武功能夠遭受如此巨創(chuàng)之后留下性命?”
聽到醫(yī)官的反問,鄭破浪也覺得蹊蹺起來。
見鄭破浪鄭重了許多,醫(yī)官繼續(xù)說道:“少爺,我剛才仔細檢查了,這人身上有無數(shù)的拳印,掌痕,下手之狠,下手之重,必然是生死相拼。那么重的痕跡,最少要是境界高手才能留下??墒侨绱酥氐暮圹E之下,這人的筋脈卻是只有輕微的破損。另外,這么重的外傷,我剛才居然發(fā)現(xiàn),那些外傷正在自行愈合?!?p> 說到這,醫(yī)官頓了頓,“少爺,在我的記憶里面,只有魔教秘術(shù)催生出來的修羅,才有這樣的特征?!?p> 鄭破浪頓時大驚失色,修羅他雖然沒有見過,但是修羅的惡名可是聽到過無數(shù)回了,如果救上來的真的是個修羅,那可就糟糕了。
“那還不趕快把那人丟回海里面去!”鄭破浪急切的說道。
“少爺,我還沒說完呢!這個人,肯定不是修羅,修羅會因為神經(jīng)受到肌肉壓迫受損,可是這個人,肌肉雖然比常人膨脹的要厲害,可是還不至于傷損神經(jīng)。少爺也不必過分驚慌。不過,雖然不能肯定他是修羅,但是我敢打保票,他絕對和魔教有著非同一般的關(guān)系。這可是我所見的很高級的秘術(shù),就是以前,門里面絞殺的魔教分教的核心人物,都沒有種上那么高級的東西?!?p> “魔教中人...”鄭破浪陷入了沉思。鄭破浪雖然對魔教沒有好感,但是作為龍虎門里面高層家族的子弟,魔教的來歷他也是非常清楚的,一直以來,鄭家都和魔教沒有直接的沖突,所以他們并不想陷入陸地上門派之間的紛爭。在他們的眼里,魔教雖然激進,但是也是迫于無奈。此時,一個落難的人,如果就因為懷疑他是魔教中人,就置之不理,這可是違背鄭家家訓的。而且這個時候,貿(mào)然將人丟下海去,可能還會讓其他的水手產(chǎn)生一些別樣的想法。鄭破浪覺得有些為難起來。
“這樣,等那人醒了,我去看看,不管是不是魔教中人,我們都把他放在寧波港,反正我們也要在寧波補給。到時候,讓他自生自滅吧!”鄭破浪沉吟道。
醫(yī)官點點頭,他認為這算是鄭家最好的處理方法了,既可以不得罪魔教,也不會引起其他門派的惡感,到時候,只需要用不知道身份,就完全能夠應(yīng)付其他門派的質(zhì)問,醫(yī)官也不那么慌亂了,很是佩服的看著鄭破浪。
鄭破浪指明了方向,醫(yī)官輕松了很多,不多久就告退而去了。
鄭破浪轉(zhuǎn)過身來,看著一片蔚藍,嘆道:“有如此廣闊的大海需要我們?nèi)フ鞣?,何必?zhí)著于那些門派之爭呢?”
藍天,藍水,讓人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