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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臉色憋的鐵青,“啪”的拍在桌子上,可卻看不到絲毫的疼愛和母親的那種牽絆之情:“你們都是宮內(nèi)醫(yī)術(shù)了得的大夫,難不成就要看著延陵咽氣嗎?”太醫(yī)們個個都不敢吱聲,低頭下跪靜的出奇,此時,只要有一個敢回話的,那絕逃脫不了被滿門抄斬的罪責,誰不想明哲保身,腦袋是用來吃飯的,絕不是讓人當蘿卜砍的。
太后心里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延陵充其量就是孩童的伎倆,帝聯(lián)又是初進宮,即便有天大的膽子也絕不會把自己架到火上去烤。后思索著,群臣也會明辨事理,如果自己硬要把白的說成黑的,當下相安無事,難保群臣心中所動所想,育德調(diào)教出來的女兒可見不一般,她抬眼觀望帝聯(lián)。
帝聯(lián)單薄的身體讓她心里略微彌補了些許遺憾。帝聯(lián)不用看都知道太后再想什么。自己暫時不會有危險,可日子久了,今晚的事情又被她記在了心里,就如同給自己埋下顆定時炸彈,難保她以后不會借題發(fā)揮。要想順利已解燃眉之急,自己必須采取主動:“啟稟太后,帝聯(lián)不才,也略懂些醫(yī)學常識,能否讓我為延陵望診。”
李公公大呼:“你,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哪里能治得了公主的病情,想來又是要生事端吧?!币粋€閹人居然敢把公主喊做丫頭,帝聯(lián)豈會不知,自己在他們的眼里,只不過是個被擺弄的玩偶罷了,又怎么會聽到他們發(fā)自內(nèi)心的敬語呢。
國嬤嬤是個左右逢源的人:“太后,帝聯(lián)公主既然有誠意,不彷讓她看看,都是皇家子嗣,相必不會生出什么惡毒之心?!钡勐?lián)下顎微收,批隙導窾。國嬤嬤哪里是想護著帝聯(lián),只不過是要圓李公公唐突之下的語誤,太后自然明白。
她略微點頭,國嬤嬤引著帝聯(lián)近身去看延陵。走過李公公的身邊,帝聯(lián)恨不能抬腿踢他兩腳,死男人,怎么就不懂得憐香惜玉呢,落井下石,告訴你,本姑娘是屬貓的,偏要活的有聲有色給你們這些惡人看看。
床榻上延陵早已沒有剛才的驕縱之色,面色蠟黃,氣息微弱,就像是被都敗了的公雞,打蔫窩在那里。她用手指輕輕撥開延陵的眼皮,還好瞳孔沒有放大,她喊過小娥,在耳邊叮嚀幾聲,小娥迅速退出去。
她身手敏捷的將延陵扶起,讓她趴在床邊,又命人拿來污桶,用小勺在她的咽喉處輕輕一劃,延陵的胃就像是被翻了過來,“嘩嘩”一股腐臭的味道溢滿屋子,太后忍不住用絲絹遮住口鼻。看延陵吐得太不多了,她將水灌進延陵的嘴里,算是幫她漱漱口。延陵這通罪受的,這是古代不能洗胃,自然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做完這些,她規(guī)規(guī)矩矩的等候在床旁,兩肩微收,平靜似水。
太后端坐在椅子上,李公公奉茶,她也只是掃了一眼。帝聯(lián)雖不是醫(yī)生,但是也經(jīng)常幫著負心的丈夫打理醫(yī)院的事物,這樣的病例她見過不少,大腦里對這種處理辦法有些記憶。
一會兒的功夫,小娥抱著她的醫(yī)藥箱進來,帝聯(lián)接過來,打開在里面找到清熱解毒的西藥:“國嬤嬤,麻煩您端水來。”
太后攔住國嬤嬤:“你要給延陵吃什么?”
她面頰和善,見微思萌:“啟稟太后,延陵從癥狀上判斷是中了食物相克之毒,我已經(jīng)幫她排空了胃內(nèi)的食物,因為耽擱了,一部分食物已經(jīng)被消化了,我必須馬上為她服藥,做深層次的排毒?!?p> 太醫(yī)們頻頻點頭,太后松開了手,國嬤嬤端著水跟在帝聯(lián)身后,她撬開延陵的嘴巴,將兩枚膠囊丟進去,延陵就著水咽下去,梅子的心還是提在嗓子眼,以前看著丈夫處理過這樣的病人,但多是輸液,現(xiàn)在僅用些西藥,也不知道能不能度過去,好在古時的人都是吃中藥的,對西藥的敏感性應該是很強的,也就是像現(xiàn)代人吃藥不如打針效果好是異曲同工的道理吧。反正橫豎也是一死,不如撞回大運,她心里祈禱,臉上看不出任何的端疑,太醫(yī)們都不敢離去,站在殿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等候答案。
太后抿了一口茶水,揉揉惺忪的額頭,閉目養(yǎng)神敬候佳音,如果剛才不能處理帝聯(lián),現(xiàn)在她給延陵吃了藥,有起色還好,如不見好,那就是堵了群臣的悠悠眾口,也了卻了她的一樁心事?!盎噬像{到”宮外傳來一聲,讓殿內(nèi)所有人緊張的情緒有了稍微的轉(zhuǎn)移,皇上的宅心仁厚,遠比太后要仁義的多。對于這幫祈求活命的太醫(yī)而言,皇上無疑就是救星,即便帝聯(lián)沒有救活延陵,依著皇上的性子,是絕不會允許太后拉這幫太醫(yī)們?nèi)ヅ阍岬摹?p> 小安子忽閃不定的眼神讓李公公狠狠瞪了一眼,馬上俯首稱臣跟在皇上身后:“母后,延陵沒事吧,晚上在兒子那里吃了些紫薯,是北方剛剛進貢來的,她喜歡,所以就沒有攔著,讓她多吃了一些?!?p> 國嬤嬤恍然大悟:“稟太后,晚飯公主吃了幾個茶蛋。”茶蛋是公主的最愛,也是餐桌上不可避免的食物?;噬弦讶谎悦?,太后臉上有些微恙,她將目光移向延陵身邊的宮女:“你怎么告訴哀家,是帝聯(lián)公主給延陵吃了不該吃的東西。”
太后橫眉冷對,話語劍鋒直刺,宮女連滾打爬的撲到在延陵的床邊:“是公主讓我這么說的,帝聯(lián)公主今天幫皇上擋住了鞭炮的襲擾,延陵公主心里不高興,回來的路上聽說皇上正在品嘗進貢的紫薯,就想到這個主意,沒有料到食物禁忌會是這么的難治,讓太醫(yī)們都束手無策。”
太后容顏大怒:“你們這幫狗奴才,居然也做起昧地瞞天的勾當了?!贝藭r,床上發(fā)出微弱的呼喊:“母后,我渴了?!?p> 國嬤嬤喜極而泣:“公主醒了,太后,老奴扶您過去。”剛才的那個宮女縮在一邊,大氣都不敢出,生怕太后再想起她,那可是殺身之禍。太后穩(wěn)穩(wěn)的起身,眼空四海,瞄了帝聯(lián)幾秒鐘,向延陵的方向邁步過去。
她嚴厲的瞪著虛弱的女兒,延陵自知理虧,拉著被角,不再出聲,帝聯(lián)在心里長長的松口氣,那個忘恩負義的王茂盛到死也不會相信,他用來謀害自己的工具,這個看似不起眼的醫(yī)藥箱,居然救了自己,摸摸這個方盒子,猛然發(fā)現(xiàn),來了這么長時間,自己居然連要回去都給忘記了,可是要怎么回去呢。她閃過太后的注視,收拾好醫(yī)藥箱,從殿內(nèi)出來,小娥的心總算放進了肚子里,這條小命算是暫時安生了。
夜色茫茫,帝聯(lián)換了一種心情重新走在濕滑的小路上,進宮的第一天就這樣的疲憊不堪,高墻深鎖,自己如今也是籠中之鳥,且不說是任人宰割吧,多半也是提心吊膽的過日子,比富人家里受氣的小媳婦要悲慘的多,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拿回自己的自由。
一陣腳步聲從身后跟來,小娥提起宮燈照過去,趕緊的行禮:“奴婢見過皇上?!?p> 皇上徑步而來,直接到了帝聯(lián)的眼前:“今晚的事還沒有謝過妹妹呢,剛才又是延陵使壞,朕代她向妹妹道歉?!钡勐?lián)款款一拜:“皇上多慮了,延陵還是個孩子,天真而不失活潑,我怎么會見怪呢?!?p> 皇上迷花眼笑:“見慣了宮里的公主王爺,早就厭煩了,倒是帝聯(lián),讓朕耳目一新。剛才經(jīng)延陵這么一鬧,我倒是困意全無,到妹妹那里去討杯茶喝,不知妹妹可否施舍?!被噬吓e手抬足親和力頗強,已然不見大殿之上九五之尊的威嚴,倒是讓帝聯(lián)的飄忽不定的心稍稍落了下來。
“難得皇上不嫌,那就請吧?!?p> 小娥滿心歡喜的跑在前面,皇上和帝聯(lián)一路有說有笑,“妹妹的宮里好冷清呀,怎么就這么幾個伺候的奴才,居然不等主子回來就去睡了。”皇上跌怪,剛要讓人喊醒這幫不知天高地厚,欺主位上的奴才。
帝聯(lián)笑著說:“我倒是喜歡這種鴉默雀靜的寧靜,省的一幫子奴才圍過來,怪讓人眼暈的?!闭f著拉皇上坐下,不慌不忙的讓小娥去燒些開水,自己已經(jīng)在擺弄茶葉了,帝聯(lián)在21世紀時就喜歡飲茶,她能提神,還有助于健康,對茶的認識頗為熟識些:“皇上,別去想那些事情了,人困了就要睡覺的,再說我有手有腳的,不用人伺候?!彼舆^小娥送來的熱水:“你也去睡吧,明天還要早起呢,這里有我就夠了?!毙《鹜顺鋈?。帝聯(lián)覺得怪怪的,剛才已然在嘴邊的“伺候”怎么也說不出來,憑什么自己就要低三下氣的照顧這么一位爺,算了,把他糊弄好了,也許將來進口一開,沒準就放自己出宮了,想到自由,帝聯(lián)心中平衡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