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容媽的話,田氏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冷冰冰的說道:“容媽,你是我們田家的老人了,從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你便照顧我,所以今日你所說我可以不追究,但以后若是再讓我聽到這話,定然罰你?!?p> “小姐,你聽我說。雖然這孩子的娘已經不在了,可他畢竟是長子,也是嫡出,自古長幼有序,之前還好,他在流求避難,而如今他回來了,日后這鎮(zhèn)北侯的爵位,豈不是鐵定落在他頭上?小姐若是不除掉他,那么小姐的兩位小少爺日后該怎么辦?小姐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兩位小少爺想想吧!”容媽接著說道。
“呵呵,容媽,原來你擔心的是鎮(zhèn)北侯的爵位。你放心,這爵位不會落到慶長生頭上的。”田氏緩緩說道。
“小姐,這話是什么意思?”
“哎,這里沒外人,我可以給你透個底,我已經派人去洛陽打探了消息,陛下想要赦免文侯,而長生是文侯唯一的后人,陛下會讓他繼承文侯的爵位。所以日后這鎮(zhèn)北侯的爵位,是不會落在他身上的?!?p> “原來是這樣?!比輯岄L出一口氣,而后轉口說道:“可是小姐,那你也不用將那院子給他啊,那可是府里專門給老太爺留的院子啊!”
“無妨,反正長生在燕京待不長,他今年已經十二了,等過了年老太爺肯定會派人來接他去洛陽的。”田氏話音頓了頓,接著說道:“容媽,你在我田家有幾十年了吧,怎么連這個都不明白!我們田家是河北望族,傳承數百年,若是傳出去我刻薄后子,那整個河北還不都取笑我田家?長生他一個孩子,任由他折騰能花銷多少?府里有不缺那點錢。長生要什么,就給他什么,而且還要給他最好的,這才是我們大家族的風范!傳揚出去才不墜我們田家的名聲!”
……
要問燕京城內什么最多,當數收毛皮和藥材的鋪子。
涿郡北面便是大草原,草原上的牧民每年都有大量的牛羊皮毛產出,而東北方的長白山則是一個天然的寶庫,那里有著取之不盡的珍稀藥材,所以在燕京城內有很多專門做毛皮與藥材生意的鋪子,他們將手來的毛皮和藥材經過加工以后販賣到中原,從而賺取差價。
城北是燕京城內最為魚龍混雜的地方,前來燕京的商人大都居住在城北,而那些受藥材皮毛的鋪子也都在城北。
容媽將自己裹在寬大的斗篷中,一張破舊的斗笠罩在了頭上,剛好將容媽的面容遮擋住。
向著四周望了望,發(fā)現(xiàn)沒有人跟蹤,容媽一個箭步鉆進了一件收藥材的鋪子當中。
柜臺前,伙計看見容媽立刻向后一指,容媽點了點頭,穿過小門走進了后院,而伙計則走出了柜臺,來到門前向四周張望起來。
藥材鋪里面的暗室中,一個黑袍人站在那里,手中拿著一塊金牌,金牌上有著一個火焰的符號。
“參見使者?!比輯屢姷竭@令牌,立刻跪了下去。
“起來吧。”黑袍人收起令牌,開口說道:“鎮(zhèn)北侯府是不是新來了一個孩子,叫慶長生,是當年文侯君無言的外孫?”
“回使者話,是有這么一回事。”容媽開口說道。
“我奉明尊之令來此就是為了這個慶長生。明尊有令,擒拿慶長生!”
“屬下遵命。”容媽先是答應下來,隨后才開口說道:“使者大人,鎮(zhèn)北侯府守衛(wèi)森嚴,我一人恐怕難以得手?!?p> “這個你放心,我這次帶了二十個人來幫助你完成此事,你只需將慶長生騙出府,我們自會接應你?!焙谂廴碎_口說道。
“使者,容許我回去安排一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再動手,鎮(zhèn)北侯府人多嘴雜,若是安排不妥當恐怕會落人把柄?!比輯岄_口說道。
“你是怕暴露了身份吧!這個你不用擔心,這一次你也一起撤出鎮(zhèn)北侯府吧!但是這次行動我們一定要快,越快越好!”
“可是使者大人,我在田家為內應已經三十余年了,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田家那丫頭對我非常信任,為了一個慶長生暴露,這值得么?”容媽很是不甘心的說。
“明尊有令,不惜一切代價擒拿慶長生,他關系著我教的前程大業(yè)。我讓你撤出來不僅僅是怕你暴露,還為了我教大業(yè)!你若是不想離開的話,那便為明尊捐軀吧!”
容媽身體猛的一震,她自然知道所謂的“捐軀”就是被滅口。
“使者大人,屬下撤出來就是了?!比輯屝⌒囊硪淼恼f道。
……
農歷九月的燕京已經開始轉冷,一大早起床打開窗戶,迎面而來的空氣中夾雜著一絲寒氣,放眼望去,小院中的樹木已經開始落葉,地面上枯黃的葉子上還沾著幾滴沒有蒸發(fā)掉的露水,早起的鳥兒已經開始在院子周圍游蕩,不過這個時候候鳥都已經飛往了南方,在院子最多的還要數麻雀,伶俐的蹦跶著,警惕的望著四周。
站在窗戶望著外面的景色,聽著下人們清掃落葉時發(fā)出的“沙沙”聲,長生心頭有一種莫名的哀傷。來到這個世界已經十二個年頭了,十二年來長生一直在彷徨著,不知道自己要做些什么。這十二年來的人生仿佛是一條已經被架上鐵路的火車,只能按照鐵軌所鋪設的方向運行,不會有任何的偏差。
嚓!嚓!
碎葉被踩踏的聲音響起,長生向小院外望去,遠遠的走來一個老婦人。這人長生之前見過,是田氏身邊的一個老媽子,好像叫容媽。
容媽雖然也是下人,但是在府中的地位很好,長生小院子里面的這些下人見到容媽以后全都表現(xiàn)的非常恭敬。
容媽徑直走進了長生的小樓,而此時長生也從樓上走了下來。
“長生少爺,婦人吩咐過了,讓老身帶著少爺在出去逛一逛,置辦一些東西。”容媽面無表情的說道。
“好,我換一身衣服。”長生說著轉頭準備上樓,可就在長生轉頭的那一霎那,一種被人盯住的感覺突然從長生的心底升起。
“咦?”長生微微一愣,可是腳步卻沒有停下,繼續(xù)向樓上走去。
剛剛那種感覺長生太熟悉了,前世的時候長生每次處決叛徒,都會實現(xiàn)觀察一番來制定計劃,就好像是獵人監(jiān)視即將步入陷阱獵物一般。而在剛才長生心中再次有了一種感覺,只不過這次自己不是獵人,而是獵物。這完全是一種直覺,不過長生向來很相信直覺,畢竟長生的直覺是經過無數次生死考驗磨礪出來的。
“是容媽?難道他要對我不利?”長生一邊換衣服,一邊拿出一個匕首綁在小腿上,又取了幾根細針放到了袖子中,另外又取了幾個小物件,藏在了身上。
走下了樓,看到容媽還等在那里,長生露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開口說:“容媽,我們走吧!”
……
二人走出了鎮(zhèn)北侯府,容媽便帶著長生向東走去。一路上長生很好奇的這里瞅瞅那里看看,可實際上是在觀察四周的情況。沒過多久長生就發(fā)現(xiàn)自己身后有兩個人,從出了鎮(zhèn)北侯府以后便一直遠遠的吊在兩人身后。而容媽則時不時的回一回頭,仿佛是害怕那兩個人丟了一樣。
“這么爛的跟蹤技術還好意思出來現(xiàn)眼!”長生偷偷瞧了瞧容媽,心中暗自開始盤算起來。
“容媽畢竟是府里的老人,僅僅一個懷疑不能對她出手,還是等她自己主動露出馬腳。不如將計就計!”長生也是藝高人膽大,決定以不變應萬變,看看這容媽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遠處,一陣哭聲突然響起,長生抬頭一看,遠遠的走來了一隊送葬的隊伍,人人披麻戴孝,中間四個人抬著一口黑黝黝的大棺材,正向著長生這邊走來。
周圍的行人紛紛讓開了一條道路,生怕沾染了晦氣,有幾個過往的路人暗自搖了搖頭,一副倒霉相的扭頭朝別處走去。路邊的店鋪里,掌柜的念念有詞的嘮叨起來,仿佛是在祈禱又像是在咒罵。
古人還是很忌諱死人的,一大早出門就遇到別人送葬,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晦氣,見到這送葬的隊伍自然是奪得遠遠的,迷信一點兒的人甚至會覺得今日諸事不利,干脆回家窩著算了,所以這轉眼間,街上原本不多的行人就消失了大半,而余下的那些人也再沒有朝著送葬的隊伍看一眼。
容媽卻沒有任何回避的意思,只是將長生向著墻角一拉,靜靜的看著那送葬的隊伍,而那兩個跟梢的人則加快了腳步,從向著容媽和長生走了過來。
送葬的隊伍從長生身邊經過,巨大的棺材將長生和容媽遮擋住,呼喊聲、嗩吶聲、銅鑼聲將周圍的聲音全部掩蓋住。待到那送葬的隊伍經過以后,之前站在墻角處的容媽與長生已經不見了蹤影,而那兩個跟梢的人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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