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與周醉山逃出山谷之后其實并未走遠。原來張曉激戰(zhàn)之下體力早就不支,腿上又受了傷,只踉踉蹌蹌飛到谷外就尋了一處草叢躲了起來。
張曉一落在地上就點燃了朱洪照給的咒符,一邊心里期盼著師傅快來一邊又祈禱呂正二人不要尋來。就在這時眼見呂正二人飛了過來,不由萬念俱灰,暗想今日就要交待在這了,心底不由對前世的父母道了聲對不起,看來自己是沒辦法回去找他們了,也不知道自己來世還會不會如今生一般記得前世的事情。正胡思亂想著,就見呂正師徒朝著遠處飛走了,這才放下心來。
一放松下來,張曉頓時覺得全身又酸又痛,尤其是腳上傷口,受傷之后不但沒有止血治療,反而又是一番激斗,此時雖已不再流血,卻只覺得后腳抽搐不止,在加上不知為何覺得很困,想到打斗中吞掉的那一顆不知道是什么珠子,該不會是中毒了吧?
然而這已經(jīng)是張曉最后的念頭,不等想清楚那顆珠子究竟為何物便已昏睡過去。
等到朱洪照趕來時就見到張曉趴在草叢中睡覺,而黑狗則立在一旁守護的場面,不由問道:“這是怎么了?”
黑狗言簡意賅的將發(fā)生的事情講了一遍,朱洪照一聽就知道是呂正帶著徒弟來了此地,聽到張曉情急之下抓破了沈亦的臉,不由有些失笑,幸好最終是有驚無險,只是張曉不知何故又陷入了昏睡,再看周醉山雖無大恙,卻也是一身的細微擦傷,只得將張曉與黑狗一起帶回青云閣療傷。
沒想到張曉竟又是長睡不醒,嘴里還不住胡亂說著什么,一會兒哭著叫爸爸媽媽,一會兒又厲聲喝道“爾等找死”,把周醉山急得不住打轉(zhuǎn),不知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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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曉自睡著之后先是覺得全身發(fā)燙,繼而就做起了夢來,恍然間好像回到了前世,依舊在病床上聽著父母嘮叨,眼見母親背過身悄悄擦眼淚,正要出言安慰,突然一陣狂風吹過,爸爸和媽媽就全都不見了蹤影,再細看去只看到周圍一片雪白,卻是北方冰天雪地的場景。
張曉依舊渾身發(fā)熱,并未覺得寒冷,正四下打量時,突然左前方一片雪地下躍出一人持劍指向她,嘴里還喝道:“大膽狐妖,竟然偷了玉陽上仙的法寶,快快將其還來!”
玉陽上仙是誰?自己又何時偷了他的法寶?張曉疑惑間正要發(fā)問,卻聽到自己口中發(fā)出一聲冷哼,就身不由己的揮舞著雙手向著那人攻去。
等等,雙手?
難道自己又從狐貍變回了人嗎?張曉一邊揮舞雙手一邊驚喜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難道她已經(jīng)有了人形了嗎?不過發(fā)愣間,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jié)束,張曉只見自己手上染滿了血紅色,右手指間還抓著一枚微微顫動的血色物件。
這是什么?張曉正欲仔細看去,突然一陣血腥氣撲鼻而來,頓時明白手中握著的乃是剛才那人的心臟!登時發(fā)出一聲驚呼就要將其丟下,然而手卻不受控制的將那枚心臟塞入口中,不等張曉作嘔就已吞咽了下去。
就在此時遠處幾道白光閃過,張曉已是被人圍了起來,一一望去,皆是從未見過的人,然對方口中卻依舊“死狐貍”“狐貍精”諸如此類不重樣的叫罵。
張曉只覺自己唇齒微動,脫口而出:“所謂仙人,就是這樣口吐污言的么?你們的上仙就是這么教你的?”竟是個男人聲音!
張曉只覺得自己被天雷滾滾劈上了十下八下,什么時候竟然不自知的得罪了那什么玉陽上仙,又開始吃人心臟,甚至變成了男人?心中尚未想明白,手上卻只是不停的數(shù)道寒光閃過,來人便一一倒下。
忽然又是一陣狂風帶起一陣濃霧,張曉在霧中只聽到前方一個輕柔的女聲喚道:“過來,過來!”
張曉就身不由己的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清風徐來,濃霧漸漸散去,卻是到了一個綠竹掩映的庭院,院中亭臺樓閣俱是精致非常,遠處竹林中隱有絲竹之聲傳來,而竹林外的一個小亭掛滿了白色帷幔,那一聲聲呼喚就是從亭中傳來。
待得掀開帷幔,卻是又一層帷幔,一層層掀去,只見滿眼都是白色,四周都是帷幔,張曉疑惑正疑惑這亭子從外面看也沒這么大吧?就聽得之前自己發(fā)出的那個男聲冷冷說道:“如此雕蟲小技,也敢在我面前班門弄斧!”
只聽帷幔外響起“咯咯”地笑聲,先前那把輕柔的聲音笑著說,“玉指大人,那就請您今日指點一二,也叫奴家好好學習一下可好?”
張曉先是循著笑聲望向一邊,又覺得說話聲好像是從背后傳來,等到轉(zhuǎn)過身,那聲音又從另外一個方向傳來,只聽周圍的帷幔里似乎都是那女子的聲音,登時有些毛骨悚然起來。
然而那說話的男聲卻似乎毫不在乎,只淡淡的說:“如此倒真要叫你見識一下到底什么才叫幻術(shù)?!闭f罷雙手在胸前結(jié)了一個法印,口中就吐出一口白氣,張曉就見周圍的帷?;秀绷似饋恚灰惶庒♂V箅[隱透出一個人形的影子,再用食指一指,那影子晃了晃,面前白布就染了一道鮮艷的紅色。
“玉指大人果然神武!”張曉這次終于聽清楚那聲音的來處了,正是在那染紅了的白布之后,但此刻那聲音聽起來以不再是輕柔女聲,反而帶了一絲撕裂般的沙啞,猶如前世那些變聲期的小男生一樣。
“以聲音惑人心神,再輔以幻術(shù)陣法,還算不錯?!睆垥月牭阶约河衷傧駛€男人一樣說話了,“只是心思雖巧,畢竟是些不入流的東西,難等大雅之堂。”
“多謝玉指大人謬贊!蔓昭既已敗在玉指大人手下,本無話可說。但以玉指大人的高強法力,眼看就能列入仙班,又何苦與玉陽上仙作對呢?”那人影說完,稍稍晃動了一下就消失了,周圍帷幔也開始一層層落入地上不見了。
張曉跨出亭子,才發(fā)現(xiàn)竹林與那些亭臺樓閣統(tǒng)統(tǒng)消失了,周醉山正攔在自己面前對著沈亦說“要殺就先殺我吧”,頓時恨不得拍它一頓,但身子卻完全無法動彈,只能一直看到周醉山與沈亦爭來斗去。
周醉山修煉才沒幾天,與普通黑狗并無太大的差距,攻擊方法也總共只撲、咬、抓、踢幾樣,哪里是沈亦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沈亦打的只有出氣沒有進氣地趴在地上。張曉依稀覺得自己與周醉山好像是已經(jīng)與沈亦打過了,怎么此刻又打了起來?看看周圍又確實是云天德原身所在的山谷。
然而不等張曉想得分明,已覺得胸腹間一涼,一柄長劍刺入自己長滿狐貍毛的身體,抬頭看去只見沈亦似是仇恨又似是憂郁的看著自己,眼神中像是有千言萬語將要洶涌而來一般。
再要細細看去,卻已眼前一花,又到了一處從未見過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