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攻心且攻身【求收藏，求推薦】
曹操滿臉寒冰，沉的都快滴出水來，眼中殺機爆閃，抬眼看去卻是張家家主，將這人深深記在心中，曹操也不開口辯駁，倒要看看，有多少人敢針對自己。
接下來又有幾人出口諷刺極盡惡毒，就連卓林都有些安奈不住殺機。
這時陰沉著臉的衛(wèi)弘實在看不下去了，同樣為與這些人坐一桌而感到不齒，張家家主居然能說出這樣不忠的話語，枉為漢臣：“自古忠孝難兩全，孟德肯為國舍身乃是大義，救的是天下百姓。懂賊殘害忠良濫殺無辜，乃是竊國惡賊，奈何弘手無縛雞之力，如若有能力亦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
“今日酒盡！弘告辭了！”說罷，衛(wèi)弘直接拂袖而去。
聽了這段剛烈忠直之言，一些人面紅耳赤，就連阮家老太公都面沉似水，盯著衛(wèi)弘背影，眼中閃過寒光，卻不在多言。
場面一時間變的沉默，而程昱則一直觀察著在場眾人的表情，哪些人親近曹操，哪些人針對曹操都一一記在心中。
或許是感覺場面有點平靜，程昱嘴角微微翹起，輕輕搖了搖杯中之酒，瞄了眼一臉沉郁的曹操，漫不經(jīng)心開口：“今日我得到了一個消息，封丘縣令派人送來加急密函，言稱有三千甲士正向陳留縣城趕來，眾位可曾知曉對方是哪一部人馬，趕來陳留又是所為何事？”
程昱一席話讓眾人面色大變，所有人幾乎同時明白為何會有今日這出戲上演，全都有意無意看向曹操，不自覺收起輕視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凝重。
先前諷刺過曹操的幾人更是面色蒼白，心中暗自叫苦，幾人萬萬沒想到落魄自此的曹操居然還有如此兵力，都怪自己嘴賤，平白得罪了曹操。
而先前沒說話的幾人則暗中慶幸，面帶憐憫的看向張家家主幾人。
在場眾人雖然有些勢力，但所養(yǎng)民兵最多也就幾百人，三千甲士到來，曹操甚至有能力與太守張邈抗衡，今日得罪了曹操，萬一日后報復(fù)起來該這么辦。
有了這一想法，一些人立即心生依附張邈的想法，還有些則保持中立，也有個別幾人望向曹操的目光中帶有和善，至此，各勢力完全清晰起來。
卓林看了一眼嘴角含笑的程昱，又看了看在場眾人的表情，心中不由一顫，感覺脊梁骨冒起陣陣寒氣：“不好，中計了！好個程昱，好深的心機！原來打從赴宴開始，其一言一行都在牽著眾人一步步走入陷進，環(huán)環(huán)相扣讓人無法察覺?！?p> 卓林越想越覺得心驚，這程昱實在深不可測，言行與邏輯把握的恰當(dāng)好處，更善于攻心，將所有人玩弄于鼓掌之中。
對方第一步是打壓曹操，讓所有人明白當(dāng)前形勢，進而推進派系劃分，一個是太守，一個是落魄逃難之人，只要不傻，都懂的選擇哪一方，于是就有了大部分人開始諷刺曹操這一幕，也有了衛(wèi)弘傾向曹操這一幕，可如衛(wèi)弘這樣的忠烈之人畢竟太少，大部分人將曹操罵的體無完膚，可以說兩方已經(jīng)勢不兩立。
隨后程昱才說明曹操有三千甲士正在向陳留趕來，這一招更狠，逼著所有得罪了曹操的人不得不倒向太守一方以求自保，僅此一招，太守輕而易舉獲得了城內(nèi)絕大多數(shù)人的支持，因為在坐眾人基本代表了城內(nèi)所有勢力。
“高啊！如此一來傾向主公的幾人肯定會被加以監(jiān)視控制，就算今日無法勸服張邈斬殺主公，日后起爭端時，不但可以摒除內(nèi)患同樣可以加強勢力鞏固，為戰(zhàn)爭天枰增添一塊重重的籌碼。”卓林不禁有些嘆服，隨即心念一轉(zhuǎn)，想到了其中的關(guān)節(jié)之處：“從對方的多番布置來看，張邈殺主公之心未必有多堅定，否則程昱也不必如此麻煩，這一點倒可以多加利用?！?p> 張邈手指不斷敲擊飯桌，眉頭皺起面色有些不悅，心中不禁嘀咕起來：“事先已經(jīng)商量好了細(xì)節(jié)，可仲德不但沒有依計而行反而自作主張，這是何意，就算有想法可你怎么著也得先和我商議一下吧，豈可越俎代庖。”
這一微小神態(tài)卻恰好被卓林看到，心中頓時欣喜起來，立時，一個邪惡的念頭浮現(xiàn)腦中，微微醞釀了下情緒，恭恭敬敬起身對著程昱一抱拳：“太守大人誤會了，我家大人被懂賊四處緝拿，只是想養(yǎng)些兵丁自保，絕無它意。這一點……”說到這里話音不由停頓下來，面露疑惑之色。
因為在場眾人各個面色憋紅眼神怪異，鼻中不斷發(fā)出“哼哧哼哧”的響聲，若不是張邈在場恐怕早就捧腹大笑了，不過就算如此也是憋的難受。
程昱錯愕了瞬間轉(zhuǎn)而面色大變，立即回身看向張邈，卻見對方一臉鐵青，整個人透著陰森殺氣，原本敲擊桌面的手緊緊握起。
就連曹操都目瞪口呆看著卓林：“逸夫聰慧過人，今日怎么會犯下這種低級錯誤，竟然堂而皇之當(dāng)著張邈的面將湊事掾史程昱稱為太守，還一臉鄭重其事為自己辯解……這，不對！”曹操隨即反應(yīng)過來，眼睛頓時一亮。
卻在這時，張家家主站了起來，指著卓林破口大罵：“你個有眼無珠的貨，這里哪有你開口的資格，也不知曹阿滿是怎么管教下人的，這種場面也是你這種低等人可以隨便說話嗎？還不快滾出去！”
“太過分了，我等起先也沒注意到這種場面上居然有個下人在場，實在是大煞風(fēng)景，還不趕緊滾出去，憑的壞了我等雅興?！绷硪蝗送瑯哟罅R。
卓林諾諾退后幾步，臉上滿是恐懼與迷茫，猶豫許久還是鼓起勇氣：“眾……眾位大人何故如此，小人只是照實之言而已，我家大人確實…”
“閉嘴！”
一項沉穩(wěn)的程昱豁然起身，幾近咆哮般吼出，所有人不由愣在原地。
注意到自己失態(tài)，程昱深深吸了口氣平靜心中劇烈起伏，對著青筋暴跳的張邈深深一禮：“大人切莫上當(dāng)，那惡奴定是故意如此?！?p> 張邈此時氣的手都在不斷發(fā)抖，嘴唇變的黑紫，此時哪里還有理智可言，心中不斷咆哮：“當(dāng)著眾位權(quán)貴的面，有人居然把我屬下，一個替我跑腿之人當(dāng)做太守，置我于何地，簡直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此時此刻，看著張邈與程昱的反應(yīng)，在場所有權(quán)貴都反應(yīng)過來，原來先前那小奴的話并非表面那么簡單，其中暗含挑撥之意啊，此人…….不簡單！
原本就對程昱的擅做主張有些不滿，再加上卓林這句點燃炸藥桶的一句話，張邈不知不覺間對程昱生出了猜忌與憤怒。
程昱雙眼冒火，狠狠看向那個口無遮攔的惡奴，卻見對方嘴角微微上撇，說不出的得意，對于這一幕更是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即命人將其斬首。
然而就在這時，那個可惡的聲音再次傳來，程昱氣的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
卓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臉驚恐不斷解釋起來：“太守大人恕罪，先前……那位大人不論言行舉止還是表現(xiàn)，都像足了一郡太守，而且看再坐眾位都很敬畏那位大人，小人眼拙第一次見太守大人，這才誤以為…”
“住口！”曹操瞪了卓林一眼，起身施禮：“大人莫要與一下人生氣，他看到的不過是表面，哪里知道真正做主的其實是張?zhí)啬?？?p> 兩人一迎一和，張邈氣的差點吐血，什么叫‘看到的不過是表面’，難道說我不像太守？程昱更像？想到此處，不由狠狠一拳砸在桌上，酒杯倒下，酒水流了一地，心中不斷提醒自己：“冷靜！一定要冷靜！區(qū)區(qū)一個下人的無知言語，豈能因此在眾權(quán)貴面前失了顏面，此事過后再理會不遲?！?p> 過了許久，張邈總算稍微控制住心緒，可胸口依舊劇烈起伏，盡量保持語氣和善：“仲德快起身，區(qū)區(qū)一名黃口小兒戲言我又豈會放在心上，權(quán)當(dāng)是宴席中一段樂趣便是，孟德也起身吧?！?p> 看著張邈陰沉的表情，程昱心中暗嘆，默默起身落座，連他自己都沒發(fā)現(xiàn)，心中不知不覺滋生出一絲委屈與不得志：“我為了大人竭心竭力，不惜得罪在場所有權(quán)貴，可就因為簡單一句話卻換來了大人的猜忌，這種信任薄如紙啊！”
卓林低著頭，嘴角笑容越來越濃，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的挑撥之計非常成功，兩人心中定然已經(jīng)產(chǎn)生間隙，不過還不夠，要想與主公安然離去，還需震懾對方才行，程昱??！你可千萬別讓我失望。
想到這里，卓林抬起頭：“太守大人，小人先前有眼無珠多有冒犯，為了賠罪愿獻上一段劍舞，為諸位大人飲酒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