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幕太過突然,突然到陳長史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為何突然之間會有上百軍士涌入陳府,尉少爺帶來的?不像啊!這些到底是什么人?
要知道自從自己獲罪以來,除了前幾個月來提親的人外,陳府幾乎沒人登門,別說外人了,就算府中的仆人都辭去活計,有多遠跑多遠生怕被牽連。
隨著一個個軍士有秩序的站立在旁邊,陳長史終于看清了被眾軍士捧在中心,如眾星捧月般守護著的那名軍官已經(jīng)被“強行”抱在懷中的女兒,心中不禁哀嘆:“我到底造了什么孽,為何會有如此多報應,女兒嫁給尉少爺,好歹也算有個歸宿,陳家說不定能夠煥發(fā)新生,可為何又在這關(guān)鍵時刻突然跑出個將領(lǐng)搶親,天??!難道真是上天要忘我陳家?不讓我陳家有一絲機會?”
此時此刻,大廳內(nèi)一片寂靜,陳長史戰(zhàn)戰(zhàn)兢兢看著那名軍官,又看了看躺在地上死活不知的尉少爺,眼中一片絕望:“尉少爺因青青出事,尉家絕對不會善罷甘休,我陳家沒希望了!沒希望了!”
“嗚嗚嗚~~~~~”突然之間,陳青青完全回過神來,趴在卓林懷中放聲大哭,這是開心的哭泣聲,是委屈的哭泣聲,是這半年來一切一切的發(fā)泄。
“畜生!放開青青,老夫與你拼了!”絕望之下,陳長史再沒有任何畏懼,聽到女兒傷心欲絕的哭泣聲后,再也無法忍受,大步上前就要拼命。
狂牛上前一步,開山刀往胸前一橫:“退后,否則莫怪俺手下無情?!?p> 陳長史眼睛通紅面目扭曲,似乎發(fā)狂一般不管不顧直接迎著刀刃沖了上去,心中已經(jīng)做好了的死亡的準備,陳長史心中明白,就算此時不死,縣令大人也會想方設(shè)法處死自己,與其受盡磨難而死,還不如痛快一點,壯烈一點。
狂牛眼中兇光一閃,巨刀就要斬下,在他心中,任何人敢對自家大人不利,都要一刀劈了,管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
“別傷了他!”就在這時,卓林終于開口了,雖然看陳長史不順眼,可這人好歹是自己的岳父,且此時敢為青青拼命,也像一個父親。
說著話,卓林轉(zhuǎn)過頭,冷峻的臉上帶著輕蔑笑容。
曾幾何時,眼前之人是高高在上的長史大人,而自己不過是一個仆人,一個想吃天鵝肉的懶蛤蟆,被人鄙夷被人輕視,甚至施舍個幾十兩銀子就要棒打鴛鴦,在那位大人看來,一個沒功名、沒權(quán)勢、沒后臺的雜役如何能配得上自家女兒,就算與這種癟三一樣的人物走的近點,傳出去都覺得丟人。
可此時此刻,兩人的地位徹底轉(zhuǎn)換,我乃是一郡大員,而昔日的陳長史不但沒有長進,反而落魄到任人欺凌的地步,與這種人比較,卓林覺得面上無光。
看著近乎發(fā)狂的陳長史,卓林淡淡開口:“我臨走之時讓你照顧好青青,你卻無能到推出女兒做擋箭牌,真是有出息,昔日威風凜凜的陳長史去哪了?”
隨著這幾句攜帶諷刺的話語出口,陳長史終于看清了對面將領(lǐng)的相貌,神情不由變的呆滯,許久才反應過來,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著卓林憋了許久才說出一句話:“你…..怎么可能!”說著狠狠搓了搓眼睛。
卓林冷笑一聲:“不敢相信還是不敢接受,昔日不放在你眼里的小奴如今已經(jīng)變成了你高不可攀的人物,面對這種情形不知有什么感覺,是不是很后悔,后悔當初沒有留下我,沒有把握住機會,說出來,我很想知道!”
這一刻,卓林感覺埋在心底的一口怨氣終于得以發(fā)泄,全身說不出的舒暢。
陳長史呆立在原地許久,顯然是腦袋還沒轉(zhuǎn)過彎,深深吸了幾口氣,陳長史總算恢復了一點理智,更是在剎那間看到了陳家的希望。
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也經(jīng)歷了不少風雨,腦袋轉(zhuǎn)的比普通人快,陳長史長長嘆了口氣:“確實不敢相信,短短半年時間,你的變化居然如此大,陳家如今落到這步田地,我也是半條腿邁進棺材的人,你若是心中有氣就罵出來?!?p> 說著,陳長史臉上露出羞愧之色:“只希望你日后好好對待青青,這些日子,青青為了你茶飯不思,更是拒絕了許多城中大戶人家的提親,若不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能,青青也不會被迫答應尉家逼婚,甚至不惜輕身?!?p> 卓林微微一笑:“先前之話不過是玩笑之言,以前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陳青青收回掐在卓林腰間的手,帶著淚痕的臉上露出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容。
正是確定關(guān)系后,卓林第一次發(fā)現(xiàn)陳青青也有調(diào)皮的一面,方才見自己逼迫陳長史,陳青青雖然沒說話,卻用手輕輕掐了卓林一把。
若不是如此,以卓林的心性又豈會輕易放過陳長史,況且這老狐貍存心不良,剛剛從絕境中恢復理智就開始把算盤打到自己身上,還打出一張自己不能拒絕的感情牌,簡直是豈有此理,不狠狠教訓他一下,心中這口氣始終難平。
在陳長史看來,面對卓林比面對尉少爺輕松許多,最起碼前者有女兒這層關(guān)系,不會害自己,也不會真把陳家逼到絕境,無非是讓對方出一口怨氣,丟點臉面,不管怎么說,日后還是翁婿,沒什么大不了。
半年來,陳長史第一次如此輕松,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擔,因為從對方的盔甲能夠看出,軍職最低也是個校尉,比起縣令都要高上一階。
“以前是我有眼無珠,只注重出身卻忽略了你的才智,差點毀了青青一生幸福,望賢婿莫要放在心上?!标愰L史這些話說的倒是很坦然。
“賢婿?”卓林輕吟一聲,轉(zhuǎn)頭看了眼滿是幸福之色的陳青青,這才面無表情開口:“好一聲賢婿,長史大人恐怕現(xiàn)在還不知道我的名諱吧,也難怪,當時我不過是一雜役,不知道也是理所應當,你記好了,我叫卓林!”
“嗡!”陳長史感覺腦袋中一陣轟鳴,卓林三個字早已傳遍整個陳留,甚至整個兗州都的響當當?shù)娜宋?,就算這段時間陳長史被禁足陳府,可以就聽說過卓林這人,萬萬沒想到,這樣叱咤風云的人物居然就是青青牽腸掛肚之人。
不單是陳長史,就連一旁幾個跟隨尉少爺而來的仆人都一臉震驚之色,原本還想著將消息傳出去,讓縣令老爺前來救援,可此時聽到卓林三個字,一切想法頓時煙消云散,恐怕就算自家老爺來了也只有跪拜的份。
還別說,幾個仆人心中的想法剛剛落下,門外便擁入十幾個雜役打扮的從人,正是尉氏縣令打發(fā)來找尉少爺?shù)娜?,可惜,還是來晚了一步。
這幾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從門口望了眼轉(zhuǎn)身就跑,不大一會尉氏縣令親自前來。
想是尉氏縣令早就在門外等候,因不敢面見卓林,這才派人進來打探一下,得到自己兒子滿臉是血躺在地上,尉氏縣令再也顧不得其他,立即跟著幾個仆人行了進來,可惜卻被近衛(wèi)軍擋在門外無法入內(nèi)。
卓林扶著陳青青坐在椅子上,有讓所有近衛(wèi)軍退出,這才讓縣令進入。
看到兒子滿臉鮮血躺在地上,縣令也顧不得其他,連忙跑上前查看一番,隨即一臉怒色:“卓校尉,犬子所犯何罪,何意承受如此重傷?”
卓林面色一冷:“你心知肚明,實話告訴你,我此次回歸就是為了尋仇?!?p> “你……”縣令面色一變,雖然色厲內(nèi)荏卻依舊義正言辭:“你雖貴為統(tǒng)軍校尉,卻也不能亂用私刑公報私仇,此事我定當上報太守大人?!?p> 卓林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一臉的不在乎:“隨便,本官只知道當初替尉氏縣城除去飛虎寨一害,你居然四處通緝本官,害的本官躲在一個小村落之中半年之久不敢露面,如今報復回來不知道算不算公報私仇?!?p> 卓林話音剛落,一旁的陳長史便開始推波助瀾:“不止如此,你更是冤枉我家賢婿鼓動城中百姓暴動,此等污蔑重罪豈能善了?!?p> 這段時間陳長史被縣令壓的差點喘不上氣,此時自然要借機報復一番。
聽聞此話,縣令頓時嚇的面無人色,以卓林如今在陳留的聲望,莫說還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就算沒有,硬是給自己按個罪名也沒人敢多說什么。
尉縣令面色猶豫不定,他不甘心偌大的尉家就因為當初一個絲毫沒有放在心上的決定而毀于一旦,可反抗嗎?恐怕還沒等自己動手就被城中其他官員綁了獻給眼前之人,現(xiàn)在可真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思來想去,尉縣令“噗通”一聲跪在卓林身前:“卓校尉大人大量,當初實乃無心之失,您大人大量給下官一個補救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