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剛過晌午,茗月就興奮地找到子紓,讓他轉(zhuǎn)告子妤,她娘已經(jīng)平安回來了,身上沒一點兒傷,精神頭也是極好,說晚上一定請?zhí)茙煾笌е麄兘愕苓^去吃頓便飯,好答謝相救之恩。
子紓得了消息,高興的差點蹦起來,這才真正體會到什么叫做“助人為樂”的俠義精神。昂著頭覺著自己以后一定會做個劫富濟貧的俠客,想也不想就答應(yīng)了茗月的邀請,并歡歡喜喜地去往南院,找唐師父去把姐姐叫出來分享這個好事兒。
估摸著今兒個下午茗月媽那兒就會有消息回來,花子妤下了戲課就回沁園找塞雁兒告了半日假,一直呆在唐虞的屋子里和止卿一起吃茶論戲,順便等著子紓來傳消息。
果然,看著弟弟歡歡喜喜地跑過來,小臉紅彤彤的透出股子興奮,子妤就知道事兒成了,拉了他進屋給遞上杯熱茶:“茗月她娘可好?”
子紓灌下一口熱茶,喘著粗氣覺著不解:“家姐怎么知道她母親回來了?”
止卿在旁邊笑著:“瞧你那樣兒,高興地撿了個金元寶似的,自然是帶了個好消息來的?!?p> “嘿嘿”訕笑著撓撓頭,子紓總覺得在止卿面前自己就像個老粗,也對,人家怎么看怎么文質(zhì)彬彬,和自家姐姐倒是同一類人。
在一邊書案的唐虞也抬起了頭,放下手中醫(yī)書,詢問道:“子紓,茗月的母親怎么樣了?”
“連頭發(fā)絲兒都完好無損!”子紓這才把茗月的話轉(zhuǎn)告給大家,又說茗月媽邀請了唐師傅和自家姐弟過去吃頓便飯。
看了一眼唐虞,知道他那性子不愛熱鬧,定不會去,子妤也擺擺手:“咱們沒做什么事兒,還是別讓人家破費了?!?p> 哪知唐虞卻笑笑:“罷了,若不吃這頓飯,人家豈不是一直要欠著這份兒人情。我晚膳的時候陪你們走一趟吧?!?p> “真好!”子紓摸摸肚子,樂得拽了一把子妤,撒嬌道:“家姐,唐師傅都說了去,你就別扭捏了嘛?!?p> “是啊,若不是你,茗月早就沒了主心骨,這頓飯你當吃?!敝骨湟残χ鄤?。
既然唐虞愿意帶著自己姐弟赴宴,子妤也沒有再拒絕,捧著熱茶暖手,緩緩地點了點頭。
“止卿哥,回頭給你帶半只燒雞回來?!弊蛹偪墒莻€仗義的,秉著和兄弟要有飯一起吃的原則。但人家茗月沒請止卿,只好自己表示表示。
止卿搖頭:“人家賣豆腐的,難不成你還點菜,說要吃燒雞?”
“這倒是......”子紓又是一陣撓頭,焦急道:“那,若是沒有,我親自去給你買一只就好!”
瞧著子紓被打趣兒了還不自知,子妤再也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一對兒梨渦淺淺,盈盈如菀,看的對面止卿有些挪不開眼。
唐虞也隨之一笑,卻發(fā)現(xiàn)止卿看著子妤的表情有異,笑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心頭一絲隱憂,心想:看來落花并無意,有情的卻是這流水。得閑時,定要好生敲打勸解這弟子一番。
......
把茗月媽請客的事兒告訴了賽雁兒,開始她有些不同意,但一想唐虞也要去,正好讓子妤趁機打聽金盞兒萬壽節(jié)唱曲兒的事,便同意了。
阿滿知道子妤要去赴宴,羨慕的很,專門捉了她焚香沐浴,換上一身半舊不新的淡色鵝黃薄棉襖子,上面細細密密地繡了朵朵碧色小花兒,看起來清爽利落,嬌美可人。阿滿又將她的大辮子拆下,挽了個鴨頭髻,幫她將唐虞所贈的點翠沉香木簪別在一側(cè)。如此一打扮,出落了許多,也顯出幾分女兒姿色,不再像個十來歲的小丫頭了。
被阿滿嘮叨了一陣子,子妤才得以脫身,理了理衣角,匆匆去了南院和弟弟還有唐虞匯合。
子紓看到姐姐如此打扮,呵呵憨笑:“好姐姐,您是去相親還是作甚?打扮的這么好看呢?!?p> “去!”子妤順手捏了一下子紓的小臉蛋,朝著唐虞燦然一笑:“唐師傅,茗月家就在巷口,咱們走著去吧?!?p> 看到子妤帶了沉香木簪,唐虞略微一笑:“走吧,不好去遲了?!?p> 于是一大兩小,在冬日的斜陽下,齊齊赴宴去也。
......
茗月家的豆腐鋪子就在離得花家班不遠的巷口處,每個月茗月媽都要送兩擔(dān)豆腐過來,所以大家對她們家還算熟悉。
沒走多久,遠遠便看到一個白底青邊的旗幡,上面寫了“豆腐”二字,幡下還立了一個小小的身影,正是茗月。
“唐師傅!子妤子紓!”歡喜地朝他們招著手,茗月先前害怕恩人不來呢,此時見到都來齊了,趕忙邁著小腿兒就迎了過去。茗月媽原本在里面忙著,聽到茗月叫喚也趕緊把手洗干凈一起出來迎客。
雖然是去赴宴,卻不好空手而去,先前出了戲班,唐虞隨手在街邊鋪子買得半只燒雞和半斤牛肉,由子紓提著,見茗月母女二人都出來相迎,便示意他遞送過去。
茗月媽果然生的好相貌,面上雖有些菜黃之色,卻是瓜子臉,柳葉眉,容貌嬌然。身段也窈窕有度,風(fēng)韻猶存。此時她穿著一身藍布碎花兒的薄棉襖子,頭上綰了個斜斜的墮馬髻,插上一直銀魚兒釵子,整個人看起來清爽利落,很是面善。
看了三人一眼,茗月媽便知這一大兩小都是女兒口中的救命恩人,含著感激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地上前道:“唐師傅,子妤子紓,快請進來喝杯暖茶熱熱身子?!?p> “嬸子,這是咱們帶來加菜的,拿去熱熱就能吃?!弊蛹偣郧傻貙⒂图埌f上去。
“呀!這可使不得?!避聥屆[手推脫:“這次是請你們過來吃頓便飯,怎好意思拿你們買的東西加菜,使不得使不得。”
子妤朝茗月眨眨眼,茗月懂了,過去接了燒雞和牛肉,朝著母親勸道:“娘,這外面大冷的天,還是先請客人們進屋再說吧?!?p> “對對對!”茗月媽連連點頭,趕緊側(cè)開身子:“瞧我這不懂規(guī)矩的,咱們進去暖著先。”
唐虞笑著頷首回了禮,也不客氣,領(lǐng)著花家姐弟便邁步進屋去了。
只當唐虞從身前緩緩而過時,茗月媽看到其俊朗如斯的樣貌,忍不住臉上微微一紅。她十五歲嫁人,十六歲生下女兒之后已經(jīng)守了四年寡,如今不過才二十六七歲,自打丈夫病逝就在街上拋頭露面,接觸的都是街坊鄰里那些粗漢子,那里曾見過唐虞這樣的溫潤公子,不由得女兒心思作祟,暗想,這唐虞小師父果然生的俊俏無比,好像那戲文里唱的白面公子,傅粉如玉,舉止風(fēng)雅。心下除了兩分感激,三分尊敬之外,又多了幾分喜歡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心口好像有個小錘子在敲打,竟“砰砰砰”的止不住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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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成都的太陽真好,天使君卻要值班,在此抱怨一聲,tn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