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市各大學校都十分看重這次數(shù)學競賽,表面上是人人都可以參報,但年級主任為了推選出去都是精英,還是在校內(nèi)層層把關(guān)。經(jīng)過了校初試和復試,班里參加競賽的只剩下了然妞、芙妹、李博還有我。
老師們說競賽只是一種學習的過程,事實上,我發(fā)覺在備考過程中,這已經(jīng)遠遠超過了學習本身。面對前一個月還聞所未聞的兩本知識點,下個月你就要在考場上胸有成竹地面對試卷。曾經(jīng)的我,想象不到人到底要擁有怎樣BT的心里素質(zhì)才能做到這些。
競賽結(jié)束的那天,我們幾個好友約了一起去吃飯。大概是神經(jīng)繃得太久了,我走出考場竟有些虛脫。
在這一個月里,每一天,我都熬夜到十二點,刷題刷到忘記了時間,現(xiàn)實和夢里都被大量的數(shù)學符號占滿。不僅是兼顧課內(nèi)和競賽,我還要抽空給秦湘北畫題講題,甚至于出卷子讓他反復鞏固。隨著我黑眼圈越來越重,他也很少不聽話。
在我們兩種截然不同的心態(tài)里,知識都沒有那么強烈的吸引力,作為學生的我們沒有那么高的領(lǐng)悟能力,從來不曾意識到此刻的豐富知識是為了豐盈將來的人生。之所以愿意付出大量的精力去做自己不喜歡的事,是因為不想讓關(guān)心自己的人失望。
他是為了希哥,而我是為了然妞。
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
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陽光照在我身上暖洋洋的,冷空氣抽到肺里也清爽的舒服。
我喜歡能給我希望的人和事。
終于,老天也看不慣秦湘北一連幾天的襯衫套校服——他感冒了。
大多數(shù)人生病都會安安靜靜地養(yǎng)著,連話都懶得說,他卻反常地興奮。
也不能說興奮,就是一點兒也不像個病號該有的樣子,依然我行我素地要風度不要溫度,甚至前天帶的藥,今天才想起來吃。
“秦湘北!吃藥了。”
表針準確地指到12點20,硬是把他從走廊里拽了回來。
他白了我一眼,拿了水杯就要吃。
“哎哎哎!等會兒。”
把幾天沒換過的水倒掉,養(yǎng)了金魚都能死,還敢喝?
接了杯冒著熱氣的水遞給他
“熱水我喝不進去?!?p> “不喝也得喝。”
“顧翎楠你腦子哪根筋不對吧!”
我要是腦子里有一根筋正常,就不會甩下熬夜都做不完的題來催你吃藥。
“跟你做同桌我倒了八輩子霉。”
“哎,湘北,你要是想換座找我啊。這么好的同桌,打著燈籠沒處找。你瞅瞅我,同桌心里就只有人家陽哥。”老郭看著他開始倒苦水。
“你要換趕緊換,早換我早超生?!?p> “秦湘北!這可是你說的!”
“我說的!”
放下藥,他繼續(xù)下樓打雪仗去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我,還有杯子里冒出的水汽。
呵,這就是自作多情的結(jié)果。
算了吧,所有好心都被當成了驢肝肺。
要換座,先超生的也是我!
早點離開總比今后反目成仇的好。
我想,這一次是真的要放棄了。
也就是你!才能輕而易舉的讓我不堪一擊。
下定了決心,我向馮老師提出了換座申請。
于是下午,我們倆同時出現(xiàn)在了辦公室里。
他無奈地拍了拍我小聲問
“不會吧,你當真了?”
等待看他發(fā)落,我沒吭聲。
“秦湘北,記得你當初跟我的承諾嗎?你的第四個同桌也跟我提出了申請,那一會兒你就自己搬桌子到第一桌去坐。”
“不的。我不去。”
“你說不去就不去?。∪思翌欞衢塘四愣嗑?,你是什么態(tài)度!”
……
剛才威風凜凜張牙舞爪的大灰狼呢?
怎么轉(zhuǎn)身變小綿羊了。
經(jīng)調(diào)解過后,他開始求我別鬧脾氣,他又知錯了。
是“又”知道錯了。
那我可以原諒他嗎?
如果然妞在的話,一定會指著我鼻子說
“顧翎楠你能不能有點兒出息!”
“作為懲罰,你答應顧翎楠做件事兒?!瘪T老師認真地教導秦湘北同學
“???那她不得整死我啊……”某仁兄苦著臉說。
日子飛速地旋轉(zhuǎn)著,
等到了2月份,外面的雪已經(jīng)下得夠厚,全班穿著花花綠綠的棉襖在雪白的操場上打雪仗。鞋踩到雪地上,印出來一個清晰可愛的腳印。
馮老師是嚴禁打雪仗的,原因…衣服弄濕了一涼容易生病。
“你感冒好了沒???”
“早好了!放馬過來吧!”
“你!轉(zhuǎn)過去!背對我們!”我沖他喊
“這就是你想出來的懲罰措施?。俊瘪T老師撓了撓頭問我
“對啊……”我的一群好朋友,紛紛準備好了碗大的雪球,尤其是芙妹,她那手里的分量毫不夸張的說應該叫雪西瓜。
“恩恩,大家準備好了?。 蔽茵堄信d趣地看著那個可憐兮兮的背影,難得心甘情愿地讓我們?nèi)簹换亍?p> “一,二,三!”沒等我喊完,噼里啪啦的雪團紛紛砸到秦湘北身上
“這懲罰夠狠的……”馮老師都覺得有點于心不忍,但還是處于看熱鬧的狀態(tài)。
“兄弟們,上啊!”他拍了拍頭上的“頭皮屑”,踉蹌起身,活活讓人打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再定睛一看,男生們從雪堆中蹦出來,個個都抱著個“雪磚”向女生陣營沖鋒。陽哥也沒再呵護芙妹,攆得她滿操場跑。見此情形,我被逼無奈,找個借口想逃
“啊,那個,老師你先看著,我撤了……”
馮老師還沒等回話,一團雪正正好好拍在她領(lǐng)子里……
歡聲笑語彌漫在空氣中,溫暖的空氣漸漸升高,暖暖地裹住雪花,雪被笑聲感動成了自然的淚水。
零下十幾度的天,也沒那么冷了。
整個冬天,為我們點染成了純白,其實也被我們點染成了純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