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這個鑰匙扣真好看,在哪兒買的?”
網(wǎng)吧斜對面是一家小型職業(yè)介紹所,跟丁潔聊的熱火朝天的是那家介紹所的業(yè)務(wù)員。
吳心皺了一下眉。
這個丁潔二十三歲了,雖然感情經(jīng)歷豐富,但沒有真正的上班工作過,以至有些時候還天真幼稚如同小孩兒,看什么都好奇都好問,很難看出她身世坎坷,曾受過很多非難。
丁潔看見吳心從網(wǎng)吧出來,便笑著問:“怎么樣,有合適的嗎?”從吳心手里接過自己的東西。
吳心舉著抄錄了兩頁紙的詳細(xì)房源信息,說:“這不都在這兒,咱倆出去找個地方,一人一半挨個打電話問問唄!”分給她一頁紙。
丁潔跟著她離開,說:“哎呀,我不懂,還是你來,你拿主意吧?!敝豢戳藥籽?,就頭大的要把那頁紙還給吳心。
吳心心里一沉,有些不高興:“不會吧,大小姐,租房子可是咱們兩個人的事,你不能全靠我,我干這事也是新手?!?p> 丁潔心性敏感,立刻察覺到不妥,忙把那頁紙收回去,賠笑說:“開玩笑的,下回注意,下回注意?!庇只仡^跟那個業(yè)務(wù)員舉舉手機(jī):“再聯(lián)系哈!”
***********
“我看了,那家中介還行,有不少散活,送外賣、發(fā)傳單、保潔之類的,我拉不下臉,可家教還行,我想試試,周姐,哦,就是剛跟我聊天那女的,她說她可以幫我私下聯(lián)系,不走公司帳的話,中介費(fèi)可以減半,值當(dāng)交個朋友。”
丁潔興奮的說。
吳心提醒她說:“怎么聽著像出門被錢包絆了一跤啊,你小心點(diǎn)兒,不知根知底的,還是沉住氣,穩(wěn)著點(diǎn)兒好?!?p> “可是我得等到什么時候?閑一天帶來的錢就少一點(diǎn),我得趕緊有進(jìn)帳啊。”
“我覺著還是人才市場比較靠譜!”
“我不像你專業(yè)好,有工作經(jīng)驗(yàn),英語更是提不起來……”
“你不是也托了別人幫你找工作嗎?”
“可他們也是讓我等一段時間?!?p> “那沒辦法,我當(dāng)初也是這么等過來的。如果你在家待著,一旦有活兒,等你從本溪趕過來早就被別人搶跑了?!?p> 丁潔回看信息公司:“我還是想試試?!?p> 吳心告訴她,這種信息公司掙錢的目標(biāo)就是她這種急著找工作或者是初入社會的人。
丁潔還在說:“那好多人還不是要靠他們找工作?”
吳心無語,把話題重新引回租房的事上。
公園一角,她們按著抄來的信息挨個給房主打電話,得到的回答不是租出去了就是根本沒有房子出租,其中還有兩個空號,再就是私人中介,沒一個靠譜的。
丁潔可憐巴巴的看著吳心。
吳心嘆氣,眼看著天黑了,她說:“明天開始我得忙一個來星期,恐怕都沒空弄這事。你要是時間就再去網(wǎng)吧,上網(wǎng)找找,再抄些房源,我想咱們只要不怕辛苦總會少花錢辦大事的?!?p> “行,你忙著,我去找房。你這身衣服穿好幾天啦也該洗了。你要是沒時間就脫下來,我?guī)湍阆础!?p> “別逗了,再忙,我也能自己洗洗衣服?!?p> **********
連著開了兩天會然后是定時間,制定制作計(jì)劃,進(jìn)入實(shí)地拍攝。
開會期間,吳心感到自己的思路有時候在某個點(diǎn)上不如男同事們開闊,盡管她的提議得到了大家的贊賞,但她仍是不能不注意這點(diǎn)。
她跟自己說:我應(yīng)該再多做些事前功夫,絕不能露怯,讓別人小看。
這份工作得來不易,千萬不能有安適的感覺。
她警告自己。
我要時刻有危機(jī)感,這種危機(jī)感一定要保持兩三年,待一切基礎(chǔ)都打好了才能偶爾享受一下。
自從回到BJ,吳心就加入了少數(shù)的住辦公室一族。
不安定的感覺隨著時間的推移在一秒秒的加重。
依靠,她能依靠誰呢?
只能依靠自己,這個依靠的意義太廣了,似乎只能意會難以言傳。
*********
小雨變成了小雪,吳心走在雪滴之中。
雪滴落的急、落的多猶如白霜一般鋪灑在路面上,很快的被行人、車輛碾碎碾亂……
*********
大山村大院子,下雪的時候到處都是白白的,那是真正的雪。
二舅拉著鐵锨,她蹲在鐵锨上面因?yàn)榛乃俣榷械酱碳ぁ⒖鞓?、好玩…?p> 太陽出來以后雪開始融化,但因?yàn)樘焯浣?jīng)過一夜的變化房頂?shù)难┧兂闪吮镒?,長長短短的掛在屋檐下、院墻四周、樹枝上……既好看又讓人感到寒冷。
冰溜子晶瑩透亮粗細(xì)不等,含在嘴里,涼涼的順著喉嚨一直滑到了肚子里,精神大振,呵呵,實(shí)際上是凍的一個激靈。
冰溜子化的很慢,只有在煙囪左近的才化得快而且顏色是黃呼呼的充滿了煙油子氣。
她最后回老家是在十三四歲的時候,也是在冬天。
那時侯的大山村大院子已經(jīng)不再有大的感覺,雪后的風(fēng)景卻比過去感到的更加壯觀。
她學(xué)了一把閏土,將籃子倒扣了用木棍支著放在院子里。
早結(jié)婚成家的二舅幫她找來繩子,并且童心猶在的跟她一起守在正房門口看著傻麻雀們?nèi)刖W(wǎng)。
麻雀被籃子四周的小米誘惑飛過來吃。
她緊張的拉著繩子跟二舅看著麻雀們鉆進(jìn)去。
她的手好緊張,最后還是二舅幫她拉了繩子。
籃子下的麻雀全被扣住,她歡呼著還沒有出屋,就見麻雀們在籃子上方呼啦飛去。
二舅也感到氣餒,不由得埋怨她,你怎么偏偏選了一個破籃子。
她當(dāng)時還是象小時侯一樣的嘴硬“那有什么,咱們再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
麻雀的聰明是她在以前從來沒有想到的,它們再也不飛下來,即使有挨不住美食誘惑的,也只不過是在籃子周邊轉(zhuǎn)轉(zhuǎn)吃著四周的小米。
有幾次她以為它們進(jìn)了籃子里,但一拉繩子過去看時,里面總是什么也沒有。
“傻麻雀”到底是誰傻呀!
**********
到底是春天了,雪下的快,化的也快。
吳心走進(jìn)某大學(xué)的時候,雨停雪住。
她看著熟悉的宿舍樓,暗暗感慨,畢竟還有個丁潔算是這座城市中唯一的親人。
丁潔還能擠在學(xué)生宿舍中,一則是該校的老學(xué)生,二則是因?yàn)橐粋€同鄉(xiāng)與男朋友在外面住,她小小的賄賂一下宿管阿姨便可以暫時的借住同鄉(xiāng)的床位。
所以,吳心認(rèn)為丁潔與她一樣希望盡快有一個自己的家。
丁潔依然是喝著茶抽著煙在等她。
吳心在這點(diǎn)上很佩服丁潔,身世的不幸、情感的挫折根本難以從對方的外表看出來,乃至在上學(xué)期間,她因?yàn)檎炜匆姸嵾@么悠閑的等著熄燈睡覺而感到來氣,看不上丁潔。
但世事變化,她們兩個居然在不到半年的時間里成了相依為命,可以互相說心里話的朋友。
當(dāng)丁潔把一束玫瑰花放在她手上的時候,她才記起來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居然有人記得自己的生日!
吳心感動得直想流淚,那一剎那她簡直覺著丁潔是天下最可愛的人,她應(yīng)該報答對方。
?。ū竟?jié)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