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話 侍寢大任
柳如顏忙正了正衣裳,笑道:“參見皇上?!?p> 一邊把駱賦彥讓到桌邊,一邊琢磨著方才的話他究竟聽見了沒有。按說駱賦彥的聽力不至于好到這種地步,可萬一聽見了,她再掩飾就招人懷疑了。
因此她也沒接話,而是反問:“皇上忙閑了?”
“出兵的事早就部署好了,不過商議些細枝末節(jié)罷了。”
駱賦彥微笑著,即使天色暗了,柳如顏還是能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身上幽深的敵意,像是拿著匕首等著她自己尋死似的。
柳如顏才不信他的說辭,反正只打算客套幾句,就打發(fā)他回去歇息。
這一路舟車勞頓,她累得皮骨酸痛,才沒有心情完成侍寢大任。
偏偏有人不識眼色,自己往床上一座,眼望著她等伺候。
“皇上今日在這歇?”
柳如顏訕訕地笑道,眼里的不情愿再清楚不過了。她又不是侍寢的工具。
“皇后以為,朕該去哪?”
真是好笑,他只帶了她一人出來,在她這里歇息她還不感恩戴德?
柳如顏瞥了他一眼,昏暗的光芒下,他的輪廓清晰俊朗,眉目間少了殺氣卻顯得溫柔可親。黑色的睡袍上花紋繁擾,只往那一站就氣度非凡,從骨子里透出的王者之氣。
這是父親一生效忠的帝王,也是最后害死他的兇手。
柳如顏眼底一閃而過的殺意,旋即一臉笑意地上前為他更衣,暗暗使了個眼色給錦碧,讓她去取合歡香。
躺在古樸的黑木床上,柳如顏吸了口氣,等合歡香透入心脾,才伸手去摟住身畔的人。
一只手按住了她,駱賦彥漆黑的雙眸盯著她,“柳如顏,你恨朕?!?p> 明明是知道的答案,可他還是忍不住問出口,或者說是確認下,好讓自己毫不猶豫地殺了她。
就算他虧欠柳家,就算他寵愛柳如仙,但處心積慮毀西楚江山的女人,他不能留。
心里有什么東西動了下,柳如顏此刻心思電轉(zhuǎn),以駱賦彥的心性狡辯也無用,但若是承認,自己就只有死路一條。她要做的就是讓他看不懂,神秘莫測的女人才有吸引力。
“皇上欺騙我的感情,殺了我父親,臣妾應(yīng)該恨你??墒牵抻钟惺裁从??柳家已經(jīng)倒了,就算我想報仇,也沒有任何籌碼,而我又深愛著皇上,所以……我只能像后宮的其他女人一樣,爭寵!”
她盡力說得平靜些,修長的食指戲虐地在他敷上畫著圈圈,臉蛋貼在他炙熱的胸脯上,聽耳畔的心跳聲。
“只有皇上寵我,我才能好好得活著,既然我愛皇上,為什么不能放棄仇恨好好過日子呢?”
她是這樣想過,可每每午夜夢回,想起父親墜樓的那一瞬,她就會猛然驚醒,心口被鋪天的恨意填滿。
身邊的男人微微喘了口氣,身上莫名燃起一股火,從胸腔轟地竄上去。
駱賦彥忍了忍,道:“最好如此。”
“皇上歇了吧。”
合歡香已經(jīng)起作用了,她的喉嚨干澀炙熱,急切地尋求解渴的唇。一雙小手一邊熟練地解開衣帶,一邊四處挑火。
最終,玩火**。
一夜的云雨酣暢,醒來時枕畔已經(jīng)空無一人。
柳如顏揉了揉酸脹的太陽穴,瞇著眼看天色還未大亮,才稍微安心些。
該死的合歡香,每次云雨都耗費精力,這樣下去,只怕沒有讓駱賦彥虧空,她自己先精力耗盡而死了。
錦碧聽到動靜忙去打了水來,一邊悄悄地道:“皇上一早就去送尹將軍了?!?p> 柳如顏這才想起來昨夜的事,尹泓就要去北冥關(guān)了,那麟鶴樓的人必須分兩批,一批跟去盯著尹泓,一批留下來保護柳如顏。
她不信西楚這樣大動干戈,北楚會絲毫不知情。既然知道,那就不會放過駱賦彥御駕親征,這樣刺殺的好時機。
“通知林鶴,讓她和華少帶人跟著尹泓,銀歌和唐蓮留下保護我們?!?p> 若不是唐蓮行事莽撞,但在她的事上用心超乎旁人,她才不想留她在身邊。
“是?!?p> 趁著行路歇息的空當,錦碧借口更衣,悄悄地來到一處隱蔽的草地,華少已經(jīng)在此等候了。
為了不引人懷疑,麟鶴樓的人在柳家出事之初就易容,進了宮中各部的軍隊。尹泓的人馬中自然也不少這些人。
雖是普通的鎧甲,但穿在華少身上卻是說不出的風(fēng)流英姿,映得他雙眸如星,瀟灑的氣質(zhì)即使是易了容也遮不住,這樣一個人在軍營里,少不得引人注意。錦碧沒敢多看,迅速地把話帶到,就急匆匆要走。
卻被華少喊住了,“錦碧姑娘,等一下?!?p> 她停住問:“華少還有事?”
“銀歌,就麻煩你多照顧了?!?p>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她,性子沉悶但又心思單純,真怕她被人發(fā)現(xiàn)身份利用了。
錦碧很理解他的心情似的,一笑:“華少多慮了,銀歌的功夫哪里還用我照顧?倒是我們,要勞煩銀歌呢。你放心,若有不測,我一定會拔刀相助的。”
“那多謝了!”
華少接著便去與林鶴會合,唐蓮知道要保護柳如顏,立刻打了雞血似的激情澎湃,斗志昂揚。倒是銀歌,眉頭半顰,望了華少一眼,似乎不舍得離開哥哥,默默回房了。
北辰城的夜色好的出奇,漫天的繁星閃耀奪目,在漆黑的天際中調(diào)皮地眨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