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良久,呂子羽忽然睜開眼睛,看向鬼面,眼光閃爍。未幾,他走到鬼面身邊,道:“我不會動你的面罩,也不會害你,只是想盡快恢復(fù)你的傷勢,同時也有助于我修煉,我想你應(yīng)該聽得見,那么我就動手了哦!”
說完,他小心翼翼的把鬼面扶坐了起來,坐在他身后。見鬼面依舊沒動靜,知其已經(jīng)默許了自己,遂放開了手腳,不再遲疑,雙掌抵在他后背。
隨著呂子羽閉上雙眼,身上開始散發(fā)出氤氳光暈。漸漸的,連同鬼面也籠罩了進(jìn)去。
凝氣,借已之力,助其修復(fù)筋骨肌肉。
鬼面的身體微微一顫,隨即恢復(fù)平靜。呂子羽就這么保持這個姿勢,在幫自己恢復(fù)的同時,也幫助鬼面恢復(fù)。雖然耗費(fèi)的精氣加大一倍,但卻能更好地打磨它。
時間轉(zhuǎn)眼就到了夜晚。
清冷的月光灑入洞穴中,只見一團(tuán)淡藍(lán)色的光暈照亮周圍。
在呱呱的叫聲中,無數(shù)田雞從陰暗中跳了出來,瞪著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著那一團(tuán)淡藍(lán)的氤氳,仿佛那散發(fā)著無窮的誘惑,都不肯離開。
呂子羽的臉色很紅潤,給人精神飽滿的樣子。反觀鬼面,全身都被遮掩住,仿佛隔絕了外面的世界,看不出他半分喜怒哀樂和狀態(tài)。
三更時分,呂子羽終收掌停歇下來,洞穴內(nèi)又回到黑暗的時刻。
靜坐了片刻,呂子羽才起身舒展了下身體,把鬼面輕扶著躺下,看了下他的傷口,卻驚異發(fā)現(xiàn)竟然愈合了七七八八,結(jié)出一層鮮嫩的痂皮,線都已經(jīng)脫落了下來。脈搏也正常了,只是,身體依舊冰冷。
“這么重的傷,這么快就痊愈了?我也只好了七八成而已。”呂子羽不可思議的驚嘆道。
“這人到底什么來頭?”呂子羽暗道了聲,搖了搖頭,走到一邊燃起了火堆。當(dāng)看到周圍那么多田雞的時候,明顯呆了呆,隨即大喜,當(dāng)下如上街選貨般,細(xì)細(xì)挑選起中意的田雞來。開膛洗凈,燒烤起來。
同樣,呂子羽把用泥塊包裹烘熟的三只田雞放在鬼面身邊,中午那沒吃的,都被螞蟻等小蟲子給吃了,所以用泥塊包裹起來,才能等到他自己起來吃。
呂子羽美滋滋的吃完田雞,精力充沛的他就地練起拳來,呼喝聲頓時在洞穴內(nèi)響起。
忽然,呂子羽似乎看見一股淡淡的黑氣,不由停了下來,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剛才是我眼花了嗎?”呂子羽撓了撓頭,隨即眼睛一翻,干脆利落的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火光在跳躍,洞穴內(nèi)顯得有些陰森起來。
一個黑影突兀的出現(xiàn)在呂子羽身邊,影子被火光映照的長長的,忽明忽暗。
田雞被驚的一陣亂叫,都隱藏了起來。
鬼面靜靜的看著呂子羽,灰白面罩上,只有那一團(tuán)不斷游走變幻的黑氣,看不出任何情緒。
過了片刻,鬼面把呂子羽移到火堆旁,然后從手指中擠出一滴艷麗的鮮血,在火光下閃著妖異的光芒,滴入他的眉心。
一陣晦澀難懂的古怪聲音從鬼面口中傳出,雙手帶著難以捉摸的軌跡,做著各種繁復(fù)的結(jié)印,快到讓人看不清任何動作。
倏地,一股黑氣憑空從鬼面身下冒起,如一條巨蟒,有靈性的盤繞在身周,聚而不散。
忽然鬼面身體一抖,悶哼一聲,灰白面罩上浮現(xiàn)一大片殷紅的血跡,觸目驚心。但詭異的是,那片殷紅的血跡又悄然退去,面罩上不余一絲痕跡,像是被吸收掉了一樣。
隨著最后一個結(jié)印完成,鬼面右手大拇指快速的按在呂子羽的眉心處。
那繚繞的黑氣頓時像受到什么吸引一般,全部朝呂子羽身上涌去,沒入體內(nèi),瞬間沒了蹤影。剎那間,紅光大盛,照亮整個洞穴,直沖夜空。
當(dāng)紅光散去,鬼面已消失無蹤。
火堆在燃燒,響起噼啪聲。呂子羽平靜如常的躺在地上,眉心處,一抹黑色的五星陣圖,漸漸隱去。
*****
曲楓城一角,有一座朱樓碧瓦。
畫樓中,薛晟正一臉陰沉的坐在一頭,燭火搖晃,似隨時可能熄滅。
“還沒找到嗎?”薛晟低沉的說道。
下面坐有兩人,正是馬賊的三、四當(dāng)家,王力和張剛二人。
“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幾日不見蹤影,我們眼線分布的很廣,但還是沒有消息??!”王力聳了聳肩。
“就是啊,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樣,你說,他會不會被那天晚上的人帶走了?”張剛甕聲甕氣的道。
“有可能啊!連大當(dāng)家的都說了,那人就是沖著他去的,說不定看他骨骼清奇,收他為徒了呢!”王力有些陰陽怪氣的道。
“我呸,我這樣的才是骨骼清奇!”張剛得意洋洋,對自己的個頭極為滿意,“再說,那破房子不是被毀了嗎?肯定尋仇來的,說不定那小子已經(jīng)死了呢!”
“……行了,別說那么多,立即給我再加派人手,一定要找到他。不然,有了個漏網(wǎng)之魚,我們寢食也難安。”薛晟猛的一拍桌子,哼聲道。
兩人對視了眼,點頭道:“好!那我們多叫些兄弟,擴(kuò)大范圍去搜索……薛公子,那我們就先告辭了!”
薛晟揮了揮手,兩人道了聲“告辭”便退了出去。
薛晟整個人都陷入一片陰影之中,火光飄蕩,照的他臉上忽明忽暗。
******
翌日清晨,呂子羽醒轉(zhuǎn)過來,舒適的伸了個懶腰,體內(nèi)頓時傳出“噼里啪啦”的聲響。呂子羽一愣,疑惑的扭動了下身體,覺得沒什么異樣后,聳了聳肩。當(dāng)看向鬼面那處時,不由呆住了。
那處,空無一物。
“人呢?”呂子羽跳了起來,四下看了眼后,撓了撓頭,有些不可思議道:“難道他走了?難道他傷勢全好了?”
呆立半晌,呂子羽無所謂的攤了攤手,道:“走就走吧,省得我還要照顧他?!睊吡搜劭諘绲亩囱ǎS即又嘟囔的抱怨道:“走也不帶上我,留我一個人在這荒山野嶺,真不夠意思,虧我還照顧了他呢!”
呂子羽發(fā)泄了一通,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能夠出去?這么說,那只豪脖鳥不在上面了?”
呂子羽眼睛一亮,立即朝洞穴口爬去,小心翼翼的探頭張望。
洞外青翠一片,靜悄悄的,沒有什么動靜。
呂子羽手腳猛然發(fā)力,跳出洞穴。誰想這一用力,竟然輕飄飄的躍起地面一兩丈高,在驚叫聲中,踉蹌的落回地面。他驚異的看著自己的雙手,道:“我功力恢復(fù)了!恢復(fù)了!”
“哈哈,我終于恢復(fù)了,哈哈……該死的豪脖鳥,看我怎么收拾你!”呂子羽張狂的笑了起來,面色猙獰,隨后又疑惑的道:“我怎么恢復(fù)功力的?我為什么恢復(fù)了功力?莫非……”
呂子羽想到了鬼面。
“看來他也不是那種看起來很冷血的人?。 眳巫佑鹦α诵?,隨后神色一冷,惡狠狠的道:“豪脖鳥!”身形微曲,彈射一般躍出。
洞穴附近的一顆大樹上,忽然出現(xiàn)一個鬼魅般的身影。即使是在陽光下,都顯得模糊不清,透露一股森寒之氣。他看著呂子羽醒來并離去后,身形一晃,便沒了蹤影。
呂子羽快速的在林中飛躍,尋找著那只豪脖鳥的蹤影,誰知找了一圈都沒看到,當(dāng)回到那疑似祭壇的地方時,意外的發(fā)現(xiàn)那只豪脖鳥就躺在一邊,已身首異處!
“死了?誰殺的?”呂子羽疑惑的看著豪脖鳥的尸體,身上沒有受傷的痕跡,就脖頸處被人一招致命。
“我現(xiàn)在對付它也要花些功夫,是誰?鬼面?”呂子羽神色古怪起來,“難道是為了我?”
頓了頓,呂子羽自嘲的笑了笑,道:“反正已經(jīng)死了,不管其他的了,現(xiàn)在得趕緊回去才是,不然爹會說我的?!?p> 呂子羽朝河岸邊走去。現(xiàn)在根本就不確定自己在哪里,如果順著河岸朝逆流的方向走,說不定就能回到原來那地方。
河岸邊的路,并不如何好走,崎嶇的路上,灌木叢等障礙非常多。呂子羽并不急,跨步縱躍的速度比普通人就快一點,但多了分輕靈。
兩個時辰后,呂子羽不能繼續(xù)順著河岸走了,河流彎折,而且還有一座山堵在前,必須繞過去才行。呂子羽腳步不禁加快了點。過了片刻,到了一個四處有著齊人高的青草的地方,他不由皺了下眉頭。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呂子羽發(fā)覺真有些找不到路了,隱隱有些擔(dān)憂起來,焦急的朝前走去,希望能碰到一兩個人,好問問路??蛇@里明顯很荒僻,人跡少有。
呂子羽“嘿”的一聲,縱身而起,在樹木山石上飛躍起來,大概前行了一刻鐘,繞過大山,走出這塊草地,終看到一條羊腸小道穿插在樓林間。
有小道,自然會有人過往。呂子羽頓時大喜,立刻沿著小道前行。
小道高低起伏,且很狹窄,難以分辨,但總歸有個明確的方向。
樓林里有著不少的亂石,雜草在小道上瘋狂的滋長,高大的樹木聳立四周,顯得有些陰暗。
呂子羽前行了片刻,驟然,三個黑影從前面的樹后閃了出來,攔在了面前。
呂子羽定睛一看,是三個身形高大的漢子,長的兇神惡煞,滿臉橫肉,身穿破布衣,腰畔各別著柄鋼刀。只見其中一人大笑道:“太巧了,出來辦事,倒讓我們先找到你這小子了,蒼天有眼啊,讓我們?nèi)值茉谶@荒山里碰到?!?p> “發(fā)達(dá)了發(fā)達(dá)了……”另一人眼冒綠光,神經(jīng)質(zhì)的念叨著。
呂子羽停下腳步,奇道:“你們找我做什么?”
“吆喝!你小子的膽子不小啊,告訴你,想要活命,留下買路錢,不然……哼哼!”眼冒綠光的漢子哼聲道。另外兩人則左右分散開攔住呂子羽的去路,冷冷的盯著他。
呂子羽不禁有些好笑,道:“噢?我為什么要留下買路錢啊?”
那漢子面色猙獰的笑道:“為什么?哈哈,我就告訴你,此路是我……”
“喂喂,還是我來替你說吧?!蓖嫘源笃鸬膮巫佑鸫驍嗨脑挘辶饲迳ひ?,道:“此路為我開,此樹為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錢。對吧?”
“什么?你竟然知道?”那漢子一驚,隨后噌的一聲,一臉猙獰的抽出鋼刀,對另兩人說道:“大哥,二哥,這小子知道的太多,殺了他滅口吧!”
那所謂的大哥頓時一巴掌拍向漢子的后腦勺,怒聲道:“你這個白癡。”
“真是的,你忘了我們來的目的?”那二哥皺著眉看著呂子羽,壓低了聲音道:“這小子穿的跟乞丐似的,哪還有半分油水吐給我們。”
呂子羽聞言,不禁也低頭打量了自己一番,右袖口都碎裂開了,其他地方都臟兮兮的,果真有如乞丐,不由無奈的苦笑了下。
那漢子摸了摸后腦勺,像受了委屈的媳婦般,嘟囔道:“什么目的?。俊?p> “對啊,什么目的?”呂子羽也饒有興致的搭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