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余位修士各自飛到一個個升起的平臺前,差不多每個平臺前都有兩位修士。
“五個區(qū)域,每個區(qū)域正好對應(yīng)著一顆縱天珠?!?p> 就在這一會兒的功夫里,其余四顆縱天珠也依次到了,每顆縱天珠前都有一位如同青陵子一般的人,作為那一區(qū)域的統(tǒng)籌之人。
只見一位身著青綠道袍的中年男子飛了起來,他身上濃烈的棕褐色氣息頓時吸引了在場數(shù)百修士的眼球。
他的手抬了抬,大家頓時安靜下來,只聽那人說道:“在場的各位,都是我東土正道聚靈之境的修士中最為優(yōu)秀的一批人?!?p> “所以我也不多說,現(xiàn)在簡單說明一下規(guī)則。”
“比斗以半柱香的時間為限,允許使用任何手段,但是前提是不能存害人之心,否則,必將受到嚴(yán)懲!”
“可以使用仙寵嗎?”中央?yún)^(qū)域的人群之中,一個俊逸少年忽然問道。
“是他?”華凌云有些驚訝地看著那位紅衣少年。
說規(guī)則的那位似乎對于這名少年的插話有些不悅,但是他畢竟涵養(yǎng)豐厚,點點頭,道:“可以——不過,卻不能使用元靈期以上,包括元靈期的仙寵?!?p> “如此甚好!”那名紅衣少年頗為滿意,大聲笑道。
在場的人,不少都是皺起眉頭,李朝歌低聲道:“這少年,好生張狂!”
華凌云點點頭,說道:“他和我乃是同門,是我?guī)熓搴槭擞⒌男〉茏恿?。師叔平日對他最是寵溺,弄得他有些不知天高地厚?!?p> 華凌云說著,還撇撇嘴,顯得很有些不滿,可見平日里,這兩人之間的摩擦不會很小。
站立在虛空中的那人還要說話,忽然心中一動,看向了遠方。
一道烏蒙蒙的遁光從遠處飛來,很快就到了那人面前,烏色的遁光斂去,露出了一個身著黑色錦袍的老者。老者身旁站著一位鵝黃短衫的女孩,正是被李朝歌搶去火蛙的那個小女孩。
“這……”下面的人,頓時竊竊私語起來。
華凌云笑著看著李朝歌一眼,李朝歌卻不以為意,現(xiàn)在冠云復(fù)就在不遠外,就算這女孩找來長輩幫忙,也是休想把他怎么樣。
“何前輩,是來看比斗的嗎?”
老者點點頭,然后看著拉著的那個小女孩,道:“這是我的孫女何千靈,先前因為有些事情耽擱了,所以沒能及時報名。”
深藍道袍的中年人看著老者身旁的小女孩,滿臉驚訝道:“什么,小小年紀(jì),竟然已經(jīng)有聚靈期的修為?”
雖然知道是恭維,可是老者依然捋了捋胡子,道:“哪里哪里,下面的都是我修道界的精英,就是比我家千靈還要小的,也不是沒有?!?p> 老者說著,目光向著下方掠去,從李朝歌身上一掃而過,并沒有多作停留。
“現(xiàn)在比斗還沒開始,插入一個人,并沒有問題。”
在老者的目光向著下方掃視的時候,小女孩何千靈的目光也在下方數(shù)百的修士中尋覓著,當(dāng)她在人群中看到李朝歌的時候,眼睛頓時一亮。
李朝歌對著何千靈露出一個善意的笑容,何千靈卻是哼了一聲,別過臉去。
她拉了拉老者的手,老者面帶笑意,微微低下了頭,女孩在老者耳邊低語著什么。
老者露出一絲笑意,對面前的那位中年道士道:“就是不知道會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
中年修士道:“這些修士的數(shù)量乃是單數(shù),加入一個人,正好湊成雙數(shù)?!彼麑χ旅娴奈逦回撠?zé)人道:“比斗開始吧!”
他轉(zhuǎn)過身,對著黑袍老者一指李朝歌所在的北面這邊,黑袍老者便帶著何千靈向著這邊飛來。
青陵子聞言,道:“好,現(xiàn)在首先進行第一輪比斗,按照現(xiàn)在大家手里拿著的道符為序。抽到甲子到甲酉的人,稍事準(zhǔn)備,就可以上臺了?!?p> “沒想到我是第一批上臺比斗的?!崩畛杩粗种械摹凹滓保Φ?。
華凌云看著李朝歌手中的那張道符,只見上面寫著“甲寅,聚靈北域,三號臺?!?p> 遠處,十幾顆縱天珠以及一道道遁光向著這邊飛了過來,火刑枝上面的比斗,號稱精英之戰(zhàn)。從先天一直到元靈之境,都是最吸引大家眼球的。
此次來桃都參與聚仙大會的,參與比斗的只是一小部分,更多的修士,則是抱著開闊眼界的目的前來。
當(dāng)然,這其中也有很多人是為了比斗之后,在桃都幾個大的樹枝上面舉行的交易盛會而來。
現(xiàn)在,比斗開始,成千上萬的修士,涌向了各大比斗浮空山所在。
“三號臺到了?!崩畛韬腿A凌云到了三號臺,一路上華凌云的目光很不安分地看著一個個的男人們,提醒著李朝歌,身邊的這人,并不是一個多么正常的男人。
“姓名。”
“李朝歌?!?p> “師承?!?p> “盤云冠云復(fù)?!?p> 李朝歌登記完,坐在三號臺看臺的第一排等著,很快,一位相貌粗獷的大漢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哎,我是甲寅。”
“姓名?!?p> “張燭?!?p> “師承?!?p> “海冥教翁同安。”
聽到這個,負責(zé)記錄的弟子有些詫異地抬起了頭,問道:“精怪?”
張燭咧嘴笑道:“俺不是,俺師父才是?!?p> 兩位負責(zé)安全的中年道士飄了起來,對著二人道:“既然人都到了,那么比斗開始吧!”
二人從石級并排而上,李朝歌向著旁邊望去,只見周圍的看臺上面,坐著起碼不下千余人的觀眾,他心中不由得感到有些緊張。
這是他第一次在大庭廣眾之下,處于眾人矚目的中心,他似乎能夠清楚感應(yīng)到,數(shù)百上千道目光,匯聚在他的身上。
一旁的張燭笑道:“小家伙,看你年紀(jì)那么小,就有聚靈之境?莫不是騙人的吧?”
李朝歌見這人性情憨直,心中頗有好感,笑道:“如果沒有,怎么敢到這里來,等一下出手,張兄莫要手下留情就是。”
“哈哈哈,小兄弟,對我胃口!看剛剛的那張名冊,你叫李朝歌是吧?”
李朝歌點了點頭,二人照著負責(zé)安全與判定勝負的兩位修士的指示,向著兩邊退去。
這個平臺足有一百八十丈,鋪著白色的大理石地磚,兩個人站在上面,顯得十分的渺小。
李朝歌退出十幾丈后就站定不動,對面的張燭也是站定,漂浮在李朝歌身后的那位修士道:“比斗,可以開始了?!?p> 外面的景象,漸漸消失,一道淡淡的奶白色光芒,將整個平臺籠罩,遠遠看去,便如同一個倒扣的白碗。
這是為了防止比斗之時,四射的氣勁會傷到人,而特地布置的。
二人相互點頭示意,分別開始施起法來。
李朝歌雙手抬起,輕輕一抖,周圍頓時火光大盛,一道道肉眼可見的火紅氣息,開始在他的身周回旋。
“火?。俊睆垹T微微有些驚訝,就在李朝歌施法的同時,他手中一連掐出十幾道印訣。
一根根嫩綠的枝芽,從張燭周圍的地面升起了起來。
“木?。俊崩畛枰彩堑吐暫暗?,心中卻輕松不少。
火克木,這次的比斗,應(yīng)當(dāng)會輕松不少。
那些枝芽不斷生長,以張燭為中心,被綠色覆蓋的大理石地面越來越廣,眨眼之間,張燭方圓二十多丈的范圍內(nèi),已成為一片綠意盎然的草地,其間生長著十幾株高達丈余的樹木,還有許多枝芽,從草地伸展出,不斷長高。
“去!——”張燭率先出手,那已擴散到李朝歌數(shù)丈外的青綠色,擴張的速度驀然一漲,兩邊也伸展出兩道綠色,向著李朝歌包抄而去。
“篤篤!”李朝歌頓時站立不穩(wěn),差點摔倒,不知何時,他的腳下,已然出現(xiàn)一根遒勁有力的藤蔓,抽打在火蛙珠的護體氣勁上面。
平臺周圍結(jié)界的光罩驀地一變,化為了一片晴朗無云的夏夜星空。
李朝歌心下了然,之前張燭施展的,只是用來掩人耳目的招式,真正的殺招,掩藏在他的腳下。
若非有火蛙珠,只是這一下,李朝歌便要落敗。
盡管如此,在火蛙珠顧及不到的地方,一條條藤蔓生長起來,向著李朝歌卷來。在李朝歌反應(yīng)過來之前,將他纏成了一個青綠色的粽子。
“這笨蛋,怎么能讓這些東西近身,真是太沒經(jīng)驗了!”站在臺下的華凌云忍不住叫道。
在光罩的作用下,外界的聲音和影像都沒有辦法傳進去,所以即便華凌云的聲音再大,里面的李朝歌也聽不見。
就在臺下的眾人都以為大局已定時,臺上的張燭卻沒有絲毫的笑意,他的神情甚至有些凝重。
他能夠感受到,那些藤蔓,被死死阻擋在外面,那些有力的藤蔓,竟然無法寸進一步。
“啾啾啾啾——”
一聲聲雀鳥的叫聲,從那個綠色的大粽子里面?zhèn)髁顺鰜?,驀然間響徹整個三號平臺。
緊著著,包裹著李朝歌的綠色大粽子忽然冒出了濃烈的青煙,這些綠色藤蔓雖然是道術(shù),可是并不是幻象。
很快,那些藤蔓就被烈火燃燒了起來,枯萎下去。
一個人影從火光之中走出,數(shù)十只火焰化成的雀鳥嘰嘰喳喳地在他的周圍飛舞不休,將那些撲過來的藤蔓以及地面上的綠芽燒灼成灰燼。
而他周圍,一段段的藤蔓燒灼著,不停地有雀鳥從環(huán)繞著李朝歌的火焰氣旋之中生成,補充著消耗的雀鳥。
二人現(xiàn)在完全是在比斗真氣,誰的真氣最先耗盡,誰就將飲恨收場。
張燭心中暗忖:“師父一直說俺基礎(chǔ)扎實,而眼前的這個娃娃,如此年紀(jì)就是聚靈之境,天賦不可小覷。”
“但正因為如此,他的基礎(chǔ)必定不會很扎實,真氣的渾厚程度也必定不如俺?!?p> 這般思量之下,張燭就打起了和李朝歌耗著的心思。
然而他的主意打得再好,卻是萬萬沒有料想到,世間還有火蛙珠存在;他就是想到世間有火蛙珠存在,也萬萬想不到,眼前的這個少年身上就會有一顆這種神奇的東西。
對方都下了比拼內(nèi)勁的心思,李朝歌更是樂得如此,操控著火蛙珠源源不斷地提供著能量。
“這個李朝歌,在搞什么鬼?”
看臺的一邊,何千靈坐在最高一排的位子上,看著臺上那個她心中的假想敵,犯起了嘀咕。
過了足有半個時辰,張燭原本渾厚的真氣開始顯出后力不繼之態(tài)。
他的臉色有些變了,似乎不相信,眼前這個神色依舊淡然的少年竟有如此渾厚磅礴的真氣。
“起!——”他的真訣一變,李朝歌身周圍攏地密密麻麻的綠色藤蔓向后一收。
李朝歌眼界一闊,抬頭向張燭看去,只見張燭雙手連動,一連打出了十八道綠色的幽幽豪芒。
“來得好!”李朝歌此時真氣根本沒有動用多少,右手一抖,原本藏于袖中,老和尚元善送給他的塵金梭向著那一十八道綠色的幽幽豪芒打去。
自從他到了桃都山以后,就開始祭煉這件法器,所以現(xiàn)在運用起來頗為純熟。
雖說天都寺弟子入門時,人人都會被授予一件塵金梭??墒沁@件法器,老和尚元善卻帶在身上多年,受到他佛家高僧的氣息孕養(yǎng)多年,早已不是當(dāng)初一件普通法器。尤其在退避邪魔方面,有著極其強大的功用。
塵金梭一經(jīng)放出,便升騰起一道數(shù)十丈高的佛光,在場有見識的人頓時驚道:“塵金梭!”
“而且還是佛道高僧使用過的塵金梭!”
“這少年是誰?怎么會有佛家高僧的東西?。俊?p> “叮叮叮!——”張燭打出的一十八道法器被一一擊飛,塵金梭勢如破竹,轉(zhuǎn)瞬就到了張燭面前。
李朝歌正準(zhǔn)備控制著塵金梭停在張燭面前,張燭身后的那位修士身形一動,向前跨出一步,輕易逾越數(shù)十丈的距離,出現(xiàn)在張燭面前,接住了塵金梭。
感受到塵金梭的勁力原本就在漸漸消弱,修士看了眼李朝歌,淡淡笑道:“很好?!?p> 李朝歌微微一笑,并不言語。
四周的星空變淡消失,顯出了臺下坐著的眾人,修士的目光在下方觀眾之中掃了一眼,方才緩緩道:“這一局,李朝歌勝!——”
周圍的結(jié)界撤去,張燭走到李朝歌面前,道:“小兄弟,我張燭很少佩服比我小的人,可是今天卻真要說一聲佩服!”
“張兄這是說的哪里的話?!崩畛璧Φ溃z毫沒有因為勝利而露出太多的欣喜。
“要是你法器厲害也便罷了,可是你的真氣竟然如此雄厚,俺老張一直以為自已的真氣之渾厚,就算不是同等修士中排名第一,也是鮮有人能比?!?p> “可是,李兄弟小小年紀(jì),基礎(chǔ)竟然也如此扎實!”
李朝歌心中暗暗汗顏,面上卻是道:“我也是偶然得到一件天都寺高僧的法寶,才勝了張兄一籌,真氣方面,比起張兄,也不占多少優(yōu)勢。”
張燭拍拍李朝歌的肩膀,道:“俺還有一位師妹,是五號臺的第二組比斗修士,俺要過去看看,李兄弟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李朝歌看著向著他走來的華凌云,笑道:“暫時不了,我朋友還在這邊,等一下有機會,我們會去五號臺看看的?!?p> 張燭笑著拍拍李朝歌的肩膀,向著三號平臺的出口走去。
華凌云笑道:“你勝得好險!”
“沒有經(jīng)驗?!崩畛璧Φ溃安贿^經(jīng)過一場比斗,收獲了很多東西?!?p> “我的‘庚午’,想必要到下午才輪到,趁著這會兒時間,我們也去見識見識同等級的修士之中,有什么厲害非常的存在吧!”
“好?!崩畛椟c點頭,兩人結(jié)伴,走出了三號看臺。
看臺上的一眾觀眾目送著他們離開,目光大多是落在李朝歌身上,議論紛紛,褒貶不一。
他笑了笑,和華凌云一起,走出三號看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