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走近,他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精神一振。
青牛停在距亭子三十多丈的小路上,青牛背上的李朝歌,注視著湖心的那個藍衣女子。
她回過了頭。
李朝歌頓時覺得眼前一亮,這個藍衣女子面容姣好,身形纖美修長,腰肢挺直。她盈盈巧步走到亭前,道:“青龍谷中的公子,可愿入亭一敘?”
李朝歌心中暗嘆,只要一想到眼前的這個藍衣女子,是一個數(shù)千上萬歲的老妖怪,他就舉得好生可惜。
“哞——”
座下青牛一擺尾,踏在湖上,如履平地,慢悠悠地向湖心亭走去。
女子眉目含情,注視著李朝歌。令后者的心中,不由得微微迷亂。
水牛停在亭前。
亭中一案,案上一具雕工精致的銅爐,爐中冒出裊裊青煙。
“公子,妾身盼望和公子相見,已經(jīng)好久了。”
藍衣女子盈盈一拜,美目想要看向李朝歌,卻又似不敢一般。
李朝歌面無表情道:“好說,我亦是早想將夫人收為座下獸寵,只是沒有料到,你竟會是一個女的?!?p> “如此,我便不為難夫人,亦不為難夫人的子孫,就此別過吧。”
銅爐之中的香氣,令他升起一種迷亂的感覺,因此他并不想在此多留。
藍衣女子幽幽道:“公子既與妾身做了三年鄰居,臨近分別,怎如此急于離去?”
李朝歌微愕,亦覺對方說得頗有道理,道:“罷了,我亦有好幾個問題想要請教,還望夫人解答一二?!?p> 他下了青牛,步入亭中。
藍衣女子微微一笑,緊隨其后。
“夫人,有一點,在下疑惑很久。這個青龍谷,究竟是什么來歷?”
藍衣女子手中變戲法地出現(xiàn)一套茶具,放在桌上,給李朝歌沏一杯茶,道:“這個,妾身倒知道一些?!?p> “當年,妾身還只是一個剛剛修煉出靈智的小妖,被人強行抓住,將修為提升到元靈境。后來妾身才知道,抓住妾身的人,是靈蟬門的開派祖師。”
“開派祖師?”李朝歌露出驚愕的神色,異火乃是十分不凡的東西,他一直好奇,放在異火窟中,究竟有什么用處。
藍衣女子微微一笑,旋即目中露出迷惘神色,道:“當年的他,驚才絕艷,掩蓋了當時許多名門大派精英弟子的風采,遭受許多人的妒忌?!?p> 看著藍衣女子的表情,他不由一愕,隱隱感覺到,這個藍衣女子,和靈蟬門的開派祖師,關(guān)系不簡單。
藍衣女子繼續(xù)道:“他建立青龍谷,是為了放置一把鑰匙?!?p> 李朝歌頓時精神一振,問道:“什么鑰匙?”
藍衣女子風情萬種地看了李朝歌一眼,道:“公子且喝口茶,這乃妾身珍藏多年的珍品,是天山雪山之中,一個四季如春的山谷之中生長的仙茶呢?!?p> 李朝歌下意識地點點頭,端起身前的茶杯,飲了一口。
藍衣女子的目中,露出一股莫名的笑意,但是很快,她就將這股笑意掩藏。李朝歌好似若無所覺,仍舊等待著她的答案。
“據(jù)說,當年這位靈蟬門的祖師,修為達到一個世人無法企及的高度時,遇到了一個十八層地獄中來的惡魔,經(jīng)歷許多天的打斗,他拼著修為大降的代價,將那惡魔拘禁。但是憑他的能耐,竟也無法將惡魔滅殺?!?p> “修為達到世人無法企及的高度?”李朝歌的目中露出懷疑神色,若這位靈蟬門的祖師,真的有如此厲害的手段,只怕靈蟬門在修道界中,就不會如此籍籍無名了。
但是他并沒有說破,繼續(xù)傾聽。
藍衣女子上下打量了李朝歌一眼,目中微微露出疑惑的神色,但她很快將這種疑惑掩蓋下去,道:“他將惡魔拘禁以后,就把他封印到一個他所尋到的上古洞府中,洞府唯一進入的方法,就是四把鑰匙。”
對于藍衣女子目中的小變化,李朝歌仍舊是如沒有見到一般,問道:“如此說,這四把鑰匙,都保管在異火窟中?”
沒想到藍衣女子再次搖頭,“不,異火窟中,只有一把鑰匙。”
“那么其他的三把呢?”
藍衣女子目中的疑惑神色越來越濃,她有些心不在焉道:“其他的三把,一把在靈蟬門的掌門手中,另外兩把,在其他的兩個險地里?!?p> 李朝歌忽地問道:“說了這么久,夫人你還沒有說,你和你的子孫,為何會在這里?”
藍衣女子苦笑一聲,搖搖頭道:“我們負擔的,亦是守護鑰匙禁制的一部分,當異火窟中裝著鑰匙的盒子被人偷走之后,禁制著我們的禁制就會松開,然后另一股禁制,會將蛇林變成險地,驅(qū)使我們進入山谷?!?p> 李朝歌點頭,“如此,一般的盜寶人,就會葬身蛇腹?!?p> 他忽地疑道:“這靈蟬門祖師,既然都已經(jīng)死了,還要弄出如此多的麻煩事,只是為了藏四把鑰匙?若我是他,還不如把四把鑰匙分散投入大海,保證別人一輩子也找不到?!?p> 說到這里,他忽然閉口不言。
那么陳宣杰搶奪鑰匙,又是為了什么?
藍衣女子目中的疑惑忽然斂去,站起身,道:“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公子既要離開,妾身便不挽留,只盼日后公子有空,還能回來探望妾身這個鄰居?!?p> 聽到對方送客,李朝歌站起身,深深看了眼藍銀女子,道:“如此,在下告辭,日后得空,必然來看望夫人。”
藍衣女子盈盈一福。
出了亭子,騎上青牛,李朝歌回轉(zhuǎn)身,看著藍衣女子道:“夫人,還不知怎么稱呼?”
藍衣女子淡淡道:“當年的道號早已不用多年,公子稱呼妾身蛇夫人就好。”
李朝歌將“蛇夫人”重復了一遍,道:“在下李朝歌。”
青牛腳踏水波,向著山谷外的方向走去。
蛇夫人望著李朝歌的背影消失,攤開了手心。
上面,竟已滿是汗?jié)n。
一人一牛,出了蛇林。
蛇林之外,便是莽莽榛榛的山林,離開蛇林數(shù)里,一個聲音忽道:“剛剛那蛇夫人給你的茶,你真的喝了么?我看她勸你喝茶時,目光閃爍,明顯是不懷好意,可是不知為何,竟然如此輕易放你離去。”
李朝歌聞言,張開口,吐出一口粉紅色的煙氣。
那個聲音一驚,道:“這是……”
他拍拍坐下的青牛,道:“你難道以為我是傻子嗎?一進入那片樹林,我就提高了警惕,那桌子上的香爐,還有那茶,都含有極重的使人心神迷亂,用來催情的藥物,想我如此精明的人,怎會中了這種可笑的圈套。”
青牛道:“俺老牛倒是覺得,那蛇夫人似乎對你頗有情意,你怎不順水推舟,成就一樁人蛇之戀?”
李朝歌一敲坐下青牛的腦袋,“我倒是覺得,一段牛蛇之戀更來得轟動一些,看那蛇妖不把你吸成牛干才怪?!?p> 他頓了頓,忽地小聲道:“而且,你有沒有想過,那個蛇林里面的那么多蛇,都是怎么來的?”
青牛頓時一愕,四平八穩(wěn)的腳步一個踉蹌,差點沒有將李朝歌摔下去。
“你是說,都是那蛇婆娘生的?”
李朝歌點點頭,問道:“我看書上說,蛇類乃是極其**的一個族群,說不定,那蛇夫人與他兒子生孫子,與她孫子生重孫……想起這些,無論她是多么的妖嬈美麗,我都不會有半分興趣哩。”
“那你怎不把她給收拾掉?”
李朝歌搖搖頭,“沒有把握,雖然站在她面前,我卻無法看清她的實力究竟多高,倘若不小心是離化境甚至更高,豈不是踢到鐵板上去?”
“說的也是。不過直到你離去,她都不敢出手,想必她對你的深淺,亦是沒有底。”青牛抬起頭,向著四周的山林看了一眼,道:“現(xiàn)在我們?nèi)ツ模俊?p> “清泉城,我倒想看看,三年前欲要置我于死地的陳宣杰,現(xiàn)過得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