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戰(zhàn)的到來,打破了餐廳的沉默。沈媽連忙借機告辭,離開了餐廳。秦戰(zhàn)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異樣,也發(fā)現(xiàn)了沈媽神色的不正常,他大概可以猜到發(fā)生了些什么事,而且看樣子,冷容若穩(wěn)穩(wěn)占據(jù)了上風,那張百年不變的冰山臉上,一片沉寂,沒有表情,沒有汗水,眼底也沒有波動,就像剛才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一樣。
離開了餐廳的沈媽,發(fā)現(xiàn)自己背后已經(jīng)被汗水濕透了。
秦戰(zhàn)看著平靜的冷容若,他甚至眼睛都沒有抬一下,對自己的存在也一副不關心的樣子,秦戰(zhàn)表面上不動聲色,可心里卻輕嘆了一口氣,自己和冷容若這條路,還真是漫長。
一頓飯吃下來,氣氛安靜地有些可怕,只可以聽到碗筷碰撞發(fā)出的聲音。可即使如此,秦戰(zhàn)的臉色還是顯得溫和許多,幾次,秦戰(zhàn)都想說些什么,和冷容若在一起,如果他不說的話,兩個人幾乎除了沉默就是沉默了??煽粗J真吃飯的冷容若,秦戰(zhàn)還是放棄了。桌上只有秦戰(zhàn)和冷容若兩個人,秦奇不知道去哪了,剛才在后面的秦若惜也沒有出現(xiàn),估計是和秦懷書匯報情況去了。秦戰(zhàn)和冷容若兩個人各自吃著飯,偶爾,秦戰(zhàn)抬起頭看看冷容若,然后就又把頭低了下去。
直到吃完飯的時候,秦戰(zhàn)猶豫間才說了一句話,“容若,有什么需要幫忙,盡管開口?!鼻貞?zhàn)的聲音里帶著一些沙啞,充滿著一種滄桑和遺憾。對于冷容若,秦戰(zhàn)有著前所未有的妥協(xié),冷容若就是秦家最特別的存在。
冷容若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走到餐廳門口的是火,腳步停了下來。說了一句,“新年好。”然后沒有回頭,就繼續(xù)離開了??蛇@簡單的三個字,在餐廳靜靜地響起,振起一陣陣回響,靠在椅子上,秦戰(zhàn)的臉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只有他一個人獨處時才會露出的笑容。
走出餐廳,冷容若往門口走去,正前方閃過一個身影,大冬天的居然只穿了一條短裙和T恤的打扮,夠大膽。更加耀眼的是她那一頭耀眼的頭發(fā),閃亮的酒紅色就像一把火焰在空氣中熊熊燃燒。那個女子手腳伶俐地往二樓上去了。只是那匆忙的一瞥,冷容若很快就猜出了是誰。
應該是秦汐,傳說中回歸的第二個私生女。這個小太妹居然會突然出現(xiàn)在家里,確實蠻意外的??杉词谷绱耍_下的步伐沒有任何的放緩,冷容若直接就往門外走去,騎上自己的摩托車,往“陽光”的方向開了過去。
當冷容若到達“陽光”的時候,看到眼前的光景,剛才壓抑的心情,也明朗了起來。眼底的笑意已經(jīng)隱藏不住了。
“冷……”看到冷容若的身影,岡薩雷斯就好像見到救世主一樣,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的,居然可以看見他眼底的淚花。相比岡薩雷斯,勒戈夫臉上的燦爛卻一點也不減,笑容還更加歡樂了一些,身邊圍繞著幾個孩子。遠遠地,小羽和其他部分孩子坐在原地,笑呵呵地看著岡薩雷斯和勒戈夫。
沒錯,岡薩雷斯和勒戈夫居然先到達了“陽光”,在冷容若去秦家的時候。看情況,語言不通的兩個人,得到了不一樣的結果。有孩子緣的勒戈夫得到了孩子們的擁護,估計勒戈夫沒有少捉弄岡薩雷斯。岡薩雷斯雖然很喜歡孩子,性格也有點頑童的感覺,但和孩子們的相處卻總是磕磕絆絆,就勒戈夫所說,岡薩雷斯到現(xiàn)在沒有要孩子,除了工作太忙之外,他害怕帶孩子也是一個原因。
“你們怎么先到了,不是說五點的時候再過來嗎?”冷容若把頭盔放在了摩托車上,往孩子們的方向走去。小羽第一個就跑了過來,不過速度還是沒有權兒快,權兒一下就抱住了冷容若的大腿,一臉的得意。
看了看表,現(xiàn)在才兩點不到,岡薩雷斯和勒戈夫居然這么早就到了,頗為意外。
“今天不是中國的大日子嘛,街上都沒有什么可玩的東西,我們兩個孤家寡人也沒有可以去的地方。岡薩雷斯本來被他的同事拉去工作,不過看在老天的份上,今天可是大日子來著,而我們就在中國,為什么不親自體驗一番呢。所以我們就提早來了?!崩崭攴蛐呛堑刈吡诉^來,孩子們也是一窩蜂地跑了過來,勒戈夫和孩子們的相處真是很融洽,“沒有想到,這里真的是好有趣。孩子們很好客,很熱情哦?!?p> 對于勒戈夫的話,岡薩雷斯是一臉郁悶、糾結地看著勒戈夫。一直明朗、活潑的岡薩雷斯,要看到他這樣烏云密布的神情,那可不容易。
“語言不通,沒關系嗎?”冷容若看了看孩子們,發(fā)現(xiàn)孩子們臉上的笑容也是從心底傳達出來的,大家都很開心。
“有?!边@是岡薩雷斯的聲音。
“沒有?!睙o疑,這是勒戈夫的聲音。
兩個人異口同聲地說到,然后面面相覷,勒戈夫朝岡薩雷斯擠了擠眼,大家都一起哄堂大笑起來。冷容若嘴角也是撇出一個小小的弧線。
雖然語言不通,但和孩子們相處,肢體語言在很多時候是更管用的,勒戈夫和孩子們打成一片,即使沒有說一句話,大家都玩得很開心。
看著勒戈夫和孩子們在院子里追逐的身影,岡薩雷斯一臉的羨慕。冷容若不禁覺得好笑,這個已經(jīng)年過四十的大叔,臉上的表情還是如此豐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職業(yè)和游戲有關,岡薩雷斯一直保持著一顆赤子之心。其實他可以和孩子們玩得很好,只是不知道方法罷了。
“權兒。”冷容若把權兒喊了過來,在權兒耳朵旁邊嘀咕了幾聲,權兒看了看旁邊的胡子大叔,臉上立刻露出了機靈地笑容,樂呵呵地點了點頭。
“叔叔,跟我來?!睓鄡籂科鹆藢_雷斯的手,岡薩雷斯雖然聽不懂中文,可是權兒的手勢還是很輕易就可以看懂的。岡薩雷斯看看冷容若,冷容若點了點頭,“他讓你和他一起去玩?!睂_雷斯的笑容立刻在臉上綻放了開來,朝權兒的方向跑了過去。
不到兩分鐘之后,岡薩雷斯大呼小叫的聲音立刻傳了過來,然后就可以看到,像落湯雞一樣的岡薩雷斯從后院跑了出來。不用說,這是權兒在冷容若指使下的杰作。岡薩雷斯很快就和孩子們玩成了一片,充滿整個院子的陽光,在陽光照射下晶瑩的水花,孩子們嬉戲的笑聲,岡薩雷斯和勒戈夫兩個成年人的低吼,還有蓉姨在旁邊擔心的聲音“小心感冒”。這樣的景象,讓人嘴角莫名地就向上揚了起來。冷容若也不例外。
旁邊大家在開心地玩著,冷容若卻是走到了走廊口站著旁觀的小舞身邊,“你不去嗎?”冷容若簡單地打著手語。
小舞看著院子,露出了羨慕的眼神,但很快就收了起來,搖了搖頭。冷容若知道,對于現(xiàn)在的幸福,小舞已經(jīng)很滿足了,她不敢奢求更多,即使這一切是她本來就應該擁有的——屬于她這個年紀的歡樂和笑聲。
冷容若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把一個袋子交到了小舞的手里,“這是你新年的衣服,明天記得穿漂亮一點?!边@是剛才回來的路上,冷容若專門跑去大商場買的,還好商場營業(yè)到下午四點,還是可以買到衣服的。此刻,冷容若那張冰冷的臉,和他表達出來的意思是如此不相符,可小舞拿著袋子的手卻開始微微地在顫抖。
冷容若沒有再等小舞說什么,直接就離開了。小舞可以看到冷容若的嘴巴在動,似乎在朝孩子們喊了些什么,但她聽不到。不過,很快小舞就知道冷容若到底說的是什么了。因為小羽興沖沖地跑了過來,把水潑得小舞一身都是,然后拉著小舞加入了大家的“戰(zhàn)局”。
“你啊?!比匾讨溃@一切都是冷容若慫恿出來的,“等下大家感冒了,就有得受了。大過年的?!彪m然這樣說,可是蓉姨臉上卻是一臉的笑容。過年,充斥著歡笑的過年,本就是這樣嘛。
待大家玩夠了,“陽光”的澡堂絕對是熱鬧非凡。而岡薩雷斯和勒戈夫兩個男人,要不是冷容若的衣服他們勉強可以穿上,恐怕今天不感冒都不行了。不過岡薩雷斯那將軍般的啤酒肚,冷容若的褲子還是顯得太窄了,最后還是穿了“陽光”里其他成人孩子留下的運動褲才得以解決。
洗澡之后,大家都圍在了餐廳的桌子旁,一起包水餃。不要小看這些孩子,雖然他們年紀小,但包水餃可是人人都會,只是速度的差異而已。反而小舞這個最大的孩子,還是從頭開始學,蓉姨手把手地交,小舞也很快就學會了。當然,最成問題的,自然是岡薩雷斯和勒戈夫這兩個徹底的外國人了,臉上都已經(jīng)沾滿面粉了,包出一個爛成一團的餃子,還露出一臉的成就感,讓人忍俊不禁。
冷容若一個人搟餃子皮,其他人一起包餃子,空氣中偶爾飛揚起的面粉在陽光下歡快地跳躍著。這里的年三十,吵鬧、歡鬧、鬧騰,就差沒有翻天覆地了,和上午那個一片寂靜的秦家形成了強烈的對比,這才叫過年。
“冷,你看我又包好一個餃子了?!睂_雷斯的聲音得意地響了起來,可是話音才剛落,包在一起的餃子皮再次散落開來,里面的陷完全地呈現(xiàn)在大家面前,所有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今天第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