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下拜見主子,”當(dāng)夜幕沉沉?xí)r,松濤閣的悠閑被再次打斷。
武文斐繼續(xù)看著手里的書,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你說吧。”
“主子,錦城府衙的記錄是這樣的,負(fù)責(zé)看守庫房的府兵晚上吃酒,酩酊大醉,火燭引燃紗棉起火,因為是秋天,天干物燥,秋風(fēng)猛烈,遂釀成大禍,而他本人也被燒死。
屬下也找了很多當(dāng)年參與救火的府兵,也的確證實了起火的原因的確是這樣,但是引發(fā)火患的府兵卻令屬下有些許懷疑,據(jù)熟悉他的人說,此人從不喝酒,但也有人說,那府兵那段日子心情不好,因為他的老婆小產(chǎn)而死,一個成型的男嬰落了,這一點屬下費(fèi)了些功夫核實過,的確屬實?!?p> 說到這里,小十一的臉上,有幾分忐忑,二殿下智計過人,他總是擔(dān)心會有疏漏,辦的差事達(dá)不到殿下的要求,所以往往用十二分的力氣去做事,他一向信奉勤能補(bǔ)拙,更是把‘多辦事少說話’這樣的職場準(zhǔn)則融到了骨子里,也就是說,像趙小一那樣的錯誤,他是不會犯的。
武文斐的視線終于游離于書本之外了。責(zé)任人被燒死了,而且起火的原因天衣無縫,是后面的人藏得太深,亦或是,這就是事情的真相?罷了,他相信小十一的實力和認(rèn)真,若是他查不出來,那么便是真的查不出來了,以后的日子還長,不是麒麟,總會露出馬腳的。
“嗯,你做得很好,晚上好好休息一下,明天去找個官媒,替我向宋家十九小姐提親,納她做美人,明年同十三小姐一同迎娶,去吧,”
……
有些女人對于愛情,有著飛蛾撲火一般的執(zhí)著。只可惜,于女人來說那是溫暖,是熱烈,而對于火焰本身來說,則是無情,是覆滅。
宋冉瑩是飛蛾,而武文斐便是那簇火焰。
二皇子想要看戲,宋冉瑩便要求自己的表演一定要完全入戲。
“你是說那個小賤人只留丑丫頭一個,要把其他人全部趕走?”搖曳的燭火下,宋冉瑩的表情有些扭曲。
“是的,小姐,”勝棋并不知道自己即將到來的悲慘命運(yùn),還在竭盡全力的為主子發(fā)揮余熱,“我送了藥去,可是那碗姜湯她死活不喝,被十三少爺給掀了,她是起了疑心了,所以求了大老爺,以后由她自己買人。”
“啪!”宋冉瑩一個耳光扇了過去,“是誰讓你自作主張的?她會不知道那是我的人?我把人放在那里,是想讓她慢慢放下戒心,以后再有所圖謀的,如今打草驚蛇,你待要我如何?”
“小姐!”勝棋捂著臉,委屈的跪下了,眼里含著淚:“請容奴婢分辨,這次意圖劫了十九小姐,是奴婢親自聯(lián)系的,如果車夫在臨死前說起奴婢,那豈不是壞了小姐的名聲?所以奴婢想著應(yīng)該在她驚魂未定的時候突然下手,想必她不會防范太多,是以奴婢未經(jīng)小姐同意下了手,還請小姐饒命!”
“住口!”又是一個巴掌拍了過去,但是卻已經(jīng)沒有那么響亮了。
宋冉瑩知道自己不過是在強(qiáng)詞奪理,勝棋做得并沒有錯,正所謂一不做二不休,昨天晚上發(fā)現(xiàn)事情非但沒有成功,而且還可能引火燒身之后,自己太慌亂了,而勝棋的確是想要找自己商量來著,卻被自己打斷了,唉,她在心里長嘆一聲,盡管她如此聰慧卻也一定要死,今天這個委屈她受定了,要不我怎么能服眾呢?
“這么大的事情,你就敢擅自做主,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小姐,誰不知道那個丫頭是我的人,你就敢讓她做下如此惡毒的事情,你是想要害死我嗎?她現(xiàn)在如此防范,你要我以后如何下手?難道我真的要看著那個狐貍精去迷惑二殿下?”說起二皇子,宋冉瑩的眼里有了一絲迷戀,之后又是滿眼的狠絕。
這是小姐頭一次這樣待自己,為什么!以前這樣先斬后奏的事情,自己也不是沒有做過,而且她明知道自己是為了她好。自打夏天溺死十九小姐事敗,小姐在二皇子面前丟了些面子,就對自己就有些不一樣了,難道自己做得還不夠好?總是做些傷天害理的事情,難道自己天生就是虎狼之心嗎?
勝棋的心里慢慢失衡,怨憤從心底如同洪水一般決堤,盯著地面的眼已經(jīng)沒有了淚水,脊背慢慢的挺直,語氣冷肅的說道:“奴婢錯了,請小姐責(zé)罰!”
“你不服是吧?覺得我不該這么對你,呵呵……”宋冉瑩冷冷的笑了幾聲,“你不過是個奴才,我讓你生,你便生,讓你死,你便死!你不要忘了你的家人,一家的奴才都在我娘的掌控之中?!?p> 她明白了!她一出生就是二房的奴才,五歲便開始陪伴宋冉瑩,她太了解她了,這無非是想要滅口的前奏罷了。
是??!不為自己想,也得為了自己的爹娘和兄弟姊妹們著想,罷了,早死晚死,都是死,但愿我下輩子不再做奴才,“請小姐責(zé)罰!奴婢沒有怨言!”她的背塌了下去,整個半身都趴在地上。
“你將功折罪吧,估計她在病好之前都不會趕人,你務(wù)必在這段時間內(nèi)弄死她,不拘使用什么手段!去吧,你的家人我會厚待的,我保證!”宋冉瑩的心里并不好受,壓抑住心里的內(nèi)疚,揮手讓勝棋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勝棋親手做了一碗燕窩,用食盒裝來,到了冉卿的院子。
她已經(jīng)打聽過了,這個時候正是小秋熬藥的時候,劉媽媽此時都在茅房里,宋冉卿一個人在房間里躺著,從不讓旁人打擾。
有婆子看到她,剛要為她通報,就被她制止了。她說話還是很好使的,一般人都要給幾分面子,包括谷氏的人在內(nèi)。
她推開冉卿的房門,放下食盒,然后悄悄的拿起門閂插上,“十九小姐,奴婢給小姐送了燕窩來,十九小姐好好補(bǔ)補(bǔ)身子,”她一邊插門一邊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