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ㄒ粋€人無法保護(hù)所有的人,只能保護(hù)自己所愛之人,為了所愛之人,他們做出了犧牲,同時變得瘋狂,甚至不惜傷害更多人,于是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產(chǎn)生了連鎖效應(yīng)。這時候,激烈的矛盾就開始了,而結(jié)局就是,傷害永遠(yuǎn)無法停止。)
紅鯉從昏迷中醒來,愣愣地看著天花板。
這是一間復(fù)古歐式風(fēng)格的臥室,四周婀娜多姿的雕花呈現(xiàn)在眼前,讓人宛若穿越。
他的記憶斷斷續(xù)續(xù)地開始清晰,突然,他猛地坐了起來。
“肖麟?!”
“干什么啊,嚇我一跳?!毙胝诓贿h(yuǎn)處,百無聊賴地啃著一顆蘋果,二郎腿翹得老高,一副優(yōu)哉游哉的樣子。
“你沒事吧?!”紅鯉緊張地問道。
“我能有什么事啊,還不如多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吧?!毙胗X得好笑,這家伙五臟六腑都破碎了,外加那張俊臉上留下了幾道血痂,雖說山神的恢復(fù)力比常人更好,但總覺得暫時破壞了那張臉的美感。
紅鯉這才松了一口氣,開始檢查起自己的身體來了。
“怎么回事,我的恢復(fù)能力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快了?”紅鯉驚嘆道,不自覺流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切,”肖麟白了眼這自戀的家伙,“不是你自己,是戚易給你療了傷。”
“什么,戚易?”紅鯉震驚,“這怎么可能,是他把我打成這樣子的,為什么又要......”
肖麟不緊不慢地啃著蘋果,把戚易所說的話和當(dāng)時的場景都描述了一遍,這下,紅鯉陷入了沉思。
“他真的這么說?”
“嗯,是啊,”肖麟又啃了一大口蘋果,“這人還真是莫名其妙?!?p> 紅鯉搖了搖頭:“戚易是不會開玩笑的,他總是說到做到,也許他盯著主星的位置很久了,只是一直沒逮到機會,而多尼克可能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p> 肖麟認(rèn)同地點了點頭:“按照戚易的能力,確實能夠勝任主星一職,但是既然他有這實力,為什么不早點行動,偏偏要現(xiàn)在?”
紅鯉思考了一會兒,突然一愣,隨即不可置信地說道:“我想我知道了?!?p> “什么?”肖麟焦急問道。
“他也在怕著霜洛?!贝嗽捯怀觯B紅鯉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置信,可是除了這個理由,就沒有別的可能了。
“霜洛真的有這么可怕嗎?”肖麟沉思,在他的印象中,霜洛從來不喜歡戰(zhàn)斗,他一直都住在山上,在自己小小的棲息之所,安閑地過著小日子。偶爾會分出一小抹靈魂造就一個肉體,隨著茴之一同走遍天涯海角。這是多少人羨慕的生活啊......
“霜洛過于圣潔,”紅鯉嘆了口氣,“他和我不一樣,在星辰之戰(zhàn)之后,我的黑巫山就變成了廢墟,但是霜洛不同,因為他的圣潔可以凈化任何骯臟之物,讓他們都發(fā)揮最本源的力量,這就是他最難對付的地方?!?p> 肖麟一愣,他完全不知道還有這等事。
“還有,他的實力,確實在主星之上,甚至超越了主星。因為他是圣云山的至靈之氣所幻化出來的山神,和我們這些被賦予命令的山神不一樣。可以說,他擁有的是大自然的力量。而大自然,無處不在?!?p> 說到這里,紅鯉就露出了羨慕的表情,若是他也是黑巫山所幻化的山神,不被命令所束縛,那么當(dāng)初黑巫山的慘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那么那些他所盡心保護(hù)的人,是否不會消失,不會離開。
“那么,我們只有復(fù)活霜洛這一條路可走了嗎......”肖麟有些猶豫,但更多的是一種莫名的期盼。就像是,分別已久的戀人,終于可以重逢般。
“理論上是這樣,”紅鯉沉思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可是這樣,世漠就可能會......”
“我想,世漠和霜洛的目標(biāo)是一樣的,就是阻止錯誤的主星坐上統(tǒng)治者的位置?!奔t鯉好像終于下定了決心一般。
若是霜洛不復(fù)活,那么整個十層大陸的生命都不會得到救贖。獸族大陸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現(xiàn)在連魔族大陸都已經(jīng)快要毀滅,更不用說人間大陸了,那里可能只剩下一具空殼。
“那么,就這么辦吧。”肖麟點頭同意。若是為了整個世界,那么他想,世漠會同意的,只要他同意,那么這場戰(zhàn)斗必定會勝利。
“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紅鯉問。
“哦,我把你收到魔法陣?yán)飵Щ孛酃橇恕!毙胗掷^續(xù)啃著蘋果。
“什么?我們已經(jīng)在蜜果城了?”
“是啊,從你昏迷到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兩天了。我們說好你一醒我們就出發(fā)去找魔法陣。”肖麟將蘋果核隨意丟到了垃圾桶里。
“我們?!”紅鯉迷迷糊糊。
“當(dāng)然是水寒他們啊,還有你最親愛的學(xué)生。哦,不過多說一句,你們從獸族大陸救回來的那個人比你早一天醒了?!毙肟吭诖斑吙粗饷娴南﹃枴?p> “是嗎?那我要過去看看?!奔t鯉掙扎著起身。
肖麟一掌拍上了紅鯉的腦門:“你一個半死不活的去湊什么熱鬧,他叫小米,說起來我們還算認(rèn)識,他從醒來的時候到現(xiàn)在一句話都不說,整天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發(fā)呆,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打擊太大對他有了什么刺激,留下后遺癥什么的。”
紅鯉可憐巴巴地揉著自己的腦門,這一掌還真是毫不留情。
“有你這么對待病人的么。”
肖麟白了他一眼,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剛要踏出門時回過頭說道:“對了,這兩天我們已經(jīng)有了魔法源頭的線索了,不用你出馬我們估計也能搞定?!?p> 說完就關(guān)上了門。
紅鯉耷拉著腦袋,自己好不容易借助西法爾巍大人的力量可以從黑巫山出來,現(xiàn)在卻幫不上任何忙,真是愧對那位大人對自己的信任啊。
——
魔族大陸,帝都。
魔王厥思呆滯地望著這一片寧靜過頭了的土地,心里涼成了冰塊。他不知道短短幾天時間,這里就變成了這副樣子。他作為一個魔王,卻無法保護(hù)自己的國民。
“節(jié)哀吧魔王大人,這種事在靈族大陸地族大陸都很常見的?!毙∧嚯m然剛開始也有點震驚,但馬上又恢復(fù)了平常。
厥思憤怒地回頭:“你當(dāng)然不會難過,因為這不是你的國家!”
小泥被吼得一愣一愣,但馬上不以為然地聳聳肩:“魔王大人,請問你生氣有用嗎,你難道不承認(rèn)自己的能力有限嗎?一味指責(zé)他人或是自己又有什么意義,既然已經(jīng)發(fā)生,那就無法挽回?!?p> 厥思憋著滿肚子的火,但又知道這并不是小泥的錯。確實是自己的無能斷送了子民的生命。
看到厥思漸漸黯淡下去的目光,小泥有些不忍:“好了好了,其實這也并不是你的錯,在靈族大陸,各個家族之間的斗爭永遠(yuǎn)不會少,由于靈族的靈氣特別濃郁,所以那些在戰(zhàn)斗中死去的人都變成了像我一樣的靈魂,四處飄蕩居無定所?!?p> 小泥的眼里不自覺閃過了淚花。
厥思微微一怔,看向小泥的眼神有些復(fù)雜。是啊,那些變?yōu)殪`魂卻不知道自己該去哪里的人才是真正的可悲,這樣和死亡無異,卻又并不是死亡。那是在無盡的孤獨中漂泊著的淚啊......
“如果你沒家的話,可以一直跟著我?!必仕驾p聲說道。
小泥的頭猛然一抬,不可置信地看著厥思。
當(dāng)初,世漠也是如此,他將角落里的自己撿回去,不但不討厭自己,反而讓她擁有了一群可靠的伙伴。當(dāng)初他也如此對自己說:“如果你沒有家的話,就跟我走吧?!?p> 所以她義無反顧地追隨著他,就算這是一個冗長的夢,她也愿意永不醒來。
世漠曾對自己說:“總有一天,你還會遇到許多愿意接受你的人,你只需要等待?!?p> 而現(xiàn)在,她終于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