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欣兒
一度曾經(jīng)要離開,她看著都心疼不已。可現(xiàn)在青城一句簡單的沒事就把一個月里的日夜擔憂,不停尋找全都輕描淡寫的掀過去,這怎么能讓她不憤怒,不生氣!
略微有些高地聲音在已經(jīng)安靜下來的禮堂中尤為刺耳,其他學(xué)生紛紛有些指責(zé)的看過來,一些細碎的聲音悄悄響起。
“喲,你看,那不是李家千金李青城和李青衣嗎?”
“哎,還真是,她們怎么這么沒規(guī)矩,在禮堂中吵吵鬧鬧?!?p> “就是,不就仗著自己家有錢,就把學(xué)校規(guī)矩不放在眼里?!?p> “對眼,這次她一個月沒上課學(xué)校都沒說什么,果然有錢就是好,連這么高級的學(xué)校都不敢說什么。”
………
有些嘲諷,有些嫉妒,在這些聲音里。他們也是各方面都優(yōu)秀的孩子,可是卻在李青城的光芒之下掩蓋,任憑他們怎么努力,怎么日夜拼命學(xué)習(xí),仍然換不來一句老師的夸獎,家長的認可。
每次拿著成績單回去,換來的永遠是父母漠然尖利的口氣:“你是怎么考?就考了這么點也敢拿回來?”
“你也不看看人家李青城,人家家里有錢不說,學(xué)習(xí)成績都比你好。”
“你爸花那么多錢讓你去上學(xué),你就是這么上的,我們家不比人家,人家里有錢,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可我們不一樣,我們?nèi)业南M荚谀闵砩?,可是你看看你考的,這叫什么事?”
啪的一聲,在每次父母說完這些以后,都會無情的把試卷扔在他們的臉上,那滿懷期待的興奮面孔上……
就如同一根一根的荊棘一般,每一次都會在心口劃出一道鮮血淋淋的口子,一次又一次,一道又一道,道道傷口都是一種不可磨滅,無法忘懷的印記,滲進了骨血。
原欣兒婉轉(zhuǎn)一笑,不攙和他們的對話,徑自走到青城的身邊,低聲對青衣說道:“你們說話輕點,別人都在看你們呢?!?p> 又擔憂的看向青城:“青城,你怎么了,是生病了嗎?一個月都沒來學(xué)校?”
原欣兒……青城勾唇一笑,白皙純潔的面容如陽光下的百合花般綻放,泛著瓷玉一般的淺淺玉色,輕聲開口,她譏誚道:“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她湊近原欣兒的耳邊,“我倒是挺擔心你家那一直漏水的幾平米樓房這段時間發(fā)水災(zāi)了沒有?!?p> 本來滿懷開心的原欣兒聽到這與她想象中完全不同的話語,臉色頓時如同變換的調(diào)色板一般,紅了綠,綠了白,白了紅,臉色轉(zhuǎn)換的好不迅速,好不精彩,怎么會這樣?青城怎么會知道她的家庭,她一直掩飾的很好,她怎么會知道?
仿佛能窺得原欣兒的心思一般,青城笑的妖嬈,哎呀一聲,有些驚訝大聲道:“哎呀,欣兒你怎么啦?臉怎么一會紅,一會白,一會綠得呢?”
頓時周圍所有人的眼睛都被青城這一嗓子給吸引過來,好奇而責(zé)備的看著那做在前排的三個人。
青城咬唇,抬頭不經(jīng)意的看了一眼四周幾乎全都看過來的眼神,低頭擔憂的摸摸已經(jīng)有些僵硬的原欣兒的額頭,皺著眉頭說道:“你的額頭很燙,可能是發(fā)燒了,去市醫(yī)院看看吧,學(xué)校里的設(shè)施不是那么好,走,我去幫你請假。”說著青城便要起身往老師的方向走去,可是還沒走一步,她又歪著腦袋回頭,一拍自己的腦袋,懊惱的對著原欣兒說道:“哎,我忘了,你看我這記性太差了,我怎么忘了你爸是一個小小的工人,付不起那市醫(yī)院的醫(yī)藥費?!?p> 原欣兒的臉色在青城一句又一句擔憂的話中越來越蒼白。
因為四周看著這一幕,聽著這些話的人已經(jīng)驚疑聲四起,句句如同一柄閃著寒光斧頭,帶著洶涌的殺氣劈碎了她的心防。
“咦,原欣兒她家是個工人,她不是說她爸是公司的老板,怎么會是個工人呢?”某滿臉青春的女孩舉起手臂上最新款的銀色諾米爾手鏈一臉驚訝的問道。
某同學(xué)忙跟著附和道:“我上次回家經(jīng)過上海貧民區(qū)的時候好像有看到原欣兒,那時候我還奇怪她為什么出現(xiàn)在那兒呢,原來她是個工人的女兒呀?!?p> “呀,那工人每天都好臟呢。不愛干凈,手指甲里都是灰,都是黑黑的泥?!?p> “哦?她是工人的女兒?”
“呀,她是工人的女兒!”
“切!原來是個工人的女兒?!?p> …………
初夏的風(fēng)溫暖而濕潤,迎面總能吹散人的憂煩。而原欣兒此時卻只感到無邊無際的寒冷,從心底源源不斷冒出的寒冷,即使是在熱烈的太陽也暖不了。
“工人的女兒?!?p> 工人的女兒。
每一句都是一道嘲諷的刀子,深深的扎進她的心口。
看吧!她不過是個工人的女兒,一個工人的女兒而已。
一個最為低下的工人的女兒能有什么出息。
一個每天混跡于市井之中的流民的女兒能有多好,多高貴。
原欣兒身體在顫抖,劇烈的顫抖,一切都因為她是個工人的女兒,如果她爸爸不是工人該多好,如果她爸爸是和李青城一樣的富豪該多好。
那樣她還用的著每天辛苦的遮掩?
那樣她還用得著在大街上碰到父親的時候連忙躲起來?
那樣她還用的著在這里接受他們的嘲諷?
原欣兒抬頭看向逆在陽光中的青城,那金色的陽光閃花了她的眼睛,她好像看到青城妖嬈的笑容,純潔的臉孔……一切不該是這樣的,不該是這樣的!
青城心底樂開花,原欣兒,現(xiàn)在你知道當初我的感受了嗎?
當初你這樣對我的時候有想過你也會有這一天嗎?
或許你沒有想過,不過我會讓你慢慢想起來的,你一點一滴也別想忘掉。
“都在這吵吵嚷嚷的干什么?回座位去!”李青城的新任班主任冷著臉來到他們面前,“誰再吵,過幾天后的高考全都不用考了!”
頓時剛剛還議論紛紛的禮堂中安靜下來,每個學(xué)生都乖巧的做回座位,不再言語。
笑話,誰敢在說話,這可是有名的鐵面人,你不遵守紀律,哪怕你爸是主席她也照樣罰你。
青城也乖巧的做回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了還不忘對她的新任班主任囑咐:“莊老師,您看看原欣兒,她好像是病了,一直在發(fā)抖,臉色好蒼白,我很擔心她,您能給她請半天假讓她去看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