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連鎖反應(yīng)
陳峰、方哲兩人下意識的對視一眼,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
白落云是誰,天罡千古一帝天鴻的結(jié)拜義弟,護(hù)國世家上官家的未來女婿,更是不久前令天罡士氣大振的護(hù)國英雄。
這樣的人,現(xiàn)在卻跑到他們面前說要投降,不是他們兩個多疑,但凡換成任何人怕是都不會相信。
“白落云,你當(dāng)我們二人是三歲孩子嘛,隨便三言兩語就能被你騙的分不清東南西北?”
陳峰瞧了瞧一旁的方哲,稍稍踏前半步,冷笑道。
聽了他這話,白落云心中有些酸楚,“你當(dāng)我是自愿跑來投降的啊,還不是因為他們都說這差事非我莫屬?!?p> 想到這里,白落云就心情不佳,臉色隨之冷了些許,卻是將始終背在身后的手,緩緩的挪向身前。
“小心!”
陳峰、方哲兩人間此舉,極度懷疑他背后的手中藏有暗器之類的東西,瞬間各自后撤三步,擺出了防御姿態(tài)。
啞然一笑,隨后將手中之物拋向二人之間,白落云的聲音適時響起,“這是條件?!?p> “三天時間,你們考慮。只要你們能答應(yīng)這些條件,三天之后我會帶著降書而來。若不答應(yīng),那就戰(zhàn)吧。至于信不信,那是你們的事?!?p> 話音落下,白落云的身形漸行漸遠(yuǎn)。
陳峰望著手上的信箋有些失神,片刻后方才醒悟過來,急忙追上,“白落云,事情未了,別想走?!?p> 一股鋒銳之氣陡然自背后襲來,白落云暗道,原來這陳峰的罡氣同林杰一樣,也是金屬性。
“不好對付?!卑茁湓频吐晣@道。不過有些奇怪,腳下的步伐卻是絲毫并未加快。
“落云,找機會給他們個下馬威,不然他們怕是沒那么容易答應(yīng)投降。”上官天的話,仍繞耳不絕,白落云臉上一苦。
“下馬威,哪里是那么好給的?!眹@息一聲,白落云的腳步卻是陡然止住,回過神對著陳峰詭異的一笑。
在白落云暗道命苦的這段時間里,陳峰卻是儼然已經(jīng)追到了近處,瞧得白落云這一笑,一股無名火猛然躥出,燒的極旺。
“你這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竟也敢如此戲弄于我。”猛然銳氣一寒,陳峰身披點點金光,當(dāng)空揮出一拳,怒砸白落云。
陳峰這話,在白落云聽來當(dāng)真不像是出自武者之口,反而有幾分窮酸老學(xué)究的味道。
不過,斗大的拳頭卻是近在眼前,如今顯然不是琢磨其他事的時候,白落云瞬間暴退,千轉(zhuǎn)耀雷身隨即使出。
秘法狀態(tài)之下,即便感覺得出這陳峰的修為還在楚絕之上,但白落云仍是絲毫無懼,天罡初階巔峰的實力,足以令他底氣十足。
“你……怕是還留不住我?!卑茁湓圃拕偝隹冢笸酥畡荼闶顷┤欢?,前腳掌瞬時發(fā)力,反身迎向陳峰。
既然對手先出了招,白落云也就隨他同樣一拳揮出,亮紫色的雷光帶著陣陣風(fēng)雷之聲,單論聲勢,卻是勝過陳峰。
兩拳相碰,并沒有驚天動地的聲響,也沒有五彩斑斕的華麗景象,只是陳峰的身形被生生止住,定在原地,而白落云卻是借其拳勁,速度再漲,瞬步運出,轉(zhuǎn)瞬間回到了疆佑城中。
一招,高下立判。
營門之前,方哲目光凝重,“好犀利的身手,他真的只有十幾歲?!边b望消失在疆佑城中的白落云,方哲低下頭看著自己滿是褶皺的干枯手掌,不禁感慨。
陳峰無功而返,返回營前之時覺得面子上掛不住,神色尤為不善,目光盯著方哲,想必只要是對方口吐半句譏諷的話,便是少不了一番爭斗。
索性,方哲并未如此,沉默片刻后,略有唏噓:“陳兄,你我一起瞧瞧這信中內(nèi)容如何?”
“走?!?p> 陳峰稍顯錯愕,隨即點頭應(yīng)道。神色卻是舒緩了下來,當(dāng)先一步回營去了。
方哲默不作聲的隨后跟上,同樣是一語不發(fā)的返回營中。
兩位老祖宗就這么走了,余下數(shù)萬不知如何是好的兩國將士擠在營門前面面相覷,兩位領(lǐng)軍將領(lǐng)相視無言,各自也是率麾下將士紛紛散去。
這場熱鬧,來得突兀、散的快,但其意義卻是當(dāng)真重大得很,只不過眼下尚未顯露出來罷了。
陳峰、方哲進(jìn)到自己二人的營帳之內(nèi),相鄰而坐,頗為急切的撕開信封,抽出其中信箋端詳起來。
信上的內(nèi)容并不多,三個條件的針對性卻很明確。兩人看過之后,便是各懷心思的去向真正能做主此事的人匯報去了。
不過兩人心中卻是都有一個相同的念頭,后面兩條還需稍加考慮,至于這第一條他們卻是樂得答應(yīng)。
…………
返回疆佑城,白落云甩了甩右手,剛剛和陳峰相對的那一拳,現(xiàn)在還是隱隱有些刺痛,金屬性罡氣不愧是五行之中最為鋒銳的。
下了城墻,白落云卻是速度不減,趕回上官天的帥帳,眾人還在等他的消息。
一路疾行,白落云猶如一陣清風(fēng)拂過,所過之處,令人只覺得恍惚間一道殘影從旁閃過,卻是根本瞧不分明。
掀開帥帳門簾,白落云剛一探頭,就發(fā)現(xiàn)帥帳每個人的眼睛都在這一瞬間將目光停在了他的身上。
“怎么樣?”又是一只腳剛邁進(jìn)去,帥帳的所有便是齊聲問出一句,眼中帶著灼熱的希冀。
白落云卻未急著答話,先將另一只腳隨后邁進(jìn)營帳,才緩緩開口。
“我瞧那兩位隨軍供奉應(yīng)當(dāng)是已經(jīng)信了八成,而且看樣子他們心里其實也是希望我們投降的,尤其是賽維一方?!?p> “好?!鄙瞎偬炻勓?,大喜道。
其他人也一樣都是難言心中喜悅,喜形于色,天罡之危終于有了轉(zhuǎn)機。
上官天面帶喜色,目光環(huán)視眾人,最后落在柳冰璃身上,說道:“此計若成,柳姑娘當(dāng)記首功?!?p> 上官天此話出口,包括白落云在內(nèi)所有人都是看向柳冰璃,盡是理應(yīng)如此的神色。
“上官元帥,此計乃是由您提出,怎可將功勞讓與冰璃。”柳冰璃連忙推辭。
“姑娘,這事我應(yīng)下了,首功你當(dāng)?shù)闷稹!碧禅櫟穆曇糇詭泿ね獬鰜恚捯袈湎?,天鴻便是進(jìn)到了帥帳之中。
“前輩,我……”
“無需多言,此事就這么定了?!碧禅櫼徽Z打斷了柳冰璃的話,透著毋庸置疑的語氣。
天罡真正的話事人、主心骨既然已經(jīng)說出了這樣的話,便是不會輕易收回的。這一點,柳冰璃明白,雖是仍覺不妥,但只得應(yīng)下。
天鴻觀其神態(tài)上的變化,心中覺得有著幾分把握,便是再度開口說出了他真正的打算,這首功果然不是隨便到手的。
“這些天里,柳姑娘的表現(xiàn)老夫都是看在了眼里,對你巾幗不讓須眉的風(fēng)姿著實敬佩,既有軍中男兒的果敢、堅定,又是不乏女子的細(xì)致、敏感,可以說是一位天生的女帥才?!?p> 這話其實倒也并非是些虛言,但以天鴻的身份,如此不遺余力的夸獎一位后生晚輩,確實極為少見,帥帳內(nèi)眾人心中隱約有些奇怪。
“前輩,您實在是太高看冰璃了?!绷軐櫲趔@,連忙起身對天鴻先施一禮,方才說道。
天鴻卻是笑著搖搖頭,話鋒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老夫可是一點都沒有高看你,甚至還是低估了。只是如今老夫有一不情之請,不知柳姑娘愿否答應(yīng)?”
“前輩請說,力所能及之事,冰璃自當(dāng)答應(yīng)。”柳冰璃卻是并未多想,便應(yīng)了下來。
“好,柳姑娘果然沒讓老夫失望,即刻起你便是我天罡軍中第一幕僚長,從旁輔助上官天元帥抵御外敵。”
言罷,不等眾人,尤其是當(dāng)事人柳冰璃反應(yīng)過來,天鴻便是同來時一樣,悄無聲息的不見了蹤影。
“這才是真正的老狐貍啊,輕而易舉便是為天罡留下一位將才,老謀深算,遠(yuǎn)非自己能及?!鄙瞎偬炷X海中浮現(xiàn)著天鴻的面容,心中感慨。
柳冰璃卻是此刻最迷惑的,自己怎么就這樣莫名其妙的就變成了幕僚長,還是天罡帝國的……
歸根結(jié)底,她還是太年輕了些,縝密的心機、入微的觀察、靈動的頭腦,卻都是未能幫助她躲過天鴻這善意的算計。
“柳姑娘,恭喜?!?p> 耳旁突兀響起的道賀聲,打斷她紛亂的思緒,順聲看去,卻見白落云正帶著真切的笑容拱手看著她。
“謝謝?!毕乱庾R的應(yīng)了一聲,柳冰璃卻是馬上就后悔了,這一謝不就代表自己答應(yīng)了嘛,她可還沒想好呢。
帥帳之內(nèi)的其余人也是紛紛道賀,柳冰璃心中卻是不能不感動,她終歸乃是出身賽維,可這些人卻還會敢如此信任她,甚至委以軍中重任。
“這樣或許也不錯吧,爹,女兒現(xiàn)在成了帝國的軍人,但那個日益腐朽的賽維,已經(jīng)不值得我柳家人守護(hù)?!?p> 念及此處,柳姑娘心中豁然開朗,臉上再無半分不安,想要大干一場的神色躍然于其清冷的面容之上。
與此同時,帥帳之外不遠(yuǎn)處,孟子軒卻是神色無比復(fù)雜,口中喃喃自語“白落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