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白落云等人呆滯的愣在城墻上,自顧自感慨的同時,城下,孔森背后那巨大的金屏孔雀突兀的動了。
頭頂?shù)挠鸸诙溉灰粍C,散發(fā)出一陣鋒銳之氣,讓人不自覺的產(chǎn)生一種隱約的刺痛感。
旋即微微昂首,金屏孔雀的尾屏霎時間全部展開,一片極其刺眼的璀璨金光,頃刻間照亮了整座疆佑城。
自然也照亮了賽維大軍一方頭頂?shù)奶炜?,讓所有人都能夠看得清此刻他們每個人臉上的驚慌失措。
尤其是三皇子鄭意整個人凝固了的樣子,更是無比的搶眼。
手中鑲嵌著巨大珠寶的寶劍揮到一半,卻是始終不曾落下,獰笑著的嘴臉保持著最初的猙獰外更是在此刻平添了幾分濃郁的慌亂。
雙眼中充滿不可思議的駭然神色,胸膛的起伏毫無規(guī)律,顯示出他此刻的呼吸很不均勻。
雙腿絲絲夾著馬腹,由于力量太大,使得胯下的戰(zhàn)馬吃痛之下不斷發(fā)出陣陣長嘶。
毫無疑問,不久前還反復(fù)揚(yáng)言不殺孔森誓不罷休的三皇子鄭意殿下,望著眼前這巨大的金屏孔雀,終于弄清了一個事實(shí)。
雖然他仍然是不知道孔森其人的身份、修為,但他卻是明白無論這人是誰,都不能他能夠招惹的存在。
至少自己麾下這二十萬的賽維士兵絕對無法阻止這個“老瘋子”取了他的小命。
而這條小命恰恰就是鄭意這輩子最在乎的東西。
“前輩,饒命啊!”
因?yàn)楸娙舜丝潭际沁B大氣也不敢喘的關(guān)系,鄭意的大喊聲,在這幽靜的夜里顯得格外刺耳。
聽到這喊聲,甚至賽維的士兵們心中都是冒出了一個同樣的想法,“現(xiàn)在道歉,是不是晚了點(diǎn)?”
而身為當(dāng)事人的孔森更是立刻給予了他回應(yīng),縱然鄭意本人并不急于知道答復(fù)。
臉上布滿的厭惡的神色,孔森之前始終背在身后的雙手此刻也是驟然朝著賽維大軍的方向揮了下去。
與此同時,金屏孔雀那展開的絢麗尾屏也是猛地順著孔森揮下手臂的方向釋放出億萬道金光。
只有白落云知道那一道道金光的真面目分明就是一根根細(xì)弱發(fā)絲的金針。
奪命的金針!
“嗖、嗖、嗖……”
無數(shù)金針急速飛行劃破空氣,連成一串的引爆聲不斷地刺激著在場每個人緊繃的神經(jīng)。
死亡的前奏!
“啊!”
下一刻響起的便是凄厲的慘叫聲,經(jīng)久不衰的慘叫聲。
士兵的哀嚎,戰(zhàn)馬的悲鳴,在這一刻響徹了整片天地之間,金光仍未散去,賽維軍中的慘叫聲也是愈演愈烈。
十幾萬人同時發(fā)出的撕心裂肺一般的絕命之音,徹底擾亂了天罡一方眾人的心弦。
每個人都不不約而同的想到,若是此刻面對這等可怕戰(zhàn)技的人是他們,那該是何等的絕望。
這種事情,哪怕只是想一想,都會令人汗毛豎起,覺得不寒而栗。
上官遙兒、柳冰璃兩位女孩子,更是因?yàn)檠矍斑@一副伴隨著凄厲慘叫的煉獄之景,雙雙捂住了雙眼,不敢再看。
倒也并非是兩人故作小女兒姿態(tài),只因這幅場面實(shí)在是過于駭人了些。
畢竟就是連上官天、上官厲這等縱橫沙場無數(shù)年的鐵血男兒眼見這幅場景,都是要不禁動容。
兩位小姑娘沒有驚聲尖叫,已經(jīng)算得上是極為不易了。
遍野的哀嚎聲仍然在持續(xù)著,白落云此時非常懷疑這是孔森震怒之下特意為之的結(jié)果。
因?yàn)榇饲八髅髦皇请S意地?fù)]揮手,便是能夠不費(fèi)吹灰之力的無聲無息殺掉數(shù)萬人。
而眼下,已經(jīng)施展出這等犀利戰(zhàn)技,若不是孔森有心如此,賽維的士兵絕對沒有可能堅(jiān)持這么久。
轉(zhuǎn)眼望向孔森,只是看了一眼他那被金光照亮的臉,白落云便知道自己沒有猜錯,果然如此。
因?yàn)?,雖然孔森這會兒的表情有些復(fù)雜,但白落云還是一針見血的看清了其中的本質(zhì)。
享受!
神罡強(qiáng)者孔森,此時此刻正在享受著耳畔一刻不停的慘叫聲以及眼簾之中那遍野盡是的不甘掙扎著的垂死之人。
坦白地講,短短的一年時間內(nèi)經(jīng)歷了無數(shù)事情的白落云,如今心里倒也并不覺得這些分屬敵對的賽維士兵有多可憐。
但盡管如此,他還是非常干脆的在心底將孔森這位神罡強(qiáng)者劃分到了變態(tài)的行列中。
不過孔森本人卻是根本沒有這種覺悟,因?yàn)樵谏頌樯耦笍?qiáng)者的他眼中,無論是眼前賽維士兵,亦或是城墻上方的天罡眾人。
統(tǒng)統(tǒng)都只是一群螻蟻而已,沒有人會因?yàn)槟_下踩死了幾只螻蟻而感到懊惱不已,更不會覺得自己犯下了何等的滔天大罪。
如今孔森的心中也是一樣的想法,自然不會有丁點(diǎn)的所謂負(fù)罪感或是于心不忍,如此而已。
經(jīng)過了這好一會兒的功夫,金屏釋放出的金光,停下了。尾屏一斂,整只巨大的金屏孔雀也是自孔森背后消失不見。
金光隨之消散,賽維大軍二十萬人如今除了之前就已經(jīng)死在孔森手中的,其余的夜全部都在地上掙扎著,低聲哀嚎。
唯有一人例外。
三皇子鄭意。
此時此刻,孔森面前唯一的一個沒有受到任何傷害,還能夠安然端坐在馬背上的只剩下三皇子鄭意自己。
即使如此,鄭意殿下的心情也并不如何好。而隨著孔森雙腳緩緩離地,當(dāng)空而行,腳下不急不緩的向他走來,他的心情則更糟了。
“踏踏……踏空而……行?!编嵰膺@一刻要是還有力氣抬手,一定先二話不說甩自己一百個大嘴巴。
不為別的,就是單純的想要讓自己這張破嘴長點(diǎn)記性,以后再也不能胡亂說話。
雖然鄭意不知道“踏空而行”這種手段若非神罡之上的境界斷然無法做到,但這并不妨礙他明白,這種事普通人肯定做不到。
孔森之所以會在這時,凌空而起,倒還真并非是為了要再給鄭意的傷口上撒把鹽,繼續(xù)刺激三皇子殿下早就達(dá)到了極限的神經(jīng)。
真正的理由很簡單,孔森只是不希望自己的鞋底沾上這些螻蟻們低賤的骯臟血液罷了。
越到近處,孔森的步伐便是越慢。踏空而行自然不會像腳踏實(shí)地那般有腳步聲,但對鄭意來說似乎并非如此。
“咚!”
“咚!”
“咚!”
異常沉重的腳步聲不停的響徹在鄭意的心間,一步一步的蠶食著僅存的理智。
鄭意想要逃跑,非常的想,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現(xiàn)在除了眨一眨眼睛外,其他什么都做不到。
正在鄭意覺得自己的心臟似乎都是已經(jīng)要停止跳動的關(guān)頭,孔森的腳步突兀停下了。
兩人間的距離不足半丈。
這是一個孔森只需要吹口氣就能殺掉三皇子的近在咫尺,對三皇子來講卻是一段無論如何也逃不開的無盡之途。
沉默。
如今儼然是已經(jīng)到了身前,但孔森卻是突然間有些奇怪的安靜了下來,不動不言。
鄭意自然更是連喘氣的聲音都壓制到了最低,生怕惹得孔森不高興,隨便揮揮手結(jié)果了他。
“現(xiàn)在不想殺老夫了?”
半晌過后,孔森瞥了瞥鄭意手中仍是高舉著的劍,話語中滿是調(diào)侃的味道。
“神仙大人,我……我我……我……”
鄭意聞言,心臟猛地漏跳了半拍,急忙開口想要解釋,但可惜卻是突兀間變成了結(jié)巴,一句話也說不清楚。
盡管鄭意的反應(yīng)極為不堪,孔森卻仍是沒再開口,只是同之前一樣饒有興致的盯著鄭意,并沒有下一步的舉動。
“我……我……我我……我”
三皇子殿下還是一沉不變的在反反復(fù)復(fù)的說著“我”,似乎是擔(dān)心自己的存在感不夠強(qiáng),會被孔森忘記。
“你……怎么了?”
浮現(xiàn)出一抹笑意,孔森雙手抱在胸前,微微側(cè)了側(cè)頭,上身向前稍微傾了傾,笑著問道。
誰知,孔森這話一出口,鄭意竟是被嚇得即刻怪叫一聲,更是連結(jié)巴也是在這一瞬間痊愈了。
“饒命啊,神仙饒命!”
“神仙饒命!”
“饒了我吧,饒了我!”
慌亂中跌下馬背的鄭意,手中的劍儼然不知丟到了何處,一邊求饒一邊哭喊著雙手撐地不斷的后退。
索性賽維的士兵們?nèi)缃褚呀?jīng)是沒有幾個活人存在了,勉強(qiáng)尚未咽氣的也全部都是奄奄一息的狀態(tài)。
不然,若是被他們看到此刻的一幕,知道自己竟然是為了眼前的這位三皇子殿下而丟掉了性命,不知心中究竟會作何感想。
即便鄭意不停地在拼命的向后退,但實(shí)際上卻只不過是移動了很小的距離,至少沒有孔森隨意邁出的一步大。
“如果老夫不想饒過你呢?”
盡管孔森邁出一步,俯下身子對鄭意說出這番話的時候是帶著笑容的,但話音中卻是實(shí)實(shí)在在的帶著寒意,因此這份笑容也就格外顯得陰森。
“??!”
“不要,不要!”
鄭意雙手雙腳不停的亂揮亂蹬,卻是沒有移動半寸,瞪大到了極致的雙眼中盡是絕望的恐懼,更是一刻不停的涕淚齊流,弄成了一張花臉。
正賞心悅目的欣賞著如此“美景”的孔森卻是突兀的皺緊了眉頭,目光一瞬間凌厲起來,但隨后卻是猛地甩了甩手,轉(zhuǎn)過身去。
“滾!”
“馬上滾!”
雖然不知為何,但既然“神仙”已經(jīng)開口放過了自己,鄭意自然是千恩萬謝,感激戴德。
帶著一股濃烈的惡臭,鄭意四肢并用飛也似的逃離了此地,眨眼間的功夫不見了蹤影。
只是在之前所在的位置留下了一地的屎尿之物,還有漫山遍野的二十萬賽維士兵的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