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日頭漸高,時辰也不早了,魏清揚從懷里拿出了一個香袋,遞到甜兒的手中,說道:“香袋里面裝的是草原上獨有的含香草,小乖最喜歡聞這種味道,你把這個香袋帶在身邊,等小乖再長大些,我再訓練訓練它,用不了幾個月,小乖就能聞著氣味飛到你身邊了,到時候,到時候,我們就可以魚雁傳書了?!蔽呵鍝P說完這話,已是臉紅脖子粗了。
甜兒接過香袋,又問了魏清揚一個很傻的問題:“魏大哥,你覺得郡主怎么樣?”
魏清揚很是疑惑,不知道甜兒怎么突然問這個問題,于是很中肯地說道:“郡主刁蠻任性,恣意妄為,全然不顧他人的感受,不過現(xiàn)在年紀尚小,若是她的家人好生管教的話,還有得救,若是不然,將來怕是要成一大禍害。”
甜兒聽了魏清揚的話,心里最后一點點的陰霾一掃而空,全身都覺得輕松了,很開心地給魏清揚講了一個現(xiàn)代的冷笑話。
可惜,魏清揚全然沒有領悟到其中的精華,木木愣愣的沒有反應。
雖然如此,甜兒還是很高興的,死郡主,你沒戲,出局了。
估摸著蕭玲瓏和小櫻就快醒了,甜兒這才和魏清揚念念不舍地揮手告別。
簫玲瓏和小櫻蘇醒過后,都覺得萬分的奇怪,自己怎么會無緣無故地就在這荒山野嶺睡著了呢。
中午在廟里吃過素齋,又聽廟里的大和尚講了些佛偈和經文,一直到下午未始快過的時候,三人這才辭別廟里的大和尚,坐了馬車回到林府。
小櫻大大咧咧倒是沒有什么,簫玲瓏卻對桃花林無緣無故睡著了一事一直耿耿于懷,幾次三番找甜兒詢問,均被甜兒敷衍了事。
因為林府與吳府正式定下了婚期,就在年底的臘月初五,時間緊迫,整個林府都忙碌了起來,這點子小事也就慢慢的被沖淡了。
雖然林大郎對于吳府的門第不是很滿意,覺得自己一個翰林院的庶吉士,才娶一個七品官的女兒,委實有些低就了,不過林大娘的一番話又讓他的心情愉悅了起來。
林大娘提點林大郎,說吳家門第雖低,但是吳家家主吳久福,卻是因為在雙龍奪嫡中立了功勞才被破格提拔的,可是鐵桿老牌的六皇子黨,他的身份可謂是根紅苗正,正好可以順帶著把咱們家也漂一漂白。而且他的夫人有兩個兒子,卻只有這么一個女兒,嫁妝定然豐厚,到時候你們的小日子還不過的富足紅火。
因為家中委實不太富裕,所以林大娘拿出了當初李羽馨給簫玲瓏的兩千兩銀子,又添了五百兩,湊足了兩千五百兩,準備當做兩個兒子給吳家的聘禮。
大郎是長子又是嫡出,將來迎娶的也是嫡女,所以林大娘準備給吳家大小姐惜夢一千八百兩的聘禮;二郎是庶出,又是次子,迎娶的不過是吳家的庶女,給個七百兩的聘禮已是不錯了。
林大娘思前想后,總算是分配好了聘禮。
天氣越來越冷,臘月將近,娶親的日子迫在眉睫,林大郎跟翰林院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呆在家里幫襯。林二郎也把手里的生意交給了自己的副手,成日在家忙碌。
吳府里也是忙得一片的熱火朝天,吳夫人雖然對林家一千八百兩的聘禮不是很滿意,不過想到自己當初嫁給吳久福的時候,聘禮不過才區(qū)區(qū)兩百兩銀子,也就釋懷了,橫豎自己未來的女婿是正經科班出生的二甲進士,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還能入閣拜相,給自己的女兒掙個一品的誥命。
想到這些,吳夫人那點小小的不滿頓時煙消云散了,更何況自己的父親和娘家的姐妹聽聞自己的女兒要嫁新科進士,都添了豐厚的妝櫓,自己也掙足了臉面。
臘月初五,宜嫁娶,天公作美,京城接連幾天的綿綿細雨在臘月初三終于停了,初四的時候久違的太陽也露了一小臉,卜卦的說初五會是個難得的大晴天。
京城里娶親講究新郎官一大早就去新娘子家接親,初五辰時,天剛微微放亮,林府的兩位新郎官林大郎和林二郎便穿著緋紅的新郎官衣服,林大郎頭戴簪花帽,林二郎頭扎紅巾,二人騎著披掛一新的白馬,領著人數龐大的吹鼓手和八人抬的兩個大花轎,跟在官媒趙大娘的身后,一路吹吹打打,熱熱鬧鬧地從東城區(qū)前往西城區(qū)迎娶新娘。
吳氏姐妹也裝扮一新,蓋了紅蓋頭,哭別了父母,由吳家的大少爺吳正剛一一背上了花轎。
跟在新娘轎子后面的是兩位吳小姐的嫁妝,吳大小姐惜夢共有三十六抬的嫁妝,金銀細軟,四季的衣服,錦緞布匹皮草,新打的花梨木家具都算不得什么,最顯眼的是頭一抬里的五片瓦和九塊土塊。
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瓦片代表的是房產,嫁妝里有五片瓦也就代表著新娘子陪嫁了五處房產,而土塊代表了田產,九塊土塊代表的是新娘子陪嫁的九百畝的田產。
反觀吳二小姐煙夢的嫁妝,卻顯得寒酸了很多,嫁妝只有二十四抬,除了箱子裝上的細軟看不見好壞以外,單看家具的數量和成色就比姐姐惜夢差了不少,而頭抬里的瓦片和土塊都只有區(qū)區(qū)的一塊。
兩位吳小姐坐著花轎到了林府門口,新郎官踢過轎門,媒婆趙大娘就一一背起新娘子,跨過大門口的火盆,來到大堂。
兩對新人同時拜堂,很是喜慶,不過美中不足的是,因為沒有了親朋故舊撐著,場面顯得冷清了些,若不是林大郎請來了些同僚同窗,林二郎又請了他鋪子里所有的中人前來捧場,怕是連院子里的二十桌都坐不滿。
“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交拜,送入洞房?!壁w大娘一下子做成了兩樁媒,很是自得,這聲音喊得也格外的洪亮。
這天地一拜,禮儀一成,兩位吳小姐就算是正式嫁進林家了。
林大郎牽了吳惜夢,林二郎牽了吳煙夢,回到了各自住的院子。
吳煙夢頂著紅色的蓋頭,從早晨一直到中午,委實覺得有些氣悶,又不敢私自揭開蓋頭,只喘了幾口粗氣,不緊不慢地跟在林二郎的身后,進了新房。
兩人進了新房,吳煙夢端莊地坐在床沿上,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林二郎見狀,走上前去,低聲對煙夢說道:“剛才在路上,我聽你出了幾口大氣,可是渴了?桌子上有茶水,一會兒我出去了之后,你自可去喝一點兒。”林二郎說完,頓了頓,又說道:“你若是怕把嘴唇上的胭脂給弄掉了,可以用茶杯里的小勺子舀來喝,這樣就不怕了?!币驗樘饍寒敵踅o女子茶室定制茶具和杯具的時候,也給家里各個院子弄了幾套,所以林二郎的臥室里才有這么奇怪的帶著小勺子的茶杯。
“你若是餓了呢,桌子上有小點心,用小叉子叉了來吃,也是不妨事的?!绷侄上胫约憾喟胍盹嬔缃Y束才能回屋,所以又補充了這么一句。
吳煙夢聽了林二郎的話,輕輕地點了點頭。
林二郎望著她笑了笑,轉身便出了房門。
待到飲宴結束,天已經黑了下來。
林大郎聽了林大娘的教誨,酒喝地很少,送走了客人,就在書童的攙扶下回院子陪伴新娘子去了。
林二郎卻沒有躲過眾人的圍追堵截,喝了不少的酒,幸好他長期混于市井早有良策,把那白酒都換成了白水,又佯裝醉倒,騙過了眾人。
吳煙夢在屋里聽到門外林二郎酒話連篇,心里有些嗔怪他沒有輕重。
林二郎猛地推開門,朝著門外“護送”他回來的眾中人打了幾個酒嗝,一下子癱倒在地,眾人見新郎官醉倒了,這才放棄了鬧洞房的心思,各自散去了。
見眾人已經離去,倒在地上的林二郎悄悄地對著文景眨巴眨巴了眼睛,文景會意,忙關上了房門,退了出去。
吳煙夢見林二郎躺在地上,屋子里除了自己又沒有旁人,心里著急了起來。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林二郎還躺在那里沒有動彈,先前聽他溫和地囑咐自己喝水吃東西而生出的好感蕩然無存,有些氣憤地站了起來,走到了林二郎的身邊。
吳煙夢伸出雙手,搖了搖林二郎,無奈林二郎是紋絲不動。
吳煙夢有些急了,在林二郎的耳邊,大聲喊了一句:“喂!”
林二郎被震地有些耳聾,一把抱住了吳煙夢,把她壓在自己的身下,把嘴巴湊到吳煙夢的耳邊輕聲說道:“娘子好足的中氣啊?!?p> 吳煙夢被林二郎壓在地上,蓋頭也被扯開了,頓時羞紅了臉。
想到林二郎不僅騙自己,還這般輕薄羞辱,吳煙夢不由地伸出了雙手,捏成拳頭捶打起林二郎,眼里含淚,嗔怪地叫嚷:“叫你欺負我!”
林二郎見吳煙夢梨花帶雨,楚楚可憐,也覺得自己孟浪了,忙起身,拉起了煙夢,對著她作了一個揖,言辭懇切地說道:“小生孟浪,給娘子賠罪了。”
相親那日,吳煙夢并未仔細相看林二郎,而剛才自己一直蓋著紅蓋頭,也沒有看到林二郎的真面目,如今二人這么近距離地正面相對,吳煙夢忍不住打量起林二郎來。
林二郎身量修長,身材健美,五官雖說不上俊朗,卻端正方直,顯得落落大方。言語也是溫柔可親,雖然剛才有些無賴,于閨房之中,也顯得有情趣。
吳煙夢一邊打量,一邊思索,對林二郎這個夫君竟生出了七八分的滿意。
哎呀,自己這是想什么呢?吳煙夢畢竟還是閨女,剛大膽了一下,又羞澀地低下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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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大哥,你教我一個絕招吧,我明日就要上PK臺了,沒有絕技傍身,我會緊張的?!碧饍豪呵鍝P的袖子,可憐兮兮地哀求道。
魏清揚摸了摸腦袋,想了想,說道:“絕招學起來是很麻煩的,你可要做好吃苦受累的準備啊?!?p> 甜兒一聽要吃苦受累,立刻苦了一張臉,對魏清揚說道:“你平時一個人能打幾個?”
魏清揚巴巴了手指頭,算了算,說道:“若是遇到高手,能打十幾個,若是不會武功的,成百上千個都不成問題。”
“好,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去PK場?!?p> “不行,不行,PK規(guī)則說了,只能自己上場,不能帶幫手的?!蔽呵鍝P搖了搖頭說。
“笨蛋,誰讓你給我當幫手了,我是讓你到時候直接把現(xiàn)場觀眾的票票全部搶光,哈哈哈哈……”某甜目光猥瑣,口水直流三千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