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再次相遇

　　“寧兒想問的是常樂吧？”

　　程之林一語中的，直接戳中了女兒的心思。

　　聽到父親說出那個名字，程安寧的臉瞬間就變成了紅蘋果，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搓著手指，輕輕點了點頭。

　　“那寧兒都想知道些什么呢？”

　　“他……”

　　程安寧也不知道自己想知道些什么，或者說只要是有關他的，她都想知道。

　　“他……是個好人嗎？”

　　“那寧兒知道什么是好人，什么是壞人嗎？”

　　程安寧歪著頭，思考著父親的問題。

　　她想了一會兒，回答道。

　　“那些不會刻意傷害別人的人是好人，反過來就是壞人……可是……好像也不完全是這樣……”

　　話說到一半，程安寧就感覺自己說得太片面了，所以最后并沒有回答出父親的問題。

　　“寧兒，其實很多時候我們就是沒有辦法去定義一個人的好與壞。他可能不會刻意去傷害別人，但如果他不夠愛你，那在父親的眼中，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底的壞人！”

　　“那……他會愛寧兒嗎？”

　　程之林牽起女兒的手，一雙深沉似海的眼里盛滿了對女兒的愛意。

　　“一定會的！”

　　程安寧看著父親堅定的目光，她柔軟的心底，生出了許多更加柔軟的東西……

　　…

　　程安寧離開父親的書房之后，就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一路上她都在回想剛剛父親對自己說的話，也在回想著昨晚在市坊內(nèi)遇見的常樂。

　　——他們連認識都不算吧！

　　——陌生人怎么會有愛呢？

　　——他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啊？

　　——長亭內(nèi)衛(wèi)是只會殺人的地方嗎？

　　程安寧越想心里越亂，越想越想不清。直到看見一直在門口等自己回來的阿蓮，她才暫時停下自己已經(jīng)亂套的思緒。

　　“小姐，你去哪兒了？”

　　“我剛剛?cè)フ腋赣H了。”

　　就在程安寧想要回到房間里的時候，她突然生出了一個念頭。

　　“阿蓮，你陪我出去走走吧，我在家待得有些悶得慌。”

　　“那我先去和夫人說一聲！”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吧！”

　　程安寧挽著阿蓮的胳膊，一同來到了母親所在的正廳。

　　此時趙微柔正在忙活著程安寧的嫁妝，距離女兒出嫁雖然還有半月，但是作為母親，總是希望能提前為孩子打點好一切。

　　程安寧看著大廳陳列著各式各樣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大大小小的箱子幾乎堆滿了整個大廳，她覺得心里更加沉悶了。

　　“母親，寧兒想和阿蓮出去走走。”

　　趙微柔看得出，女兒因為要嫁人的事，心情一直沒有好起來。

　　“去吧！讓阿蓮再帶你到市坊玩玩，雖然上元節(jié)你們已經(jīng)過去了，但是平日里的市坊也很熱鬧的！”

　　“嗯嗯！”

　　程安寧笑著點了點頭，只是一提到市坊，她又想起了那個背影。

　　趙微柔看著女兒臉上有些勉強的笑容，心針扎似的痛了一下。

　　曾經(jīng)她一直盼著女兒能快快長大，可如今女兒真的長大了，卻又無比懷念那個喜歡躲在自己懷里撒嬌的小丫頭。

　　…

　　走出程家的大門，程安寧回頭看了一眼高高高高掛起來的“程府”二字。

　　十六年來，她從未抬起頭如此認真的看過這兩個字。

　　“小姐，是不是舍不得嫁出去，也舍不得離開老爺和夫人?。俊?p>　　阿蓮怎么會不知道小姐的心事，更知道與其把心事藏在心里，不如痛痛快快全都說出來。

　　“嗯……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我以前總在心里盼著，盼著什么時候才能擺脫父親母親的束縛。可我怎么也沒想到，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竟然是我要嫁人的時候……”

　　程安寧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

　　這兩天的她，總是特別容易哭。她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卻又難以控制心中的情緒。

　　“小姐，阿蓮雖然沒有嫁人，但我知道嫁人不是永別，更何況阿蓮會一直陪在小姐身邊的。等日后，你什么時候想回來陪一陪老爺和夫人了，阿蓮就會陪你一起回來的！”

　　“嗯嗯……”

　　“那今天，小姐想去哪兒走走呢？”

　　程安寧抿著嘴想了想，可無論她怎么想，腦海里全部都是上元夜的畫面。

　　“嗯……去市坊吧……”

　　“好！”

　　…

　　白天的市坊確實和夜里的不一樣，接近傍晚的陽光淡淡的灑在青石板路上，給繁華熱鬧的清河城增添了幾分別樣的溫柔。

　　街道兩旁店肆林立，各式各樣的商鋪能滿足城中每一位百姓的生活需求。

　　元夕湖橋邊也有不少攤販販賣著貨物，還有許多百姓站在橋上憑著橋側(cè)的欄桿，或兩三人嬉笑交談，或只是靜靜看著元夕湖中往來的船只。

　　程安寧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市坊，心情也頓時好了許多。

　　“阿蓮，我們也去橋上看看吧！”

　　她指了指元夕湖上的拱橋，臉上露出一個很是好看的笑。

　　阿蓮見小姐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往日那樣純粹的笑，也跟一起笑了。

　　兩個人站在橋上，吹著清河城春天的風。

　　此情此景，如畫般美麗。

　　這時，元夕橋下，一位穿著一身麻布衣服、蓬頭垢面的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走上了橋。

　　他剛上橋沒幾步，就停下來，站在了兩位在橋上看風景的姑娘身后。

　　隨后一只邪惡的大手，朝著其中一位姑娘腰間的錢包伸去。

　　“住手！”

　　突然，如洪鐘的一聲怒吼嚇到了站在橋上的每個人，也嚇到了這個想要偷錢的人。

　　橋上的人紛紛轉(zhuǎn)過頭，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大家很快就把目光，匯聚在了那個眼神慌張的麻衣男子身上。

　　不遠處，兩名身穿素色長袍的男子正飛快朝著這麻衣男子跑來。

　　站在橋上的麻衣男子慌了，抬起腿就跑。

　　“別跑！”

　　麻衣男子根本顧不得橋上的其他人，橫沖直撞往前跑。再加上這座橋本就不夠?qū)挸ǎ@一路撞倒了許多人。

　　程安寧正在疑惑發(fā)生了什么，所以她根本沒想到，下一秒這個陌生男人就直直朝她沖了過來，還使勁撞了一下她的右肩膀。

　　“啊！”

　　撞擊帶來的疼痛感讓程安寧失去了平衡，身子也不斷向后仰。

　　慌亂中阿蓮抓住了她的手，但由于力氣太小，根本無法拉住她。

　　驚恐之中，程安寧本能的閉起雙眼，卻發(fā)現(xiàn)自己并沒有掉下去，而是停在了半空中。

　　原來就在她差一點要從橋上翻下去的時候，還有一雙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了她。

　　程安寧微微顫抖著，緩緩睜開了眼睛。

　　下一秒，她看到了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