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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生涯

第十七章 送行事件

女帝生涯 流晶瞳 3736 2011-03-18 16:30:39

    廖太傅激動的結(jié)束了講解?!对娊?jīng)》里每一篇詩作講解的同時,對于他來說也是一次享受。

  下面的四位伴讀,有的害羞,有的專注。無一例外聽的都很認真。連最調(diào)皮的孫承和都不自覺的面帶微笑。

  只有一個人例外。

  葉明凈面色冷凝,眼中閃過一絲嘲諷的譏笑。

  廖其珍吃驚的瞪大了眼,再仔細一看,已經(jīng)沒有了。只余一片清明。

  難道真是他花了眼?

  “公主殿下?!彼麊柸~明凈,“對這首《關(guān)雎》可有見解?”

  葉明凈想了想,問:“荇菜好吃嗎?”

  四位伴讀同時傻眼。

  廖其珍開始覺得承慶帝有些不靠譜。六歲的小女孩能懂什么《詩經(jīng)》?

  然后就講到《卷耳》。

  里面有兩句“我姑酌彼金罍,唯以不永懷。我姑酌彼兕觥,唯以不永傷?!?p>  齊靖和薛凝之想到了聽聞六皇子死訊時他倆的心情,就心有戚戚。

  葉明凈一臉無所謂:“騎馬喝酒很危險的?!?p>  廖其珍氣的臉都要變形了。用力合上書:“今天就到這里!”怒氣沖沖的離開了教室。

  四位伴讀互相看看,第一次覺得太傅可憐。

  孫承和回頭對著江涵小聲嘀咕:“廖太傅講的還不錯,我覺得比《論語》有意思?!?p>  葉明凈當做沒聽見。微笑著翻開書,平靜的挽起袖子磨墨。

  唯以不永懷,唯以不永傷。

  哪有那么容易。除非就這么醉死掉,不然酒醒后,會更加痛徹心扉。

  她和白鴻喝光了那房子里所有的酒。該來的依然要來,該走的還是會走。什么改變都沒有。

  她才不要借酒消愁,永遠也不要!

  廖太傅再次找到承慶帝,匯報《詩經(jīng)》感化任務失敗。

  承慶帝便在晚飯后的談心時間里問葉明凈:“上書房的課目中,凈兒最喜歡哪一科?”

  葉明凈道:“女兒最喜歡林學士講的《史記》?!?p>  承慶帝沉吟片刻:“林珂講到哪里了?”

  葉明凈道:“講到堯禪讓了帝位給舜。父皇,堯真的是心甘情愿禪讓的嗎?如果禪讓才是順應天意,那么,為什么禹沒有禪讓,而是將帝位傳給了他的兒子呢?這樣一來,堯和舜的后代,不是世世代代都是禹后代的臣子了么?而禹的后代也沒有遭到上天的懲罰呀?”

  承慶帝很欣慰,摸摸她的腦袋:“凈兒會自己想問題了,這很好。這個問題,你問過林珂嗎?”

  葉明凈搖頭:“凈兒沒有問任何人。他們又不是皇帝,怎么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

  承慶帝非常高興,感嘆道:“凈兒真的長大了。沒錯,有些問題,不是書本上講的就是正確的。父皇就和你說一說禪讓到底是什么。你要記住,父皇和你說的話,你只能記在心底,不能說出去?!彼曇艉鋈蛔兊脟绤柶饋?,“說出去就會大禍臨頭,記住了沒有!”

  葉明凈神色嚴肅,用力的點頭:“我絕不說出去。”

  承慶帝看了她一會兒,確認了她很認真后。緩緩的開講:“帝王之術(shù),在于制衡之道。平衡一旦被打破,皇權(quán)就不再穩(wěn)固。禪讓,乃是不得已而為之之事,成王敗寇,勝利者可以任意書寫歷史……”

  從那天起,承慶帝會隔三差五的和葉明凈講一些帝王之術(shù)。

  天氣漸漸轉(zhuǎn)暖,水邊的柳樹已經(jīng)層層疊疊的垂下了綠葉。

  孫承和好似受了明媚春光的影響,最近幾天上課總是心不在焉。

  他在前面扭來扭去,后面的江涵實在是受不了了,踢了他一腳:“你能不能別扭了,晃得我眼都花了。”

  孫承和愁眉苦臉的轉(zhuǎn)過身,雙手搭在江涵的書桌上:“江涵,詔大哥要走了。定好了三月二十八出行?!?p>  “哦?!苯惶鄄话W的道,“還有五天了?!?p>  孫承和嘆了口氣:“是啊!我想去送送他,可我娘不答應?!?p>  江涵瞥他一眼:“那就不送唄?!?p>  “這怎么行?”孫承和怪叫,“我可是在陸信那小子面前夸了口的,這要是去不了,那小子還不得笑死我。謹表姐也會失望的?!?p>  江涵頭也不抬的繼續(xù)寫課業(yè):“那你就去?!?p>  孫承和扯他的紙,不讓他寫:“不是都說了嘛,我娘不同意。”

  “那就不去!”江涵實在忍無可忍,“啪”的一聲放下筆:“你到底想怎么樣?”

  孫承和鬼鬼祟祟的道:“江涵,你說我逃課,偷偷跟著去怎么樣?”

  “不怎么樣!”江涵的臉都要青了。

  “噗——”齊靖放肆的嗤笑。

  孫承和立刻漲紅了臉,“你笑什么?”

  齊靖嘴角輕勾,調(diào)侃道:“我笑有人白長了這么些歲數(shù),出了事只會找娘親。”

  “你——”孫承和剛要發(fā)怒,江涵卻眼睛一亮,拉住了他:“小和,齊靖說的有道理。”

  孫承和一愣:“你說什么?”

  薛凝之清咳一聲,插話道:“承和,阿靖的意思是,這件事,你不該去求你的母親。你應該去求你的父親,說不定就成了?!?p>  江涵也附和:“就是這么一回事。你母親是婦道人家,難免擔心這個、擔心那個,膽小的很。自然會攔著你。你爹就不一樣了,他和你大伯本來就對陸詔的事很上心。你再多說點好聽的,多求一求,指不定就成了。”

  孫承和恍然大悟:“對!我怎么沒想到呢!找婦道人家說和,的確沒用?!?p>  “咳咳!”薛凝之用力的咳嗽。

  “你著風寒啦?”孫承和問他。

  薛凝之氣結(jié),面色通紅。眼神不停的往葉明凈那邊睨。

  孫承和順著他的目光看了半天,突然大叫:“??!公主?!彼盐蜻^來,慌了神,語無倫次的解釋:“我,我不是說你是婦道人家。不,你是婦道人家,不,我不是那個意思……”他雙手亂搖,急得滿臉通紅。

  葉明凈嘆了口氣,正色道:“孫承和,你是打算今天回去就和你父親說要送行的事嗎?”

  “啊?”孫承和愣了愣,道:“是啊?!?p>  葉明凈道:“這件事,你之前已經(jīng)和你母親說了。你母親說不準就已經(jīng)告訴了你父親,你現(xiàn)在再去求你父親就難了。”

  薛凝之贊同:“是這個道理。沒有特別的理由,父親一般不會輕易反駁掉母親的決定?!?p>  齊靖嘲笑他:“現(xiàn)在知道錯在哪兒了吧。一開始你就求錯人了?!?p>  孫承和急了:“那現(xiàn)在怎么辦?”

  薛凝之轉(zhuǎn)頭笑問:“公主可有辦法?”

  葉明凈也是一笑:“當然有辦法?!?p>  學生守則告訴我們:有問題,找老師。

  她胸有成竹的道:“師者,傳道、授業(yè)、解惑。你想去送陸詔,是為了朋友間的情誼和親戚間的情分。這是光明正大的君子之為。況且送人這件事并沒有危險,你母親為什么反對?”

  孫承和道:“她說我每天都要來上書房讀書,請假的話會荒廢學業(yè)?!?p>  葉明凈腹誹,上書房的學習日和上朝日一樣,除了過年的十幾天,還有清明、中秋、重陽、冬至幾個節(jié)日外,全年無休。孫承和只請一天假哪里就能耽誤學業(yè)了。只怕是孫母認為犯不著為這種事請假罷了。

  她道:“所以,你就應該將你的問題去請教太傅。問一問太傅,你想去送朋友到底合不合情理?”

  江涵也明白了,他補充:“記住,千萬不要告訴太傅,你已經(jīng)和你母親請求過了。只是就事論事的問他,為了送陸詔,請半天假合適不合適?”

  孫承和不是傻子,到這個時候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對對對!用太傅的話回我母親,太對了!”

  “還有!”葉明凈提醒他,“你不能直接回去找你母親反駁,得去找你父親?!?p>  孫承和早已樂開了嘴,拍著胸脯保證:“你放心,我不會再犯傻了。”

  葉明凈看他那個癲狂的樣子覺得還是不保險,想了想又道:“找完廖太傅后,你再去找林學士。問問他,你回家后應該怎么說才最有把握。”

  孫承和問:“為什么?”

  葉明凈道:“林學士和你父親年紀相近,更了解他們的想法。咱們不打無把握之仗,既然準備了,就要準備周全?!?p>  齊靖道:“那樣也可以找張學士呀,張學士和孫大人年齡更相近?!?p>  孫承和習慣性的反駁他:“張奉英那張臉,一看就知道是個古板的人,不知變通。我才不找他呢。就找林珂?!?p>  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尤其是孫承和找完了林珂后,笑的那是一臉燦爛。從騎射場下學時,沖他們四人揮了揮拳頭:“明天等我好消息。一定馬到成功!”

  第二天,他笑嘻嘻的來上學。洋洋得意的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看見了沒,小爺說成功就會成功。這是我爹親筆寫的請假信?!?p>  齊靖冷言諷刺:“也不知道是誰,昨天急得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

  孫承和出乎意料的沒有回辯,而是拱手作揖,用飛快的語速說:“那個,齊靖兄,昨天多謝了。”

  齊靖立刻瞪大了眼睛,像是不認識他一樣:“你吃錯藥啦!”

  “你才吃錯藥了!”孫承和直著嗓子喊了回去。

  齊靖拍拍胸口:“還好,還是原來的人?!?p>  孫承和悻悻的道:“我又不是不識好歹的人。這事能辦成,大家都出了力。我孫承和拿得起,放得下。你提醒了我,我就謝你。又怎么不可以了?!?p>  薛凝之立刻道:“可以,當然可以。君子處事,理當如此。承和有擔當?!比缓缶屯屏送讫R靖。

  齊靖也悻悻的拱了拱手:“這話是別人教你說的吧?!?p>  孫承和嘿嘿一笑:“昨天我把事都說了,詔大哥聽了后就教訓了我。他說,皇上行事必有其道理。他一定是有不合格的地方才落選的,他很喜歡去衡陽讀書??梢钥幢樯剿?。叫我不必懊惱?!?p>  齊靖哼了一聲:“陸詔的確比你有見識?!?p>  葉明凈插話道:“其實,父皇告訴過我選伴讀的標準。陸詔落選一點兒也不奇怪?!?p>  “哦!”這下,四個人都好奇的盯著她:“是什么?”

  葉明凈笑了笑:“父皇說,伴讀主要是陪我讀書。凝之和齊哥哥是自己親戚,有你們在,我就不會認生。江涵的年齡和我最接近,課業(yè)上可以有個伴兒。承和性子活潑,喜歡騎射??梢栽隍T射課上照料我。陸詔的才學很好,跟著我這剛啟蒙的一同上課,反而是耽誤了。所以才沒有選他。”

  孫承和長舒了口氣:“我說呢。原來是這樣。”心頭的最后一點兒疙瘩也放下了。

  江涵也笑道:“本來也就不是什么大事,這下說開了,你日后也不用和齊靖兄整天紅臉了?!?p>  “是??!”葉明凈道,“大家和和氣氣的多好。”

  這件事后,不知道薛凝之和江涵在背地里又做了什么工作,總之齊靖和孫承和之間是風平浪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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