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給弘歷的懲罰是禁足三日,反思其過。這三日之中只允許大廚房的人送吃喝,其他任何人都不能探望。這樣的消息是在一早的時候傳遍整個雍親王府的,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憂,但礙于雍正在這整間王府的說一不二,墨韻齋的門前倒是清靜的很。
蕭筱起來的時候,素云和青雨已經(jīng)梳洗完畢,正準備開始吃早餐。素云笑道:“快些起吧,一會兒你要去上房伺候,難道忘了不成!”
蕭筱有些恍然的看著素云和青雨,青雨正在稱粥,撲哧一笑:“我說什么來著?她定然是忘了,也不知四阿哥瞧上她哪一點,竟然讓她進書房伺候!”
蕭筱尷尬的一笑,胡亂的刷了牙洗了臉,就坐到了桌前,嘟囔著:“誰知道呢,我也正納悶?zāi)兀 彼卦婆牧伺氖掦愕念^:“這話跟我們說說就算了,你不知道這滿墨韻齋的丫頭都多少人等著挑你的錯呢?!?p> 蕭筱吐了吐舌頭,點頭應(yīng)了,默默的開始吃早飯。期間她偷偷的打量著素云和青雨,發(fā)現(xiàn)兩個人并沒有什么特別的表情,似乎對她進入上房的事兒,就這樣接受了。沒有羨慕嫉妒恨,也沒有陰陽怪氣的說三道四。倒是在收拾碗筷的時候,提點了她幾句弘歷的忌諱。
吃過早飯的時候,蕭筱獨自來到正房外的那幾階臺階處,見廳里繡菊和夏煙正在擦拭桌椅。繡菊一歪頭看見蕭筱,笑道:“愣著干嘛,快去將書房收拾一下,什么東西都不要碰,打掃一下塵土即可!”
蕭筱點頭,這才抬腳邁上了那幾階臺階,心里偷偷的松了口氣。倒是夏煙掃了一眼蕭筱,對繡菊笑道:“這丫頭倒是好福氣,當年我從二等丫頭升上來,可是足足用了三年呢。”
繡菊看了看夏煙,只是笑笑,并沒有接話。她將一塊抹布和水盆放到蕭筱手里,低聲道:“去吧,四阿哥規(guī)矩大,伺候的時候機靈點!”
蕭筱低聲道:“謝謝繡菊姐提點!”繡菊隨便應(yīng)了一聲,又去忙別的了。
蕭筱這才挪到右側(cè)房間的門前,推開了那兩扇看起來很貴重的木門,映入眼簾的便是大大的幾個書架,還有中間那一張案桌。蕭筱走進去,將手里的木盆放在地上,環(huán)視著這件房間。
書房看起來還算明亮,除了書架和書桌外,在外側(cè)的地方還有一間小小的會客空間,放著幾張紫藤木椅。在靠近窗前的位置上有一個貴妃榻,看來是弘歷休息的地方。
蕭筱用抹布輕輕的擦拭著那些在后世價值連城的桌子,只覺得這地方根本不用每天都清掃,簡直太干凈了。比她那在后世的小狗窩,簡直不知道干凈多少倍。但她還是認認真真的擦著,盡量不挪動弘歷的任何東西。
不過一會兒的時間,對面屋子便傳來了弘歷起床的聲音,蕭筱有些好奇的張望著,想看看這未來的皇帝起床,有沒有那紅樓夢中寶玉的氣派,連衣裳都是大丫頭幫忙穿的。
但好賴她還有幾分清醒,知道沒有吩咐是不能隨意過去的。但沒等她把每一個角落都收拾好,弘歷已經(jīng)挪到了書房,見到蕭筱之后明顯一呆,便又笑了出來:“你動作還真是慢啊,這會子竟然還沒收拾好?”
蕭筱有些發(fā)愣,看了一眼跟在弘歷身后的繡玉,膝蓋一彎便跪了下來,低聲道:“請四阿哥責(zé)罰!”蕭筱真的很鄙視自己啊,瞧她這清穿女混的這窩囊勁兒。
弘歷看著跪下來的蕭筱,頗為無奈的哼了一聲:“起來吧,這規(guī)矩學(xué)的倒好!”蕭筱抿著嘴站起來,偷偷的運了口氣,這弘歷簡直是讓人不知道說什么好啊。
弘歷沒有瞧見蕭筱的表情,直接坐到了書桌之后,翻了翻手邊的書,突然問道:“研墨你會嗎?”蕭筱挑了下眉,把視線落在了弘歷書桌上那個硯臺上。
弘歷沖那硯臺一揚頭,蕭筱深吸了口氣,將手里抹布放在一旁的矮幾上,走到弘歷身邊。蕭筱自是看不明白那硯臺有多貴重,只是記得小時候上大字課的時候,有同學(xué)拿這種東西,是要先放水的。
果然,蕭筱看到繡玉倒了一小杯清水給她。蕭筱接過那杯水,正準備將那一整杯都倒進去。就聽到了弘歷的聲音:“先倒一點兒水!”
蕭筱手上的動作一頓,將被子里的水倒進一些進去。果然又聽到弘歷的聲音:“墨放正,指按推用力,輕重有節(jié),切莫太急。”蕭筱隨著弘歷的指導(dǎo),輕輕的轉(zhuǎn)動手腕,不知道為何竟然有些心跳加速起來。
過了一會兒,蕭筱見到硯臺里出現(xiàn)了黑色的墨跡,心里不禁一陣松快。弘歷也看見了那墨跡,眉毛抬了抬:“嗯,還不賴,孺子可教!”
蕭筱這才將手里的墨放在了一邊,準備告退。一抬頭卻見到弘歷正托著腮,好奇的看著她。蕭筱一愣,神情也有些不自在起來:“怎么了嗎?”
弘歷依舊托著腮,歪著頭看著蕭筱,似笑非笑的問道:“不會用火石,不會研墨,你到底還有什么不會?”蕭筱不解的看著弘歷,想不出來弘歷這話背后的意思,只能模棱兩可的說道:“奴婢什么都不會!”
弘歷嗤笑了一聲:“是啊,什么都不會的一個丫頭,卻識字,知道兵法,甚至知道天主教的教義。蕭筱,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弘歷的話一出,蕭筱再也鎮(zhèn)定不下來了,她錯愕的看著弘歷,不知道弘歷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而繡玉在弘歷喊出蕭筱的名字之后,便悄悄的退出了弘歷的書房。她看的果然沒錯,四阿哥對于這不知叫做小竹,還是叫做蕭筱的孩子,是非常在意的,在意的很特別。
蕭筱卻完全沒有注意到繡玉已經(jīng)出了房間,她此時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弘歷,嘴巴張了又張,卻不知道應(yīng)該說什么。弘歷卻放下了一直拖著腮的手,坐直了身體,從筆架上取下了一只毛筆,開始寫起大字來。
蕭筱站在弘歷的身側(cè),只覺得自己的整個后背都濕了,不知道是緊張的,還是被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