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里面的人好像瘋了一樣,在大堂里面東跳西竄,丁青連嚇得鉆到桌子底下,眾衙役也都恨爹娘少生了兩只腳。小山很鎮(zhèn)靜,他坐在椅子上穩(wěn)如泰山,像看戲一樣,看著大堂里的跳梁小丑奔來跑去,朱三的態(tài)度和小山一樣,他根本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不知者無畏,老百姓看到木板上的尸體動了,也全都嚇跑了,看熱鬧是小事,保住小命要緊。
蘭水芙和兩位兄長吃了飯,正在街上閑逛,花殘葉向來喜歡躲在陰暗的角落里偷窺世間百態(tài),他覺得自由自在又安全,他有一顆敏感的心,怕受到傷害,想隨時隨地用黑暗來掩護自己內(nèi)心的無助與孤寂。蘭水芙不管他愿不愿意,強行拉他上街逛,除了上次送蘭水芙嫁入齊安王府外,這是他第二次逛街。雖然花殘葉不喜歡往人多的地方去,但看到蘭水芙興奮的神情,他不好絕拒,默默的跟在蘭水芙身后,為了不嚇著老百姓,他戴了一頂斗篷,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
莫準(zhǔn)愿意上街除了陪蘭水芙之外,更多是為了打探消息,他的暗線隱藏在各個角落,只要看見他上街,就會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出現(xiàn),然后用唇語告訴他消息。街上人來人往,莫準(zhǔn)不停地四處張望,尋找人群中的暗線,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看熱鬧呢。蘭水芙?jīng)]有那么多心思,在大街上橫沖直闖,像一匹脫僵的野馬,什么地方人多,就往什么地方去,小販攤上帶流蘇的吊墜是她最喜歡的,不一會兒就買了好幾個,掛在手指上晃來晃去,感覺很好玩。莫準(zhǔn)和花殘葉相視而笑,看的直搖頭,九妹太容易滿足了,這點小玩意兒就被打發(fā)了,唉!
蘭水芙雙手手指早已掛滿了小東西,她還不滿足,還在四處張望,希望能找更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些平凡的東西,在現(xiàn)代文明社會輕易是找不到的,古董店里有很多,她只能看不能買,想買也買不起,通常只能解解眼讒,過過眼癮,能像今天這樣買個疼快,她以前從來不敢想象的。怱然,蘭水芙在街邊的一個地攤上看見一個特別好看的瑪瑙吊墜,像發(fā)現(xiàn)奇珍異寶似的,轉(zhuǎn)身拿給莫準(zhǔn)與花殘葉看。
就在這個時候,從街左邊突然跑來許多人,每個人神情都驚恐萬狀面如死灰,好像遇見了什么可怕的事情。蘭水芙?jīng)]有看見他們,他們也沒有看見蘭水芙,只顧拼命往前跑,“?。 碧m水芙在轉(zhuǎn)身的一剎那,被這些突如其來的人潮撞倒在地,手上的東西如天女散花一樣飛了出去。
“九妹”莫準(zhǔn)和花殘葉同時沖向蘭水芙,他們也被嚇了一跳,這些人是從什么地方冒出來的?難得九妹心情好,自己也有空,陪她逛逛街,卻發(fā)生了這樣的意外?;埲~武功比莫準(zhǔn)好,他沖到最前面,把這些發(fā)瘋奔跑的人一個個全攔了下來,一拳一個全都打翻在地。要不因為現(xiàn)在是白天,又是在大街上,花殘葉非把他們?nèi)琢瞬豢伞?p> 莫準(zhǔn)小心翼翼的扶起蘭水芙,眼里滿是疼惜,他沒有發(fā)現(xiàn),他自己因為著急手有些微微的顫抖,“九妹,你沒事吧?有沒有摔疼?有沒有什么地方受傷了?”莫準(zhǔn)輕輕地給蘭水芙把身上的灰土拍掉,他心中也很惱火,這些不知死活的東西,敢把他的寶貝九妹撞倒,真該死。“七哥,我沒事,沒有摔疼?!碧m水芙擔(dān)心莫準(zhǔn)拿老百姓撒氣,忍著腰上的疼痛說,她微微皺著的眉頭泄露了她的秘密。
花殘葉的目光如炬,早已看到了,他隨口問了一句,“九妹,手疼嗎?”“手不疼腰疼?!碧m水芙不假思索地說了出來,“嗯!”莫準(zhǔn)臉色一沉,故意生氣的朝蘭水芙嗯了一聲,膽敢隱瞞他,如果不是花殘葉發(fā)現(xiàn),他就被九妹糊弄過去了。蘭水芙特聰明伶俐,嘿嘿嘿!笑了幾聲,找話把這事岔了過去。“七哥,別生氣,這些人不會無緣無故拼命跑,你去問一下,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好嗎?去吧!去吧!”
蘭水芙推了莫準(zhǔn)一下,莫準(zhǔn)極不情愿地蹲在地上,問一個神志稍為清醒的人,“你們?yōu)槭裁匆??發(fā)生了什么事?撞到人也不扶一下,還在跑?!钡厣咸芍娜嗽揪涂诖裟库g,莫準(zhǔn)一問,他驚駭?shù)娜缤髩舫跣涯砩衲砉淼卣f:“府衙大堂有鬼,??!”他怱然站起來又拼命跑,好像后面真有鬼在追他。
府衙有鬼?蘭水芙是不相信鬼神的,花殘葉楞了一下,“大哥,七哥,我們?nèi)タ纯礋狒[,走。”有熱鬧不去看,那是傻子,蘭水芙說完就去問府衙在什么地方,花殘葉和莫準(zhǔn)擔(dān)心蘭水芙出事,只好跟了上去。他們?nèi)齻€走了以后,從街邊的拐角處出了一個人影,他納悶地看著三人的背影,有一個疑問在他心中產(chǎn)生,蘭和芙和花殘葉是結(jié)義兄妹,蘭水芙和花殘葉為大哥是眾所周知的事,可是她為么喊莫準(zhǔn)七哥呢?太奇怪了。人影沉默了一會兒,轉(zhuǎn)身悄悄離開,他的臉上沒有戴面紗,狐貍一樣的眼睛冷冽而兇殘,他居然是月離。
蘭水芙三人來到府衙的時候,府衙里早就亂成一團,坐在椅子上的小山看見莫準(zhǔn)來了,連忙起身迎接。“主子,你怎么來了?”小山捂著傷口,聲音微微有些發(fā)抖,不知道是因為傷口痛,還是因為害怕,他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蒼白的駭人。
“小山,這是怎么一回事?我在街上聽說府衙大堂鬧鬼了,是真的嗎?”“主子,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今天一早,丁大人就派人到必勝賭坊去請我,說齊貫被騰蛇鏢殺死的案子破了,具體是什么情況,他沒有說。到了大堂后,丁大人押出了囚犯朱三,說朱三就是當(dāng)年陰毒門的后人,是朱三越獄出來刺傷了我,又用騰蛇鏢殺了齊貫。朱三拒不認罪,丁大人就找來獄卒和朱三對質(zhì),后來證明朱三是無辜的。
就在這個時候,放在大堂里的齊貫尸體動了一下,還發(fā)出幾聲呻吟聲,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圍在府衙大門外的老百姓也全嚇跑了,我因為身上有傷,想跑又跑不動,只好坐在這兒。主子,對不起,是我沒有看好齊貫的尸體,被丁大人抬到府衙里來,丁大人能破了此案當(dāng)然最好,如果破不了,我怎么對得起死去的齊貫?!毙∩秸f完之后放聲大哭。莫準(zhǔn)安慰了他幾句,讓他回必勝賭坊,這兒交給自己就行了。小山不愿意走,堅持要留下來看看,莫準(zhǔn)只好由著他,答應(yīng)小山留下府衙里。
“莫七皇子,你來了,謝天謝地太好了?!倍∏噙B扶著官帽從桌子底下鉆了出了,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走到莫準(zhǔn)身邊,像一條小狗一樣搖尾乞憐討好莫準(zhǔn)。生怕莫準(zhǔn)動怒,齊貫畢竟是必勝賭坊的伙計,他擔(dān)心因為這件事,莫準(zhǔn)會遷怒于他,他干脆先交待算了?!澳呋首?,我以為掌握了確切的證據(jù),可以還齊貫一個公道,所以才在未經(jīng)你的同意,把齊貫的尸體抬到府衙大堂,我這也是破案心切,請莫七皇子不要見怪。”丁青連的頭快低著到地上了。
“丁大人也是秉公辦事,我怎么可能怪罪于你呢?我應(yīng)當(dāng)好好謝謝你才對,丁大人可是為民做主的大清官,棲臺城有你,我們做生意的人也放心多了。不知丁大人是否已經(jīng)破了齊貫被殺一案?”莫準(zhǔn)在和丁青連說的時候,府衙的衙役也從四面八方鉆了出來,鬼再厲害,也打不過他們這么多人,大人都從桌子低下鉆出來了,他們再不出來,就太不給大人面子了。
“莫七皇子,我本來是捉住了殺齊貫的兇手,關(guān)在死囚牢房里,可剛才去牢房提人的時候,誤把和獄卒打架,被獄卒關(guān)在死囚牢房中的朱三提了出來。真正的殺手想必還關(guān)在死囚大牢,請莫七皇子稍等片刻,我馬上派人去死囚大牢重新提犯人,定會給莫七皇子一個交待。”丁青連信誓旦旦地說,好像勝利就在不遠處等著他。
“來人,趕緊去死囚牢中另外提犯人?!倍∏噙B吩咐下去,“是!大人?!毖靡蹅冞€沒來得及回答,地板上的尸體怱然坐了起來,鏗鏘有力的接過了丁青連的話,好像生前已經(jīng)回答了無數(shù)次。尸體坐起來之后,蓋在他身上的白布也滑了下來,一個滿臉漆黑,渾身血跡斑斑的人出現(xiàn)在大家面前?!鞍?!”大堂上又亂了起來,蘭水芙也躲到了花殘葉的身后,這是怎么回事?世上真有鬼?尸體納悶地看著大堂上的人,問了句:“大人,你們跑什么呀?我是吳春,發(fā)生什么事了嗎?我剛才只是打了個盹,錯過了什么了嗎?”
“你是吳春?你真的是吳春?你不是死人?”一個膽大的衙役問了一聲?!拔耶?dāng)然是吳春.”尸體從木板上站了起來,身后拉著長長的影子,證明他不是鬼,是人。
“丁大人,齊貫的尸體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