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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蠱江山

第四十二章 天意自古高難問

千蠱江山 藍(lán)云舒 3314 2011-03-20 20:39:21

    “噔、噔、噔”手指敲擊木頭的聲音在院子里突然響起。洛妍一驚,回頭去看,只見院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開了,慕容謙坐在輪椅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洛妍嚇了一大跳,慌忙跳開,想說什么卻不知如何開口,一時只覺臊得腳后跟都要紅了。但隨即就發(fā)現(xiàn),慕容謙的目光根本沒有看她,而是完全凝固在澹臺揚(yáng)飛的身上,眼神里全是冰冷的憤怒。澹臺揚(yáng)飛也看著他,臉色變得蒼白。

  這情形,怎么詭異得……“二哥,你怎么來了?”洛妍鼓足勇氣,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比蚊子哼哼大不了多少。

  真夠沒用的!洛妍定了定神,開始在心里給自己打氣:沒關(guān)系!大燕風(fēng)氣開放,宛如盛唐,貴族男女把男歡女愛都看得很正常,像她和澹臺揚(yáng)飛的親熱還根本沒到限制級,值得害怕成這樣?

  不過,慕容謙顯然還是聽到了她的聲音,卻只是瞟了她一眼,目光中似乎有點恨鐵不成鋼的痛惜,洛妍心里剛剛鼓起的勇氣頓時全無,不由小小的哆嗦了一下。

  “來之前,你是怎么答應(yīng)我的?現(xiàn)在,是你說,還是我說?”慕容謙眼睛依然盯著澹臺揚(yáng)飛,一字字冷冷的道。

  澹臺揚(yáng)飛的神色已經(jīng)慢慢鎮(zhèn)定下來,只微微閉了閉眼便道:“我自己說。”隨即轉(zhuǎn)過身來看著洛妍。洛妍清清楚楚的看見了他眼神中近乎絕望的痛楚,只覺全身毛孔都寒栗起來,心里突然劃過一個無厘頭的念頭:難道他要跟我說,他其實和二哥是一對?

  “洛洛,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沒有告訴你,就是,兩年前我就已經(jīng)成親,你認(rèn)識的,宇文蘭心;去年秋天她因為難產(chǎn)去了,兩個月前,我娶了蘭亭做繼室?!?p>  他一定是在開玩笑!他已經(jīng)成親,而且剛剛?cè)⒘说诙€,而且娶的還是我小時候最好的朋友!他還真能編!洛妍微笑著搖頭,轉(zhuǎn)頭去看慕容謙,卻發(fā)現(xiàn)他的眼里全是沉痛和郁怒……

  似乎有一根小小的弦“嘣”的斷了,洛妍看著眼前臉上已失去所有表情,眼睛一片死黑色的澹臺揚(yáng)飛,還有坐在門邊正在磨牙的慕容謙,漸漸相信這一切不是玩笑。

  不知道為什么,她突然想起上輩子的時候,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特別容易禍不單行,比如那次,剛剛聽到傅剛說他一看見自己就只能覺得討厭,當(dāng)晚主編就給她打電話,說她的頭版特別報道被斃掉了,要連夜重寫……沒想到重生到這么遠(yuǎn)的地方來,居然還是這樣:先是知道自己的親大哥,未來的大老板,居然根本不想讓自己回家;轉(zhuǎn)頭就是,自己朝思暮想了兩輩子好容易才有機(jī)會在一起的他,其實是好朋友的老公!對了,他說的是“兩個月前”——也就是,自己剛剛重生的時候,老天,你有沒搞錯?

  人品,一定是人品問題!慕容洛妍很想笑出聲來,又有點害怕這樣會嚇到這兩個男人,想了想,只能微笑著對澹臺揚(yáng)飛道:“是蘭亭啊,那恭喜你,祝你們早生貴子,百年好合。”——呃,這詞好像很耳熟,難道剛剛有人跟我說過這個?是誰呢?什么時候?

  洛妍苦惱的想著這個問題,慢慢轉(zhuǎn)身就往外走,經(jīng)過慕容謙的時候?qū)λ残α艘恍?,看到他的眼睛里不可置信的驚詫與擔(dān)憂,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我沒事。”開玩笑,來這個世界前,我好歹也是一枚職業(yè)女性,泰山崩于前不變色,打落牙齒和血吞,是行走江湖的基本功!只是,只是,這老天,也太能開玩笑了吧?什么叫重新開始?原來是重新的一無所有,什么都沒有,而且,也不會再有……

  太陽已經(jīng)西斜了,風(fēng)越發(fā)的冷,這大概是今年最后的秋日了吧,洛妍伸手接住了一片落葉,無限珍愛的把它放進(jìn)了懷里。

  慕容謙擔(dān)憂的搖動輪椅,跟在洛妍的身后,卻驚奇的看見,這個平常在家里都會迷路的妹子,居然一條岔路沒走就直接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不多會兒,房間里就傳出了她說笑的聲音,那笑聲并不夸張,和平日沒有兩樣,就好像剛才他親眼所見的她和澹臺擁吻的那一幕,完全是自己在做夢!

  慕容謙很想進(jìn)去看看她,不知道為什么又沒有這個勇氣,一直默默跟在他后面的文清遠(yuǎn)輕輕的嘆息,心里也充滿憂慮,卻更多是為了慕容謙,她自然知道這個妹妹對他來說有多重要,而此刻,她和他,都幫不上任何忙。

  “清遠(yuǎn),你幫我去看著她好不好?”半響,慕容謙回頭懇切的看著文清遠(yuǎn)。文清遠(yuǎn)卻搖了搖頭:“這個時候,還是不要打擾她的好,公主殿下是個很要強(qiáng)的人,如果讓她覺得有人憐憫她,只怕會傷她更深。”

  慕容謙嘆了口氣,隨即忍不住切齒:“澹臺揚(yáng)飛這個混蛋,來之前我就警告不許招惹洛洛,結(jié)果他竟然敢……”

  文清遠(yuǎn)將手輕輕的按上他已變得僵硬的肩頭,輕聲道:“我記得你說過,澹臺將軍就小就喜歡公主,若不是公主的事情,他也不會這三年一直呆在西北軍營里拼命,你和他一起長大的,自然知道他的性子,我想這一次,他大概也只是情不自禁……也許他自己都沒想到,公主會喜歡他?!?p>  想到澹臺揚(yáng)飛這幾年不曾露出笑容的冷臉,身上那大大小小深深淺淺的疤痕,慕容謙只覺得心里那股怒火不由自主熄滅了大半。自己當(dāng)年何嘗不深深惱怒過洛妍的糊涂,所以才沒想到要派人來好好查看一下她的情形,還是洛妍自己發(fā)信求救,才漸漸察覺到其中的陰謀,如果他心思再細(xì)密點,冷靜點,哪怕早一點發(fā)現(xiàn)不對,也許洛妍和揚(yáng)飛如今就都能得償所愿了……慕容謙閉上眼睛,心頭涌上深深的無力感。

  “所謂天意弄人,有些事情不是我們努力就能夠解決的。公主聰慧堅韌,異于常人,與其為她擔(dān)心,還不如盡力安排好她回大燕之后的事情,畢竟無論動手的是誰,手段既然已被識破,只怕在公主進(jìn)重陽宮之前,處境會更危險。”文清遠(yuǎn)的聲音依然是那樣溫和平靜,慕容謙拍了拍肩頭那只溫暖的手,心情慢慢平復(fù)下來。是啊,比起回大燕后的復(fù)雜局面來,洛妍和澹臺之間這筆亂賬,也許只能算是小事了。

  “走,推我回去。”時候已經(jīng)很不早了,晚上還要請杜家和高家的子弟喝酒,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洛妍站在窗紗后,看著慕容謙坐著輪椅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假山之后,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隨即便覺得這口氣似乎帶走了全身上下的所有力氣,腳下一軟,手明明抓住了窗欞,卻完全使不出力來,身子還是慢慢的靠著桌子滑了下來,直接坐到了地上。

  天珠青青幾個本來以為公主不過是躲在窗口想跟二王子開個玩笑,見狀不由都是大驚,忙上來扶起她,把她攙到床上坐下,小蒙就往外飛奔。洛妍卻厲聲道:“不許叫人!”

  小蒙一怔,洛妍低頭淡淡道:“我剛才只是站久了頭暈,休息一下就好,不必驚動別人,更加不許去告訴二哥。我想一個人好好躺躺,你們都出去吧?!?p>  天珠與青青對視一眼,默默的退了下去。過了片刻,天珠到底有些不放心,便掀起門簾的一條小縫往里看,只見輕紗帳里,一個人影在床角縮成一團(tuán),似乎還在輕輕的顫抖。

  天珠心里一緊,向青青打了個手勢,讓她守在門口注意動靜,自己悄悄的便走了出去,打定主意要找澹臺將軍或二王子問一聲。午后時她明明看見是澹臺將軍把公主帶走的,公主怎么會一個人回來?二王子怎么會跟著過來又不進(jìn)門?還有剛才公主說話時的眼睛,那種空洞荒寂,就好像大火燒過后的空房子……

  “天珠!”有人突然叫了她一聲,天珠不由嚇了一跳。只見路邊站著的正是她想找的澹臺,一眼看上去神情似乎也有點不對,她心里焦急,忍不住便問:“澹臺將軍,剛才你帶公主出去之后出什么事情了?”

  澹臺怔怔的看了她半響,才答非所問道:“她還好嗎?”

  天珠沒好氣道:“當(dāng)然不好,剛剛好好的站著,就摔到地上了,想讓胡纓來看一下,公主又不讓,現(xiàn)在把我們都打發(fā)出去了,一個人縮在床上哭!這到底是怎么了?你們剛才可跟公主說了什么?”

  就好像一個面具砰然破裂,天珠看見澹臺揚(yáng)飛的臉突然劇烈的扭曲起來,隨即退后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臉。天珠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忍不住茫然的向四周看了一眼,滿心希望再來一個人,這個男人扭曲的臉孔太讓人害怕。她想撥腿就跑,卻又沒這個勇氣。

  半響,他似乎才終于控制住自己,低聲道:“剛才的事情,你去問雪明就會明白,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顧她,過幾天,她就會好的,很快就會……”似乎只是一陣風(fēng)吹過,天珠發(fā)現(xiàn)眼前黑色的身影已消失在樹叢之間。她站在那里,再次揉了揉眼睛,自己剛才真的不是做夢?

  茫然的站了好大一會兒,天珠才想起要去找雪明,待回到院中一問女侍衛(wèi),才知道她剛才被二王子叫走了。想了一想,天珠決定還是先悄悄找胡纓說一聲,畢竟她是大夫,公主身子要不要緊還是要她多看著才好。

  胡纓卻正在自己的房間看醫(yī)書,見天珠來了忙讓座,天珠也不客氣,便把下午公主突然摔倒的事情的說了,見胡纓皺眉,又問:“你可知道澹臺將軍這幾年有什么事情?”胡纓心里一震,剛想開口,卻聽小蒙大呼小叫的狂奔了進(jìn)來:“胡纓姐姐你快來,公主吐得好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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