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葉落人間,舞弄輕影。飄忽的思緒回轉,在記憶的時空。
多少年月,就這樣悄悄的流逝,她竟渾然不知。夕陽一遍又一遍的照耀,她只有獨坐歲月的窗前,憑著這如水的思念浮現(xiàn)著那悠悠過往。
時間無法沖淡,她還記得初見,如那出稱午后的陽光,溫暖輕柔,從心底蔓延。
她撐著一葉小舟輕輕的飄拂明鏡的河水蕩漾起來,開出暈暈的水花。
一人,一舟,再無其他。
她原本只是外行出診,完畢后,現(xiàn)在要返回錦城了,她知道一直要朝北,朝北劃。
也有些年頭了吧,她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不食煙火,開懷明朗的小盡了。但她畢竟才二十多歲,卻早已有了鬢霜。她也更成熟了,這些年來她擁有的比失去的多,那是源于他曾對她說過的話。但她失去的,有她最在乎的。她竟從未想,已過數年,她一能推出,一別一生。
“唉,這是哪兒?。俊?p> 她皺了皺眉,環(huán)看四周。茫茫一片水域,無邊無盡地。她陷進了一片碧綠。
“褚盡,你不會迷路了吧?”她小聲喃喃,心中升起點點的焦急。
都怪她自己,本來離開時有城民說要送她走,可她卻拒絕了,不想麻煩那些城民。她便自己乘著小舟走了,城民還告訴過她一直向北,即能到達錦城。
而她從早劃到現(xiàn)在,將近黃昏。船還未擱淺,按理說來,應該早到錦城了呀。
她落寞的放下船槳,輕輕的蹲在小舟里,靠著,停歇會兒。
她實在是太困了,昨晚出診渝州城,一宿未睡,她現(xiàn)在真的是太困了。
她靠在舟板上,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
“撲通”
“??!”
只聽得一聲尖叫。這一下可叫她的困倦全部沖洗了干凈。
“救命??!救命?!?p> 同時她也面臨著生與死的這一線。
因為她靠在小舟上睡了過去,小盡,因為重心不穩(wěn),翻了過去。她成了落湯雞。
小盡可是毫無水性的呀,栽在這河里,也就只有成為孤魂野鬼的命了。她就這樣死了嗎?無聲無息地。她不甘心,她不能死,她一定不能死。
她撲打著水花,努力游。于事無補,她在原地不動。
對了,那小舟上有一個羊皮筒,她可以抱著那羊皮筒,至少不會再下沉了。
她移開了那小舟,羊皮筒出來,她一把抓住,小舟沉了下去??墒沁@羊皮筒竟是漏氣的,她必須趕在漏完氣前,找到岸頭。管她什么方向,她就這樣游著,直到看到岸為止。
她真的好累好累,游了很久了,身體都浸軟了,但她是不會放棄的。
就在她以為自己真的要死了,在有點絕望之后,她突然看到一座小島,她看到了希望,頂著最后一絲力氣,她艱難地靠近了。
她終于到達了這塊土地。她努力地爬了上去,扔下半扁的羊皮筒,小憩了一會兒。
??她緩緩地張開了濕潤的雙眼,明亮的目珠左右擺動。稍后她坐立起來,抓抓頭腦,疑惑地望著這四周,不由輕輕的皺眉。
這是什么島啊?
??這座島,素未謀面。四周,茂竹修林,竹葉飄蕩,縈繞各處,盤旋輕舞。這里的空氣異常的清晰好聞,新鮮而帶有微微輕甜,聞著如此般的空氣,不覺中,身心俱盛。
??她手下的融草似草非草,非尋常草,柔軟的像是絨棉。
??她站得起來,仔細看了看這周圍。這周圍竟有云霧繚繞,一絲絲地飄蕩,輕柔而薄透,伸手可觸,觸及而云煙。她輕輕蹲下,手舀著藍色的水,又濺下。
??這個地方,太美了……卻又令她有些惶恐,她下一步該做什么。
??突地,蔚藍的天空劃過一群飛鳥,它們鳴出娓娓聲樂,輕輕落于各處,那是似雪一般,白色的小鳥,很美?很美。
她目不轉睛,勾起嘴角上的微笑,踱步靠近。誰知這鳥兒竟毫不畏懼她,只是看著她走向自己走近罷了。
她靠近了,徒手抱起這雪鳥,撫了撫。這鳥真的特別溫順可愛,她真的太喜歡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地方呀?竟有這種鳥。她行醫(yī)數年,從未聽聞過這樣的雪白的鳥,這樣的奇幻之地。
這…竟像個遠隔人間之地……這里只有明玕,飄葉,落英,鳥叫蟲鳴,這里只光明,夢幻,舒適。
此地天下無雙,僅此獨有。
眺望遠方,遙遠處,被仙云覆蓋著山腰的層巒疊嶂。只剩下山頂清晰可見,她乍一看,宛如一座座天空之城,細細一看才,知只是遠方的一座座綠山罷了。
她繼續(xù)走,繼續(xù)欣賞。
“喲,有客人來了?!蓖蝗?,她只聽到一個老人的聲音。
“誰?”可是四周并沒有一個人出現(xiàn)呀。
“姑娘,我就在你旁邊吶?!?p> 旁邊?她看了看四周,還是沒有發(fā)現(xiàn)人?她的旁邊只有一顆參天大樹。她一驚,不會就是這棵樹在說話吧。
“哈哈”老人的聲音笑了笑,只見這棵樹的樹皮上竟有一絲五官的紋跡,聲音一發(fā)出來,他的嘴巴就在張開。
“你怎么會說話?難到你就是傳說中的樹爺爺……”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樹爺爺,但是和他也差不多了,姑娘,你怎么來了這的。”
“我在河中迷路了,無意間進了這座島?!?p> ?“你身上怎么會有瑾瑜穗呀?!?p> “什么?你怎么知道的?”她藏的很隱蔽,放在自己的袖口里,她將其拿了出來。
“這瑾瑜穗本就是我的東西,看來這是緣分吶?!?p> “什么……”小盡還沒有弄清楚頭緒,她有點摸不著頭腦。
“痕兒,來了一位客人,來招待招待?!边@時,只聽見樹爺爺突然一喊。
“哎,來了,爺爺?!?p> 不遠處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正在慢慢的靠近。在輕柔的陽光下,風縈繞著他,撫起他秀長的絲發(fā)。那是一抹清藍色的身影,像藍天一樣的美麗。
風來了,瑾瑜穗又蕩了起來,禁不住風的縈繞。
她的鼻尖突然一陣酸楚,情不自禁地,淚,悄悄滑落。
他看到了她,她看到了他,在彼此眼中對方都是那么的清晰。
他是那么的干凈明亮,那么的俊朗清秀。
他對她輕輕一笑。那么的自然,那么的舒坦,那么的感人至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