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邪緩緩放下弓箭,爬行者的身體被箭雨定在斷垣頹壁上早已支離破碎。森冷的寒意在腳底蔓延,雪白的冰霜將喪尸們緩緩凍結(jié)……白發(fā)女子站在廢墟之上,華麗的黑色衣裙風(fēng)情無限,冰藍的蝴蝶簇擁在她的身邊翩翩起舞。
此刻,宛如神靈的女子與男子默默地相互對視,好像要將時間凝固在永恒的一刻。
“母親?!卑腠?,無邪沙啞的嗓音如同飄雪般透明清涼,他微笑著看著站在彼方的火焰女皇,在漫長如幾個世紀(jì)的等待后終于一年來她的回歸……縱然千言萬語在此刻也只化為一句話。
為了等待著一次的對話,一個等待了五天,一個卻等待了一千零八十二天。
“歡迎回來?!?p> “我回來了。”
無愛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淡淡的笑容,沒有一絲多余的表情,只是將遲到了的那句問候如同往常,曾經(jīng)、將來那樣道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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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得清閑,所有的覺醒者們都聚在了一起,話題依舊是圍繞著故事最多的火焰女皇。
“說起火焰女皇,就不得不提‘神之子’啊~”林玉婷依舊磨著她心愛的指甲,開口道。
“那是誰?。俊瘛袃鹤??”小婧的第一反應(yīng)是神之子=“神”的兒子……
“雖然叫‘神之子’,其實還是人類啦。那家伙是火焰女皇的干兒子。自稱‘神之子’,但是大多數(shù)人還是喜歡叫他‘教皇’?!鄙瞎訇坏哪樐募m結(jié),似乎很不想提到那個人,“他只比女皇小三歲?!?p> “那比小純還離譜啊,說是姐弟還差不多吧。”第二夢的腦海中立刻蹦出一個個頭比無愛小的年輕版終結(jié)者……這品味實在是……
“放心啦,女皇領(lǐng)養(yǎng)的是一枚小正太……額……曾經(jīng)是正太。因為幸存者基地規(guī)定只有子女與父母這樣的親屬關(guān)系才能領(lǐng)取額外的補給品,所以他們當(dāng)時是以‘母子’關(guān)系登記的,好讓教皇享受比較好的待遇……等等,我干嘛還叫他‘教皇’啊……”
“他叫……鐘離無邪吧?!痹茀Ψ种械馁Y料隨口說了一句。因為在末世很少有人會叫一個人的名字,經(jīng)常用一些簡單的綽號代替其人,到了后來甚至有人都忘記了自己的本名。就像鐘離無愛與鐘離無邪,人們只記住了“火焰女皇”和“教皇”,卻記不起他們原有的名字。
無邪……純白……所有人終于釋懷為什么終結(jié)者會被安上這么小白,啊不,純潔的名字了……
“雖然說以前見過一次面,但自從女皇戰(zhàn)死后……”上官昊,你到底有多糾結(jié)于無邪曾經(jīng)的正太樣??!他的表情越來越糾結(jié),似乎敘述鐘離無邪的后半生是比與變異喪尸大戰(zhàn)三百回合還要痛苦的事情,“為什么啊!真搞不懂女皇到底是怎樣培養(yǎng)兒子的啊啊啊——”
其實,火焰女皇也很郁悶自己明明是想培養(yǎng)皇帝,然后自己做太皇后(無愛:喂?。墒亲约覂鹤幼詈缶尤粡纳裰映闪私袒省约撼闪伺瘛?p> “鐘離無邪,末世最大的宗教——‘赫卡忒’的創(chuàng)始人,他的信仰者可以說遍布世界各地,名副其實的教皇?!痹茀Ψ畔率种袑懙拿苊苈槁榈奈募嗔巳嗵栄?,聲音如同她恬淡的笑容溫柔可人,“赫卡忒,夜晚、鬼魂、和魔法的女神。在他的世界中,恐怕女皇就是他的赫卡忒吧……不參與戰(zhàn)爭,不鼓動幸存者,只是單純?yōu)榱怂男叛龆⒌摹湛ㄟ?,就是為了紀(jì)念死去的女皇。但就是這么一個宗教,卻擁有末世最堅固的信仰,他們信仰‘靈魂救贖’,而且堅定不移。”
“那家伙天生就是神棍的料吧?!鄙瞎訇粨沃掳?,直接省略某人的名字用“那家伙”代替,“他在天羽城逛了一圈,整個城市里的姑娘都被他迷住了?!?p> “無邪很帥嗎?”說到帥哥,第二夢又來了精神。
“你放心,他可是隱形冰山,看上去像個普度眾生的教皇,其實骨子里面……冰冷得像永遠不會融化的永凍層?!蹦橙撕懿豢蜌獾膿羲榈诙舻幕孟?。
“……像南宮一樣?啊啊,我不是那個意思!”第二夢一驚,急忙跳到自家表哥陳寶峰的身后,一直不語的南宮紫苑睜開沉默的雙眼,盯著那個圓圓的小腦袋良久。被眼刀凌遲數(shù)秒的第二夢將自己努力縮到沙發(fā)的陰影之下,企圖使自己路人化……
“南宮,聽到教皇的名字就這么不爽?”林玉婷迎上南宮鋒利的眼神,“我倒是很好奇,最后你們兩個到底誰贏了呢?”
“與你無關(guān)?!蹦蠈m將頭別開看向窗外,終于是吐出了四個字。
“你們兩個還真是冤家對頭啊。幸好現(xiàn)在見面的幾率不大,要不然……”
突然,云叆叇皺了皺眉,是白夜通過精神力聯(lián)系上她。
“怎么,女皇他們遇到麻煩了?”
“沒什么,遇到一批幸存者,現(xiàn)在白夜他們先護送幸存者們回來。等等……你說……櫻櫻遇到教皇了?”
“……”
室內(nèi)氣溫持續(xù)降低中……難道這就是怕什么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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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姐姐,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嗎?”滿載幸存者的大巴即將啟程,小女孩戀戀不舍地拉著質(zhì)感柔軟的衣袖,可憐巴巴的看著車外美麗的女子。
“很快就來?!睙o愛的手中像變魔術(shù)般多了幾塊大白兔奶糖,塞進驚喜的小女孩手中。目送大巴絕塵而去。
“砰——”
“呦,我親愛的無邪,你這是什么意思?”無愛頭輕輕往左一側(cè),呼嘯的子彈直接擊中她身前搖搖晃晃的喪尸,但是子彈帶著勁風(fēng),在女子光潔的臉頰上留下一道不美好的血印。
“抱歉,手滑?!睙o邪攏了攏長及腰部的黑發(fā),一對精巧的銀槍在手中飛轉(zhuǎn),他挑釁的用槍對準(zhǔn)無愛的腦門,又指指身邊將他們漸漸包圍的行尸走肉?;疑{(diào)的皮膚,透出無限的死亡氣息。
“母親,你的肋骨怎么斷了?”
“……小純,去殺吧?!睙o愛的手中多了一對精致的銀槍,她毫不含糊的槍同樣對準(zhǔn)對面微笑的男子,“殺掉那個讓你最在意的精神波動。”
“明白了,母親。”小純洪亮的聲音漸漸遠離,他撥開煩人的喪尸,像一重型坦克直接沖出了喪尸的包圍圈。
“吼!”漸失水分的喪尸慢慢縮小包圍圈,但是持槍對峙的二人不為所動。
“那對槍看起來有點眼熟?!?p> “哦,我一直用這對?!?p> “不,我想說,他們有點像我以前用的‘?dāng)嘧铩??!辈鸥袅宋逄?,難道她的記憶出錯了?
“……”無邪默默扭過頭。
“……”了然的無愛左手很不正常的抖了一下,但是作為出色的槍手,她并沒有走火。
終于……無邪率先行動,他右腳向后用力一蹬,離他最近的一個只剩半邊頭的喪尸腦袋立刻與身體分家。借著后蹬的沖力,無邪雙手在腦后交叉,子彈傾瀉而出,畫出美麗的圓弧一次將離他最近的一排喪尸爆頭擊碎。喪尸的無頭尸體橫在地上,它們后面的喪尸依舊邁著僵直的腳步往前移動,不少喪尸因為腳抬得不夠高,被絆倒在地。
無愛的表情愈發(fā)冷峻,她的眼神再次變?yōu)闊o邪所熟悉的空茫,雙槍在手中越轉(zhuǎn)越快。不需判斷需要多少槍才能殺盡這里的喪尸,因為它們源源不斷,成千上萬。但是,它們十分脆弱,也無需判斷。
第六感的超感知結(jié)合狂暴的槍斗術(shù)α,不同于每一發(fā)都精打細算的“葬魂”,憑借極快的手速,無愛的手只剩下殘影,如同張開黑艷蝶翅飛舞的蝴蝶,每一次舞動帶走大片咆哮的怪物。
但是兩人的槍法再快,也無法在沒有冰凍結(jié)界的支撐下趕上茫茫喪尸海前行的速度,黑衣與白袍背靠背,就在蒼白無力的手臂將要觸及他們衣角的瞬間,兩人蓄力同時躍起,踩著喪尸搖搖欲墜的肩膀跳到廢棄的汽車頂部。
漸漸快速旋轉(zhuǎn),原本背對的兩人零距離轉(zhuǎn)身,四目相對,紫色貓瞳對上那雙熟悉卻又陌生的黑瞳,幽暗空茫的眼底盡管看不見,但還是閃過一絲別樣的觸動。無愛無邪緩緩舉起槍,槍口穿過彼此的脖頸,連綿不絕的槍聲混雜金屬撞擊的聲響。汽車廢墟的高臺,沒有一個喪尸哪怕用手可以觸及邊緣。
站在其上的女皇與神子,槍口毫不含糊的對準(zhǔn)對方,一樣的角度,一樣的距離,帶著弧度幾乎完全相同的笑容。
白發(fā)黑裙,黑發(fā)白袍,完美的反襯,完美融合卻又,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