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一點了，她的手臂勾著懸崖邊，一條腿也擱了上去。重回陸地的感覺感動得小沫熱淚盈眶。
她趴在懸崖邊，對蘭澤大聲道：“等我回來。我去村子里給你找電線。”
月光下，蘭澤漂亮地笑著。
小沫剛沖了幾步，“啊”地叫了一聲，退回懸崖邊。因為一頭肥大的變異狼正邁著小心地步子朝她走來。
小沫躲開狼的眼睛不與它對視，盡量做出溫善無害的樣子。這是她從《動物世界》里知道的法子。
這頭狼算是狼群中的佼佼者，已經(jīng)進化出了四級的能量。末世第一個月的喪尸算是人們普遍認可的一級。能打敗五頭便是二級。此后成幾何倍數(shù)增加級數(shù)。四級，在現(xiàn)在的末世二月初期已經(jīng)算是非常不錯了。即使在末世來臨之時便瘋狂從喪尸身體里尋找核晶的辰到現(xiàn)在也只是五級的力量。
核晶，平民百姓的稱呼，基地市的專家更喜歡稱之為基化肉。是喪尸中唯一沒有被輻射感染破壞的肉體，里面還有精粹的能量可以補充體質(zhì)，對于普通人來說，可以通過這個辦法進化自身，提高免疫力和攻擊力。這些，是小沫不了解的。她只是憑借先天異能者的感覺知道里面有東西可以補充，但是由于懶惰和不感興趣以及嫌臟從來沒有挖開看過。
狼小心翼翼，憑借動物天生的本能，它能夠感受到來自懸崖邊強大的壓迫感，但是它看到的只有一個弱到一口就能咬碎了胳膊的孱弱的人類。
它觀察著。這樣的人類，卻讓它感覺到了澎湃的能量，是感覺錯誤么。最終私心占了上風，她的肉還不夠塞牙縫呢。如果它自己就能搞定的話它是不準備叫山崖下的那群狼協(xié)助的。
小沫手上沒有任何可以防身的東西，身后就是懸崖有路逃，她因為恐懼已經(jīng)瑟縮成一團。眼睜睜看著狼轉(zhuǎn)了幾圈，慢慢弓起身子，用因為變異所以格外尖銳的爪子抓緊地面，然后飛撲上來。
死定了。
小沫腿一軟，癱在地上。
溫熱的血濺了一身，狼撕心裂肺的吼叫響徹了整個山谷。
蘭澤關(guān)鍵時候不顧絲襪的堅韌程度是否能夠承受得住攀爬而上，在小沫馬上被狼啃食的時候一腳踹飛了它。
狼重重摔在樹上。血花迸濺。死得慘不忍睹。
山風寂寂。淚水被風干，臉上有些刺痛。
“我們回去吧。”蘭澤對小沫說。
“我……我站不起來了?！卑c在地上的小沫糯糯說。
蘭澤伸出一只手，月光下，雖然襯衣骯臟還帶了不少狼血，但是那張溫暖的笑靨卻是美麗動人到極點。
小沫拉住蘭澤的手站了起來。夜晚的山間小道，除了蘭澤什么人都沒有?？湛盏膲?zāi)购孟窬薮蟮拈L開的口。黑漆漆的樹叢里隱隱約約有綠色的狼眼閃閃發(fā)亮。樹枝在頭頂錯綜復(fù)雜，好像骷髏的手在比劃。小沫實在支撐不住，干脆捂住了眼睛縮在蘭澤身側(cè)。蘭澤一邊低聲哄著她，一邊抓著她的手臂牽引著她走路。
蘭澤第一次知道有些女孩子不管什么境況都不會改變，即使是末世。怕黑怕夜晚。不論是不是末日來臨她們永遠都那么愛漂亮，有時候有些嬌縱任性，有時候又因為一件錯事后悔自責，愚蠢的善良和漫無邊際的扯謊。蘭澤看著身邊小沫低著頭固執(zhí)的捂著眼睛縮在自己身上的樣子，心里忽然有所觸動。
忽然慶幸當時沒有殺掉她。他一直以來殺死的都是喪尸和大型變異獸類，因為喜歡寂寞獨處，除非做了他無法容忍的事情否則就用異能驅(qū)逐村民驅(qū)逐外來者。當時他為什么會突發(fā)其想想要殺掉她？
因為擔心，他怕她泄漏了自己的秘密。他不喜歡被打攪，他只想要一個人靜靜地生活。
小沫的精神處在崩潰的邊緣，她害怕，害怕到了極點。她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淡定下來，以后這種事情會常有的。畢竟這已經(jīng)不是和平年代了對么？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要瘋了。
黑暗的年代已經(jīng)來臨，我什么也做不了。
回到房子里。蘭澤大概也忍受不了一身血漬，換了一身干凈點的襯衫才去了廚房。小沫裹著毯子捧著熱奶茶在客廳打開電視。所有的頻道都是雪花臺，連CCAV都不例外。她看到有很多光盤，猜想著大概是什么電影吧，于是打開DVD播放，躺進沙發(fā)里，繼續(xù)喝奶茶。
身上的蘭澤給她的毯子讓她莫名的感覺安全。小沫知道這和米國人救援遇難者時常使用的的讓受驚的人人鎮(zhèn)定的方法，說是有什么心理依據(jù)的。
鼓搗了會兒，蘭澤端著兩盤子意大利面出來了。這次他給了小沫筷子，自己仍然拿著手術(shù)鑷子和刀子吃。
電視上播的是一些監(jiān)控錄像帶。是一些外來人來到村子后看到的不同的幻覺之后的做法。小沫看到背叛對方的情侶，看到了貌合神離的朋友，因為食物不夠被投井的弱者，被一群男人拖到陰暗角落里的女人。有些事情蘭澤插手了，但是更多的人就那么帶著罪惡離開了村子。
很少有和辰一樣單個來到村落里的。畢竟組隊相對來說要安全很多。
小沫的意大利面里放了很多牛肉，小沫被一塊青椒辣到了，吐著舌頭對蘭澤說：“我忘記告訴你了我不能吃辣椒?！?p> 蘭澤把她的奶茶杯遞給他，繼續(xù)吃自己的面，他也在看那些剪輯過的錄像，姿勢懶散到了極點。
“你要不要換掉身上的衣服，村子有個小百貨超市，里面應(yīng)該有你需要的女式鞋子。不過樣式?jīng)]那么好看?！?p> “沒關(guān)系的，隨便一雙布鞋就好了。”小沫說著，有些慚愧。這可是視頻上很多人連生存都得不到的末世啊，自己還對鞋子挑三揀四是不是太魂淡了。
“辰和她母親已經(jīng)離開了?！碧m澤眼神有些飄開，第一次沒有笑。他知道小沫很在乎辰一直在等辰來救她，這個消息對她來說可能是個打擊。
“哦，我都忘記了。”小沫眨眨眼，她的確已經(jīng)忘記了。潛意識里她明白，那樣做對于辰來言才是最好的，不是么。什么時代了，即使全心全意的付出，她也不再指望得到回報。
山上狼多，他來也會有危險的。小沫這樣安慰自己。
“你要住在這里么？”蘭澤忽然問她。
“那樣……無所謂啊。”小沫聳肩。她已經(jīng)無處可去了。
電視上的錄像帶圖像里忽然出現(xiàn)一隊人馬，小沫看著十幾輛車子想著好大的手筆啊。而他們下車時，小沫看到了她的哥哥。那么熟悉的身影讓她捧著面呆住了。
哥哥沒死？
“你想離開我我也不會反對，但是你現(xiàn)在能力太弱，要鍛煉好才足夠保護自己。”蘭澤兀自說著，好像找到了要讓小沫留下的理所當然的理由一樣暖暖的笑起來。
小沫趴到了屏幕上，眼睛微微瞇起來。錄像上有時間，哥哥是在十天前來到村子的。隨同的是十幾名身強力壯的男生。這些人小沫都認得臉。他們是哥哥在學校的朋友。
他為什么不聯(lián)系自己？手機壞掉了么？小沫的大腦飛速轉(zhuǎn)著。面無表情。
手機可能壞掉了，但是自己已經(jīng)把自己的地址告訴他了。如果他有心，他一定會來救自己。聽眼鏡男和黑皮衣胖子的口氣，他們都是從哥哥那里知道自己的坐標才來尋找自己。而他們是人販子。哥哥絕無可能把自己的坐標賣給人販子。十天前？十天前她在哪里？
算算日子，她在大樓上，正在打家劫舍，也就是那時候她遇到了眼鏡男。
她慢慢垂下眼睛。哥哥可以自己來找她，卻沒有。她承認她那時候在的地方很危險，但是他是她哥哥啊。她自忖如果是自己赴湯蹈火也會尋找他的。
“這群人算是我見過的比較有組織的。”蘭澤指點著，“因為人數(shù)多，我給予了特殊照顧。為他們安排了暫時居住的房子。他們不需要女人。他們只想要核晶。有時候想的到了瘋狂的程度。他們中已經(jīng)有幾個已經(jīng)成為進化者，打敗一兩頭喪尸不成問題，一般人的進化只限于末世因為抵抗毒素和輻射產(chǎn)生的強大體質(zhì)。真正有意義的異能者他們中只有一個，而且他的異能和你的是一樣的，是空間，并且他已經(jīng)開始逐步掌握。我真想有有他的血液標本。小沫，原本我以為空間異能全中國只有他有。但是你更讓我奇特?！?p> 小沫漸漸回過神，看蘭澤一副恨不得拿手術(shù)刀把自己拆了的表情，立馬爆發(fā)起來：“你去死好了。又亂想什么！再亂想我立馬回我屋子睡覺去。這兩天你都別想跟我說話了！”
蘭澤雙目灼灼泛光，過了好久才把眼神硬生生收了回去。
“你能聯(lián)系上他們么？”小沫悠悠看著電視。
蘭澤八卦地看了看電視，又看了看小沫，笑容慢慢揚了起來：“你又對哪個男人感興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