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臨家不遠(yuǎn)處的一間黑暗的房間里,黃知年從地上坐起來,抬起手抹了一把眼中留出的血。房中繚繞的煙霧讓本就昏黃的燈光更顯暗淡,他籠在黑暗中的臉上滿是暗紅的血,瘋狂的表情讓他原本算得上是英俊的面容變得扭曲。
“這次算你們走運,下次一定不會讓你們逃脫?!彼粏〉穆曇羧缤屏训蔫專瑠A雜著尖銳的笑聲。
小臨內(nèi)疚極了,袁莫明明傷得比她嚴(yán)重,卻偏偏堅持照顧她,任她提出抗議也毫不理會。雖然眉眉已經(jīng)出發(fā)去找朱厭,但是究竟什么時候才能帶朱厭回來還是未知數(shù),在這段時間內(nèi),黃知年很可能會發(fā)動更猛烈的進攻,袁莫作為僅有的戰(zhàn)斗力,應(yīng)該要好好休息,可他不但得不到好的照顧,還要費力照顧她。原本只需要鴻引就能聯(lián)系到朱厭,可惜鴻引之能固定發(fā)給某個人,但是袁莫現(xiàn)在根本就不記得朱厭,也只得讓眉眉出發(fā)去找他回來。
“那個叫朱厭的是什么人?”袁莫倚著窗臺問道。
“他是……”他是誰呢?朱厭和袁莫一見面就像兩只好斗的公雞,明明一個冷漠自持一個隨和親切,偏偏遇到之后就同原本的樣子完全不同,但是他們一定是真正的朋友,那種能夠不問原因就舍命相陪的朋友。
“他是你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毙∨R肯定地回答。
“哦。”袁莫又恢復(fù)了沉默,眼神雖然看向小臨的方向,卻越過她到了千里之外不知名的遠(yuǎn)方。
“想到什么了嗎?”
“沒有?!逼鋵嵤怯械模哪X海里飄過一些零散的片段,有很多沒有情節(jié)的畫面閃過,不知為什么,當(dāng)他想起某些東西的時候,心里無端的開始難受,像是把心投進沸水里煮,灼熱滾燙、讓人煩躁不安。
“現(xiàn)在我們該怎么辦?”小臨問道。從紙鳥的攻擊被他們打退之后,一切又恢復(fù)正常,然而這超乎尋常的平靜反而更讓人不安,如暴風(fēng)雨之前的平靜,蓄滿了呼之欲出的風(fēng)雷。
“等?!?p> “等?”
“是的?!爆F(xiàn)在敵在暗我在明,唯一能做的只有保存實力,以不變應(yīng)萬變,等待敵人的下一輪攻擊。事實上他也略有不安,因為現(xiàn)在他們只有兩人一只花鬼,萱萱能否勉強保護小臨還不一定,也就是說只有他一人有攻擊能力,這樣好的攻擊時機,黃知年卻白白浪費掉,的確讓人費解,如果不是他傷得很重?zé)o法做出有效攻擊,就是他的攻擊已經(jīng)發(fā)動,而他們卻還未察覺,前一種可能實在小之又小,后一種的可能性很大,只是這個不必讓小臨知道,省得她白白擔(dān)心。
又一天在兩人的不安中靜靜逝去。最后一絲自然界的光明隨著西落的太陽消失,小臨有點擔(dān)心,畢竟之前兩次的攻擊都發(fā)生在晚上。
“叮鈴鈴……”電話突然想起,嚇得小臨一激靈。
“小臨姐姐。”聽筒里傳來眉眉開心的聲音,“我和哥哥明天一早就出發(fā),天黑之前就能到了?!?p> “太好了,你們……”
聽筒中突然沒了聲音。
“喂,眉眉?”依舊沒有聲音。大概是信號不太好吧,小臨正想放下電話,聽筒里傳來男人的聲音:“林小姐,好久不見。”
小臨的手重重抖了一下,然后“啪”地把電話掛掉??牲S知年的聲音仍是陰魂不散地傳來,“林小姐,不知是否歡迎在下拜訪?”
“故弄玄虛?!痹浜咭宦?,掏出一張符咒貼在電話中,黃知年令人厭惡的聲音終于消失了。
“阿莫。他要來了?!?p> “沒有關(guān)系,你先休息一會?!彼p輕地幫小臨蓋好被子,然后坐在她旁邊握著她的手,那熟悉的溫暖讓小臨的心慢慢平靜下來。
“喂,喂?”眉眉?xì)夂艉舻匕咽謾C扔給朱厭,“你這是什么破玩意,一點都不好用?!北康爸靺?,之前說莫哥哥的氣息被隔絕,沒辦法用鴻引聯(lián)系他,現(xiàn)在連手機都沒信號,真是氣死人了。
朱厭卻出人意料地沒有反駁,他把手機裝在衣袋里,“或許我們必須快一點趕回去了?!?p> 看著已經(jīng)沉沉睡去的小臨,袁莫想抽回自己的手,誰知才輕輕一動右手就被小臨反手握住。這丫頭,夢里也不愿放開嗎?
紙鳥消失后,被劃破的地方就變成了普通的傷口,不再痛得那樣厲害,由于被劃得很淺,所以那些傷口幾乎都沒什么感覺了,只有左臂上的一道傷口卻還是很疼。他查看之后卻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只是一道淺淺的紅印,上面甚至連一絲殘留的靈力都沒有,再怎么看也都正常不過了,希望只是他多心。
朱厭回來之后,兩方的情況就會有很大改變,相信黃知年也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他一定不會放過今晚的機會。袁莫看向窗外,狂風(fēng)呼嘯著掠過樹梢,倒真有一點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味道。
小臨在夢中進入一個奇怪的地方,那是一個圓形的房間,四周都是黑色的平滑墻壁,沒有門也沒有窗,她正在奇怪自己是怎樣進入這個房間的,就聽到一個熟悉的溫柔女聲急切地呼喚著她,“小臨,快醒醒,小臨,快醒醒?!?p> 是誰?。啃∨R睜開眼睛,發(fā)現(xiàn)自己還是躺在床上,袁莫依舊坐在她身旁并且握著她的手。還好,她松了口氣。
“你醒了?”袁莫問。
“嗯?!毙∨R緊緊握著他的手,袁莫的手一向是溫暖的,今天卻有些涼,大概是因為天氣有些冷吧。房中沒有開燈,大概是袁莫怕影響她睡眠關(guān)上的。窗外傳來呼呼的風(fēng)聲,樹枝在狂風(fēng)中飛舞,透過玻璃在屋內(nèi)上印出詭異的黑影,就像是怪手在揮舞。窗戶是開著的,風(fēng)把窗簾吹得不停舞動。
“阿莫,把窗戶關(guān)上吧。”手的溫度那么低,他現(xiàn)在一定很冷。
袁莫沒有回答。
“阿莫,阿莫?!彼B連喚著,不知為什么,心里有些不安。
袁莫轉(zhuǎn)過頭,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微弱的光線,她驚懼的發(fā)現(xiàn),袁莫的眼睛,是紅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