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蕪湖時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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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湖距離南京很近,南京緊依長江,水路交通便利,逆水南上蕪湖只需要一天時間。
第二日的一早,周虎臣帶著十來名家丁上了雇好的船,順著長江開始趕往蕪湖。
當晚霞映照蕪湖大地的時候,周虎臣一行正好進入了蕪湖縣城。
蕪湖因“長江巨埠、皖之中堅”名譽華夏,有“云開看樹色,江靜聽潮聲”之美譽。它南倚皖南山系,北望江淮平原,物產(chǎn)豐富,交通便利,地理位置優(yōu)越。農(nóng)業(yè)、手工業(yè)、商業(yè)頗為發(fā)達。南唐時即“樓臺森列”,“煙火萬家”。南宋以后,到了元朝,蕪湖已是一個相當繁榮的市鎮(zhèn),從明代開始,逐漸成為長江下游地區(qū)的重要商埠,以染漿業(yè)和煉鋼業(yè)聞名遐邇,成為附近南北貨物重要的匯集之地。
“大掌柜,外面有自稱來自南京的客人來拜訪您?!闭阉惚P撥的啪啪作響,時彬被一名伙計打斷了那種暢快的感覺:
時彬今年四十歲,他在十六歲成年后就隨自己的父親在自家一個小牙行做牙人,算起來已經(jīng)二十多年?,F(xiàn)在的時彬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那個吳下阿蒙,他是蕪湖縣響當當?shù)淖畲笱佬屑娲械拇笳乒?,可惜,那個手把手教他走上這條巔峰之路的老父親已經(jīng)看不到他現(xiàn)在的輝煌了。
提筆在賬簿做了一個記號,時彬站起身:“老客還是生面孔?”
“回掌柜的,是幾個生面孔,不過...那幾個人不像商賈,聽口音還是北人?!?p> “知道了,我親自去迎?!?p> 時彬和北方人從無生意上的接觸,畢竟這里距離北方還是太遠,還來自南京...時彬邊走邊琢磨著這是哪位朋友給介紹了的客人。
當時彬來到自己的牙行門前,果然,這幾個人不像商賈,一點也不像,這幾人太高太雄健了,那種挺拔的身姿完全是就是...就是軍人,時彬相信自己的眼光,不會有錯,他們絕對不會是一般的普通人,身上的彪悍氣息只可能是軍人。
按照牙行的行規(guī),非熟客,時彬絕對不能問客人的姓名,因此,他一拱手后伸手示意:“鄙人正是時彬,客人里面請?!?p> 周虎臣也不客氣,他向時彬拱手回禮后就隨著他進入了牙行的一個會客廳,而跟隨周虎臣而來的幾名大漢則在客廳之外開始等候。
“客人請坐。”時彬一邊客套一邊打量著這位年輕的有些過分的客人:
“謝了,時掌柜?!敝芑⒊贾苯勇渥?p> “客人要上茶馬嗎?”時彬緊隨著周虎臣落座,隨口就問:
這是牙行的一種術(shù)語,上茶就是長談的意思,就是有大生意要談,可惜,對于周虎臣來說,這是雞同鴨講,周虎臣根本就不懂。
“不用了,請時掌柜看看這個?!?p> 周虎臣拿出來的是一張名刺,劉輔致的名刺。
時彬的眉毛挑了一下,這位果然不是商賈,能夠帶著南京工部侍郎的名刺,絕對不是一般人,也絕對不是來辦什么一般事情。
劉輔致和時彬有往來,當然是一種互惠互利的往來,因為,大明有一個薈萃人口的金屬稱謂;蘇鋼建鐵。所謂蘇鋼就是蕪湖鋼,建鐵是福建鐵的一種稱呼。時彬就是蕪湖蘇鋼的最大銷售者,他的起家就是因為蘇鋼和貨運,劉輔致在他身上掙的銀子不少,當然,時彬同樣獲利頗豐。
這位不懂行,時彬自籌沒辦法和他用隱語交流,干脆,時彬把名刺推還給個了周虎臣,隨后直接開始問:“客人有何要求盡管開口,老大人對時彬不薄,定會為客人解憂?!?p> 既然拿出名刺,這位一看就是大家子弟,時彬就必須鼎力幫忙,他可不敢得罪劉輔致,那無疑是自找麻煩,一個兵部侍郎會讓他生不如死的欲哭無淚。
“請問時掌柜,精鐵和鋼有何區(qū)分?”
這難不倒時彬,他就是靠這個起家:“精鐵就是最好的熟鐵,客人可聽說過鑌鐵?”時彬隨口反問。
“有所耳聞,不知所謂?!?p> 時彬笑了笑繼續(xù)道:“鑌鐵就是精鐵繼續(xù)千錘百煉后的鐵,其實就是鋼,而鋼的稱呼不同,只是冶煉方法不同而已!”
鐵在這個時代已經(jīng)不是什么稀缺的東西,它已經(jīng)融入到百姓的生活中,而鋼是一種極其稀有的金屬物資,優(yōu)質(zhì)的鋼在這個時代被籠統(tǒng)的稱呼為“鑌鐵”,最初,鋼主要來自于中亞地區(qū),古人對“鑌鐵”的定義一直就在鋒利、質(zhì)量好等方面,也就相當于現(xiàn)在的高碳工具鋼,偶爾出現(xiàn)的花紋特征也會作為稀罕事物認真加以描述,而實際上的“鑌鐵”無論如何也達不到現(xiàn)代高碳鋼的水準。
周虎臣明白了,說白了全是鐵,就是冶煉方式不同,品質(zhì)不同罷了。
這就好辦了,只要有匠人就行,周虎臣很干脆的直接說出了自己的來意:“我需要很多冶煉匠人,而且,我只要最好的,至于薪酬...我出三倍的價錢雇傭這些匠人,條件是必須跟我走,簽訂三年的契約,我可以先支付這三年一半的薪酬,至于時掌柜的傭金,請盡管開口。”
從未有過這樣的生意,時彬一時沒有反映過來,不過想了想之后,有劉輔致的那層關(guān)系,時彬還真的必須幫助這個年輕。至于獅子大開口,時彬想都不敢想。
“客從何來?”
“山西。”
“匠人家眷可否跟隨?”
“管吃管住,還可以給他們找點活計。”
時彬放心了,這個年輕人是一個軍人,而且,是大明山西的軍人。因為,劉輔致就是膽子再大也不會幫助流寇,那可是抄家架滅門的死罪。
“蕪湖不缺煉鋼匠人,客人可接受整座匠坊?”
周虎臣稍微沉吟片刻,他明白了,用高額的薪酬,雇傭整座匠坊比雇傭單個的匠人要容易得多,而且,整座匠坊中的匠人彼此熟悉各道工序,他們的工作效率會更高。
“可以!”
“十日為限,若是雇傭不來匠人,請客人原諒!”
“不會的,若是雇傭不來,我就翻倍...再翻倍!”周虎臣面色凝重,他的眼睛透露出一種毅然決然:
“客人好大手筆,時彬佩服!”
“山西需要大量鋼材,這些匠人我急缺,請時掌柜鼎力相助,他日必給時掌柜一個交代!”
時彬平靜的看著周虎臣,他再一次確定,這是軍人,山西的軍人,雖然這里距離山西很遠,但時彬隱隱已經(jīng)聽到風聲,河南、山西、甚至湖廣都是流寇肆意。何況,就在不久前,流寇還曾經(jīng)攻陷過距離蕪湖很近的鳳陽、安慶諸地,這位年輕人是為了國家而來,能夠帶著南京工部侍郎劉輔致的名刺也就毫不奇怪了。
“請客人放心,時彬雖是一個小小的商賈,但還知道孰輕孰重,定不負客人所托!”這次,時彬站起了身,他對周虎臣深施一禮。
周虎臣也鄭重的起身回禮,隨即拿出幾張大額的會票輕輕放在桌子上:“時掌柜,這是兩萬的會票,我相信時掌柜不會讓我失望,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