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便是我們盈香一支的地盤了?!?p> 轉過了大半個山谷的路程,溫蘇蘇才終于聽到空青說出這句話,頓時松了一口氣,“還真是挺遠的……”簡直感覺上比她誤闖入詩韻地盤那次走了更遠的距離啊……
“是啊?!笨涨嘈χ?,“縱觀整個百藥谷,那就是我們同凝香這兩香的地界最為偏遠了?!?p> “唉?”溫蘇蘇一愣,“那也就是說……我們在這谷中的地位,其實……不怎么樣?”最后幾個字她說的頗為含糊,畢竟空青現在已經是她的師父,并且是百藥谷盈香一支的領頭人物,有些事情即使是事實也不是那么好說出口的……
不過以空青的性子卻是全然不把這些事情放在心上,聽到溫蘇蘇這么問,她相當痛快的就承認了下來,“嘛,就是這么回事。百藥谷八個派系,百草、千金兩支地位最高,接著排下來的順序分別是靈樞、毒經、子午、五毒、盈香和凝香,傳說當年我們百藥谷的祖師爺建派之時,門下共有八位弟子,祖師爺對八位弟子一視同仁,向每人傳授了自己一項技藝,于是便有了如今這八個派系之分。不過我想祖師爺他老自己也沒能想到,在千年之后的今天,這八個派系卻因各自職能的不同而分出了三六九等……呵呵,說來倒是覺得好笑了?!?p> 雖說空青一直是這樣笑臉迎人的形象,但溫蘇蘇卻是從她如今的笑容里讀出了兩分自嘲的味道。突然察覺到這也許不是個好話題的溫蘇蘇趕緊扯開話頭,“厄,師父,說到祖師爺,他老人家已經得道升仙了么?”
“升仙?哈哈,哈哈哈哈哈……”聽到溫蘇蘇提出這個問題的空青忽然大笑了起來,一時間直笑的溫蘇蘇嘴角抽搐,她完全不明白這個問題在這修仙為道的世界里有什么可笑的?!肮l知道呢,那都是幾百年前的事情了,傳說自然是把祖師爺描繪的神乎其神,飛升仙界那是必然的事情。不過……渡劫成仙自開天辟地以來便是極艱險的事情,普天之下數萬年以來,真正成功飛升之人,怕是不過寥寥十數?!?p> “……飛升,竟然如此困難?”一時間,溫蘇蘇是被空青所說的這個事實給震住了。
“那是自然,天道渡劫,要經歷大小共九重天劫,只要稍有不慎,便會落得個肉身俱殞,魂飛魄散的下場。這世上之人多是貪慕榮華富貴之輩,能有幾人真能抱著必死之心與天相爭?倒不若安安分分修煉,過他幾百年逍遙日子罷了。這幾十年間四大名門年年都要爭那天下第一的虛名,卻是放任天下妖魔橫行也不見半點作為,更何況再說那成仙之道了,只可憐樂剎一門平白遭那滅門之災,只怕再過幾年……”話說到一半空青卻猛然打住,許是反應過來自己說的有些多了,她連忙又再換上一副笑臉,轉移了話題,“閑話還是之后再說吧,路上耽擱了這么久,你那幾個師兄弟姐妹們怕是也等急了,指不定要鬧成什么樣兒呢?!?p> “師兄弟……姐妹?”溫蘇蘇重復了一遍,又偷眼瞄了瞄走在她身旁空青那張施了粉黛的俏臉,最終還是沒把那句“師父你貴庚”給問出口,畢竟不管哪個時代的女人大概都會對這東西很敏感的……但是空青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的模樣,若是她早已授徒的話,真實年齡恐怕絕不止這個數,在這個平均壽命都有幾百歲的地方,這還真是個值得深入思考的問題啊……
兩人越往深處走去,周邊的環(huán)境果然便越蕭索了起來,不過雖說這地方是人跡罕至,但換種說法也就是清凈的很,溫蘇蘇倒也沒將什么地位之說太過放在心上。在走了又有盞茶功夫的時候,空氣中的清香已非常濃郁,而同時,溫蘇蘇也見到了盈香一支所居住的地方了。幾間草屋排列的有些稀稀拉拉,和山谷中央谷主所居的“草堂”那是有著天壤之別,可就是這么幾間小屋,看在溫蘇蘇眼里卻有那么幾分小巧可愛的味道,頓時間她對這里的親切感便up了一個臺階。
最外頭一間屋子的房檐下整整齊齊排列著兩大排被各種草藥裝滿了的簸箕,而在這些藥箕之旁的躺椅上,一個臉上蓋著草帽的男人睡得正歡,雖然草帽把他大半張臉都遮住了,但從他那瘦瘦弱弱的身形來看,溫蘇蘇猜測這人也就是個年紀不大的少年罷了。一直走在她旁邊的空青此時已經站住了腳,一雙美目一瞬不瞬的落在仍舊呼呼大睡之人的草帽上,雖然笑著,但溫蘇蘇卻從中看到了一絲寒光……
果不其然,只見空青忽然伸出右手來瀟灑的打了個響指,而后一直顏色絢麗的有些妖冶的蝴蝶便憑空出現在了她的手指之旁,晃晃悠悠的就沖著那頂草帽飛了過去。蝴蝶飛的很慢,但這幾秒鐘的過程卻讓溫蘇蘇在一旁緊張的都屏住了呼吸。
當蝴蝶落在草帽上的那一刻——
“嗷~~~~~~~~~”
……一陣混亂過去了。
空青一手叉腰站在一旁,只微笑看著而不說話。留溫蘇蘇一人站在原地和對面高高矮矮男男女女的一行六人大眼瞪小眼,當然,這其中還有一個臉腫成饅頭樣的仁兄,便是方才偷懶不小心被發(fā)現的那個草帽悲劇帝了……
強作鎮(zhèn)定的把目光從饅頭臉上移開,溫蘇蘇以她引以為豪的終極憋尿大法強忍著笑意,就快憋出內傷來了。不過在這種重要的第一印象時刻她絕對不能破功笑出來,萬一這里面有候選攻略對象呢,那不就全完了……于是她以往就面癱的臉此時更是板的像個冰塊,一板一眼的向今后三個月要重點相處的NPC們做自我介紹。
“我叫溫蘇蘇,今日起拜在空青師父門下……”早就打好草稿的臺詞剛說了個開頭,對面六個人中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小蘿莉就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只見她睜著一雙無辜的大眼睛,用糯糯的好似年糕一般的軟妹聲線問道:“新師姐的名字真奇怪,叫蘇蘇不是很好聽嗎?為什么要多加一個溫字呢?這樣念起來也好拗口,溫蘇蘇新師姐,加起來有一、二……六個字了?!?p> 被這么奇怪的問題問的一怔的溫蘇蘇還沒反應過來,站在小蘿莉旁邊的一個又瘦又高的青年就搶著發(fā)話了,“小蝶,溫可不是蘇蘇師妹的名字,而是姓氏,還有明明是你自己多此一舉叫什么新師姐,把那個新字去了不就完了么……”
“什么是姓氏?”小蘿莉頭一歪,渾身上下都散發(fā)出一股名為賣萌的必殺光線來……
這次回答她的則是站在最邊上的男人,至于他的年紀溫蘇蘇一時還無法估量,因為他實在是太黑了……完全無法從他臉上得到有用的線索,不過這人一開口,略有些沙啞的嗓音倒是給他又多填了一絲沉穩(wěn),“姓氏就是那些世家大族表明身份的東西,他們的傳承繁衍,發(fā)展榮譽,最終都系于這姓氏之上。”
“不懂。”小蘿莉搖頭賣萌。
“……”黑臉男安靜了。
“哎呀璧師兄你講的太深奧啦,小蝶哪里聽得懂?!边@次接話的則是六人中唯二的女性之一,要說這姑娘身材當真是一等一的出色,簡直讓溫蘇蘇這個接近搓衣板的雌性汗顏,可惜她臉上一塊雞蛋大小的胎記實在太過顯眼,不然的話,她絕對會榮升溫蘇蘇目前為止見過的最美女人排行的寶座了。但是雖是如此,從這姑娘眼角眉梢中透出來的神采看來她卻是絲毫不在意自己的容貌,只見她埋怨了黑臉男一句后,馬上就眉飛色舞的給小蘿莉解釋了起來,“璧師兄的意思呢,就是說蘇蘇師妹她原來是那朱門大戶家的千金小姐,從小便是穿金戴銀錦衣玉食,這名字自然也就不能和旁的人相同,所以前邊便要加一個溫字為姓啦?!?p> “你根本就是在曲解璧師兄的意思吧……錦衣玉食和姓氏有什么關系,那明明是身份的證明才對?!边@次又是那個瘦高青年發(fā)話了。
“這么說來……聽聞這位溫師妹就是因為身份來歷頗大,才被靈樞那支的靈之師叔領入谷中的,聽說連谷主都對她的背景頗為忌憚,所以才對靈之師叔公然違反門規(guī)都未有懲戒?!苯釉挼氖钦驹趲兹酥虚g的男子,要說他的特點……就是他實在沒什么特點,長得這么有路人相的人,溫蘇蘇今天才算是見識到了。
“誒?我聽到的可不是這個版本,不是說蘇蘇師妹和靈之師叔是世交,家中突發(fā)變故才過來投奔靈之師叔的嗎?谷主一向對靈之師叔這個小弟子頗為偏愛,所以才破例允了蘇蘇師妹讓她入門。說起來千金那支的某個大小姐不還氣的在屋里摔了一地的瓶啊罐的,這事早都在女弟子里傳開了,不少平時受過那位白眼的人都在心里暗出了口氣呢!”
“明明是我聽到的才是對的,據說蘇蘇師妹的背景可是跟皇族還有牽扯呢!”
“你那指不定是繞了幾百個彎兒才傳到你耳朵里的,早就走了型了?!?p> “胡說!你這是在質疑我的信息收集能力!”
“你本來也沒那個能力?!?p> “哇呀呀呀,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看著眼前越來越亂的場面,溫蘇蘇雖仍是一副面癱臉,但內心里早就無語地連吐槽都不知道從哪下手了。這六個人里唯一一個沒參與八卦討論的就是饅頭臉青年,但鑒于這里的整體范圍來看,溫蘇蘇可以很肯定的斷言他并非是不想參與討論,而是客觀條件不允許罷了……
眼看著學術討論就要升級為武力事件,一直放任他們展露本性的空青終于發(fā)揮了她在這里說一不二的威信,一響指就讓亂的像菜市場的屋子安靜了下來,“行了,反正以后蘇蘇便成了你們的同門了,有什么想問的直接問她就是。她畢竟是新來的,你們各個都留心多照應著就是了,一個個都給我拿出點兒老人的樣子來?!?p> “師父您就放心吧,咱們盈香別的不說,就是這人情味兒,是這谷里哪兒都比不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