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四 擂臺生變
百藥谷有近千名弟子,在這要求全體都進行的活動之前,這么多人圍在兩個擂臺之下,突然之間有人怪聲怪氣地冒出這么一句話,一時間倒還真找不出是誰,所以即使追風(fēng)在一旁氣的都要暴走,也仍是被曲紹拉住了。
“別沖動,璧師兄還沒出聲,你這么冒冒然沖出去,即使在口舌之上勝了對方三分,倒容易落人話柄,落了下風(fēng)?!?p> “可是他們欺人太甚!”追風(fēng)仍然是氣憤的不能自已。
“好了。”曲紹仍然是死死地拽著他,雖然他自己的表情也不怎么好看。
溫蘇蘇將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終于是明白了川芎所用的計策,而且是極簡單的計策,不過是四個字,人言可畏。想想在她那個世界二十一世紀(jì)輿論壓力有時候都能起到極強悍的作用,何況是這重名聲勝過性命的古代。她是覺得被人說上兩句沒什么,但是承璧他……只希望這些被川芎引導(dǎo)出來的水軍不要觸及到承璧的底線才好。
“要我看還是別為難他了,畢竟千金和盈香比起來那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就算當(dāng)年再怎么著人青眼,都已經(jīng)十五年過去了,在盈香那種地方能學(xué)到什么,讓他和川芎師兄比試豈不是欺負人么,倒是丟了空青師叔的臉面!”
……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溫蘇蘇立刻就向出聲的地方看去,但是人數(shù)眾多,實在是分辨不出來究竟是誰開的口,只能大概確定說話之人在五毒弟子的范圍之內(nèi)。
五毒?想起當(dāng)日那個給自己送信的五毒少女,溫蘇蘇更加確定了這些人都是川芎特意布置的水軍的想法,畢竟他說這話偏袒的意思實在是有些太露骨了,完全就對這幾天中追風(fēng)、毓若甚至是行舒登臺亮相贏多輸少的事實視而不見。川芎也許是為避嫌才特意找了別支的弟子來當(dāng)這個傳話筒,可他卻偏偏找了五毒,眾所周知這百藥谷中兩香雖然沒什么地位,但是五毒的情況也只是比他們兩支稍強上一些罷了,一樣是處于金字塔底端的角色,又怎么會對通常都心高氣傲的千金一支百般維護?以川芎的頭腦來講,他這一招用的其實算是漏洞百出了,但既然這是個簡單又有漏洞的計策,川芎又怎么會用?
……只是因為不管這是個多么簡陋的圈套,承璧卻一定會心甘情愿的鉆進去。溫蘇蘇想到這一點的時候,正抬眼看見臺上川芎眼中一閃而過的冷意,而下一秒,他就已經(jīng)轉(zhuǎn)過頭來回視她,臉上的笑意是一如既往的平易近人。
這個人……
而溫蘇蘇也的確沒有猜錯,在那不知究竟是誰的五毒弟子話音落下不久之后,一直對這些流言蜚語充耳不聞的承璧卻是深吸了一口氣,然后無視周圍人的指指點點徑自走到了川芎的擂臺之下,目光如炬地看向臺上之人,“我來與你一戰(zhàn)?!背需底允迥昵暗氖虑檫^后一改之前鋒芒畢露的性格而變得沉著內(nèi)斂起來,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那被冰山外表包裹起來的如火內(nèi)心卻從未熄滅過,在有人觸碰到他的逆鱗之時,他一定會再度爆發(fā)出來。
承璧的逆鱗是什么?這個問題盈香的每一個人都答的出來。
就是盈香和空青。
“承璧師兄,請?!贝ㄜ涸谂_上向著承璧微笑點頭,而他自己也從擂臺的中央走向了另一端去。
他的目的終于還是達到了,溫蘇蘇索性不再看他,而是將目光落回了承璧身上。那么現(xiàn)在,就只有誠心期盼承璧能夠獲勝了!雖然她心中也清楚這一戰(zhàn)的輸贏承璧和盈香都不會在乎,承璧早已不在乎外人用什么眼光看待自己,而空青則是從來沒把盈香的地位問題放在心上過,而溫蘇蘇這個注定只能是盈香過客的人,現(xiàn)在卻打心底里的希望承璧能贏,能狠狠地把川芎那張帶著好人面具的臉給踩在腳下。
偶爾熱血一把,也沒什么不好吧。
而在臺上,在兩人都已經(jīng)亮出武器站好位之后,卻是誰都沒有先動手。川芎將自己的雙刃劍“滅卻”背在身后,語氣輕松地和承璧閑話道:“六天,終于能請到承璧師兄的大駕,真是在下之幸。不過這一戰(zhàn)已經(jīng)拖了有十五年之久,只是再等上這么幾天,倒是也沒什么所謂了。”
對于川芎這話中有話的戰(zhàn)前臺詞承璧卻是并不放在心上,他手提重劍“不工”,在站定之后便將劍橫于身前,只說了一個字,“請?!?p> 川芎一笑,沒有再廢話什么,滅卻拆做兩段握在手中,身若流星般的就像承璧沖了上去。川芎的速度很快,這是已經(jīng)觀戰(zhàn)了五天的眾人都已經(jīng)知道了的事情,但現(xiàn)在他展現(xiàn)出來的速度卻是讓眾人又更新了一個新信息,那就是前面五天高強度的戰(zhàn)斗下來,川芎竟然還在隱藏他的實力這么一個恐怖的事實。
兩個人站的距離并不遠,所以在川芎的搶攻之下,可以說是瞬息間便貼近了承璧身前,分作兩柄劍的滅卻從上下兩路分別向承璧攻了過去,就在觀眾們都將一記驚呼卡在嗓子里馬上就要叫出來的時候,承璧后撤了一步,不工上挑豎直了起來,在電光石火間封住了川芎的攻擊??墒怯植淮腥藢⒁活w心在放回肚子里,川芎便已經(jīng)變了招,他雙劍側(cè)了個角度將承璧的重劍牢牢封在其中,然后只見劍身之上的火相靈氣就像兩條蜿蜒的游龍般活了起來,溫蘇蘇只覺得這靈氣從細細的一條紅線到變成兩條火龍噴發(fā)出來不過是眨眼之間的事,即使爆發(fā)是火相靈氣的特性,但能將爆發(fā)發(fā)揮到這種程度的人,川芎還是她見過的第一個。
這下眾人終于是把剛才那聲被叫出來的叫聲給補回來了,雖然之前六月被傳是這谷中火相靈氣最為霸道的弟子,但現(xiàn)在看川芎的表現(xiàn)卻比之毫不遜色,而被吞在了火焰之中的承璧呢?在第一時間就撤劍回跳的川芎自然知道,自己這拋磚引玉的開門一擊根本就沒能傷到他分毫。而這一點在承璧周身包裹著重重玄氣自火焰中沖將出來的時候,也被眾人用親眼所見而證實了。雖然土相靈氣并不克制火相靈氣,但火生土,再加上土相靈氣的固守之能,這讓承璧并不弱于川芎的靈氣在這第一回交手中完全占了上風(fēng)。
兩人就這么你來我往攻擊防守的來了一回,雖然幾經(jīng)轉(zhuǎn)折幾番驚險,但這一招不過就發(fā)生在瞬息之間罷了。如此高頻率高強度的戰(zhàn)斗是在擂臺戰(zhàn)開始之后還從沒有過的,所以觀戰(zhàn)的眾弟子們不由自主地便都將注意力放在了這一場之上,連旁邊擂臺的戰(zhàn)斗結(jié)束了都沒人關(guān)注到。所以直到奪擂成功的毓若下臺來提醒她,溫蘇蘇才意識到原來又輪到她上場了。匆匆忙忙的跑上擂臺之后的溫蘇蘇也只是拿眼盯著旁邊的情況,反正六天以來就沒有半個人挑戰(zhàn)過她這個擂主,即使是這么明目張膽的跑神,倒是也沒人多嘴什么。
只是她上個臺的工夫,承璧和川芎便已經(jīng)又交了幾次手,每次都是一觸即分,互有勝負但差距不大,一時之間倒真是有了幾分勢均力敵的意思。這個結(jié)果讓一開始還出言起哄的臺下變得一片安靜了,任誰都看得出來承璧的實力是相當(dāng)?shù)牟缓唵?,如此眼見為實的證據(jù)下再造謠言實在是沒意義,再加上兩個人斗得難解難分的場面也著實是吸引眼球,不多時,在場的這些人心中便都不由自主的猜測起誰能最終技高一籌來了。
對于這樣的結(jié)果,正接下了承璧一劍的川芎卻是不甚滿意。
“沒想到你這十五年來倒是沒將修行荒廢了,真是讓我很驚訝。”兩人的距離很近,借著被遮擋住的角度,川芎破天荒的卸下了全部的偽裝,看向承璧的神情盡是邪氣,“我雖然沒能大膽的設(shè)想被丟到盈香去的你就會這么一蹶不振下去,但也同樣沒想到,這么多年來你竟還是沒學(xué)到教訓(xùn),仍然妄想要和我斗。”承璧對于川芎特意說出來擾亂他心神的污言穢語自然是充耳不聞,可就在兩人再次分開的那一刻,川芎在他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話:“只是這次怕是還要賠上你那個寶貝的師妹了?!?p> 聽到最后這句話的承璧不由得心中一驚,但他手中蓄勢待發(fā)的一招“碧水寒濤”卻已然是收不住,排浪滔天的水相靈氣向著川芎退去的方向奔涌而去。依照承璧對川芎實力的設(shè)想,這一招在他的全力躲避之下頂多是能讓他吃上小半招從而被水相靈氣的遲緩特性給束縛住,可令他沒想到的是,完全能夠有所回避的川芎竟然絲毫沒有動作,就這么硬生生地吃下了他這用了八成功力的一招,整個人就像是一葉孤舟一般被碧水浪濤卷了進去,只是用滅卻勉強劃入擂臺之上才沒有出界,而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是鴉雀無聲,因為剛剛這一招已經(jīng)足夠證明,承璧比川芎要技高一籌。
連遠志的眉頭都已經(jīng)皺了起來,整個場地之上竟只有承璧一人心下不安,因為他不知道川芎又在玩什么花樣。
只是他很快就知道了,因為隔壁的擂臺之上突然出了變故。
“溫小師妹,我們兩個也來上一場。”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承璧和川芎身上的時候自然沒人發(fā)現(xiàn)天葵竟不知何時站在了溫蘇蘇的對面,就連一直在關(guān)注旁邊戰(zhàn)況的溫蘇蘇都是吃了一驚,對于天葵這突如其來的邀戰(zhàn)簡直是不明所以。
“天葵,你身為擂主,怎么可以再次挑戰(zhàn)溫蘇蘇的擂主之位!”恰巧這一場給溫蘇蘇做裁決的人就是鬼臼,對于自己這個極優(yōu)秀卻從來不按常理出牌的徒弟他一直很頭疼,而天葵這次竟然在明面上違抗他的命令,卻是讓一直都對他足夠容忍的鬼臼第一次動了真怒。
鬼臼話中的斥責(zé)之意極為明顯,可一向?qū)煾高€聽上三分的天葵今日卻是異常執(zhí)著,只見他看都不看鬼臼一眼,只是盯著溫蘇蘇的方向,“這有什么,我不要我那個擂主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