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韻站起身,就打算離開,旁邊的兩個侍衛(wèi)卻很麻利的伸手攔住她。開始弄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影響她的好事,讓她每次抱著強烈的希望,可到最后又是一場空?,F在又想做什么?逼迫嗎?
她轉身瞪向他,“你究竟想做什么?”
楚南離站起身,帶著疏淺的笑意:“我已經說了,幫我!”
“呵……楚少爺真是好笑,你覺得搞了這么多玩意兒我就會同意你的要求?你未免也太自視甚高了。我也說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沒辦法幫……你!”楊韻反駁著,她現在想的已經很簡單了,直接去西北。
楚南離臉色變得難看,從來沒有一個人敢當著他的面說這些話,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子。真是不簡單啊!不知道是誰給了她這么大的膽子,讓她有這般魄力。他上前幾步,來到她的面前,聲色變得低沉起來:“你有沒有想過就算你去西北接回了你的娘親,你讓她住在什么地方?你們怎么生活?難道讓你娘親出去拋頭露面,還是你自己去找事干?你可要想清楚,這整個云州若是連我都敢拒絕的人,我保證能讓所有人拒絕你?!?p> 楊韻咬住下唇,竟然被他輕易的說準了,她幫馮玉樹一是不想欠他人情,二是可以得到一筆路錢?,F在自己這樣私自離開,什么都沒有,她又有什么能力解決生活的問題?難道她除了這條路已經沒有其他選擇了嗎?
楚南離見她臉色緩和不少,布上一絲憂愁,心軟的繼續(xù)勸解:“我不妨告訴你,其實馮家的生意已經被我收了,以后連馮家都隸屬于我楚南離,你又何必拘泥于這些?馮老爺雖然對你所說的那些話非常心動,但是他的財力與人力有限,根本不能達成這個要求?!?p> “他把生意交給你了?怎么會?”楊韻驚訝的望向他。楚南離外表溫文爾雅,一襲白衣更讓他顯得風度翩翩。五官也精致的讓人覺得親近,只是那雙眼睛卻張揚,仿佛能把別人射殺。她有些受不了他赤裸裸的注視,轉眼看向別處。
楚南離點頭:“有時候一個人為了其他的東西要放棄自己的原則,這也沒有什么好奇怪的地方。如果你答應幫我,我會想辦法去西北將你娘親接回來,在云州或者龍西鎮(zhèn)安置一間住處,到時你想見她就方便很多。你考慮清楚,我能這樣做是因為覺得你是一個可以栽培的人才,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都不會看低你?!?p> 楊韻猶豫著,他能說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最大的讓步了,她該怎么選擇?直接離開,找到楊氏后又去什么地方?金陵城雖然是一個好地方,但楊氏肯定不會去。
楚南離不再逼她,坐回自己的位置,攤開扇子繼續(xù)悠閑的望著遠處的景致,心里卻在合計著以后的大事,總有一天,他要將大哥和二哥斗下去!
時間慢慢的過去,已經快到了午時,兩個人一直沒有發(fā)言。楊韻腿都站麻了也沒有感覺,她心里在受著煎熬。這樣的安排固然很好,可她心里一點也不服氣。被人設計了誰會開心?除非被設計的人喜歡設計她的人,要不然誰會安心???
“我有一個要求?!睏铐嵐钠鹩職饪聪蛩钗豢跉?,調節(jié)自己的情緒。
楚南離收回視線看向她,“什么要求?”
“我要限制時間,只為你做一年?!?p> “不行?!?p> “這是我必須的要求,如果你連這個都不答應,那就恕我無法奉陪?!?p> 楚南離心里恨得咬牙切齒,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沒見到給她好處還討價還價的。站起身堅定道:“好,不過在這一年中,你要把你所知道的交給我?!?p> 楊韻若有若無的瞪了他一眼,點頭:“好,我答應。學不學得會就看你自己了?!?p> 楚南離點頭贊成,“你先回去收拾東西,明日辰時三刻我會叫人來接你,我們去云州城?!?p> 楊韻點點頭,不再答話。
她什么也不想說,轉身徑直出了涼亭,心里悶悶的。忙活了這么多天,就得到這樣一個結果,幫別人打工很好嗎?不好,非常不好!她多么想自由自在的呀,可是天上從來不掉餡餅給她。
楚南離望著她遠去的孤傲背影,不由想到這一場試探究竟是成功還是沒有成功?是他贏了還是沒贏?如果不是拿出她最在意的東西,想必她根本不會理會他的所作所為吧?忽然之間發(fā)覺自己開始的那些設計實在是太幼稚,以為讓她來找他,就可以用修建令威脅到她。沒想到其中的事宜竟然被她輕易的識破,他還有什么值得高興的?
楊韻悶悶不樂的回到馮家,太陽曬得她昏昏沉沉的,她瞇著雙眼,慢慢的回到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便躺在床上,腦子里一片混亂,該想的不該想的通通涌進,讓她努力閉著雙眼,做到什么也不要想。
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她覺得自己置身火熱中,四周全是火,燒得她全身都在發(fā)燙。救救她吧?誰來救救自己?腦海里鉆出一個人,他總是帶著寵溺的微笑,摸摸她的腦袋,在笑著說:“韻兒,我會照顧你的……韻兒,為何你小……韻兒……韻兒……”
“二哥……”她多么想說,我長大了,我現在已經長大了,可是為什么找不到你?為什么沒有你的消息?
“喂,你醒醒,快醒醒……”
“二哥……”她模糊的輕喚著,眼角溢出一滴淚水。
“該死的,你快醒醒……大夫怎么還不來?興橋怎么還不回來?你要是再不醒過,我就把你丟進水池里!”馮興俊忍不住低吼,他從來沒見過她會有這么無助的一面,怎么叫也叫不醒,全身還燙的嚇人!
“二哥……我不走了,不走了,你說過要照顧我的……”她輕輕呢喃,伸手一把抓住了馮興俊的手腕,輕輕拉扯。
馮興俊感覺莫名其妙,專眼看向她,發(fā)現她臉色緋紅,白皙柔嫩的肌膚仿佛要滴出水來。他雖然對男女之分很懵懂,但看到楊韻這個樣子忽然有絲異樣的感覺,鬼使神差的伸手放在她的臉頰上,心也隨之越跳越快……
“大哥,他怎么樣了?”馮興橋和馮興曉立刻帶著一個中年男人走了進來,馮興橋著急的詢問。
馮興俊立刻收回手,不自在的垂下頭回答:“不知道?!?p> 馮興橋對他的回答感到莫名其妙,忙著對旁邊的大夫道:“陳大夫,麻煩你了?!?p> 陳大夫很快走上前,馮興俊讓出了位置,眼睛卻緊緊的盯著躺在床上的楊韻。陳大夫把了脈,過了一會兒站起身道:“這個小哥兒只是輕微的中暑,加上天色干燥,心火入體?,F在有點發(fā)燒,我開一個單子,你們抓藥給她喝就好了。”
“沒有其他問題嗎?”馮興橋不放心的繼續(xù)問道。
陳大夫搖搖頭:“趕緊去抓藥吧,燒久了對身體不好?!?p> “哦,好?!瘪T興橋應下。
站在旁邊的馮興俊心里一陣煩躁,他不敢相信自己剛才竟然那樣做,難道他有鄉(xiāng)間所描述的斷袖之癖?怎么可能?不會的,不會的!他只是很少看到她現在虛弱的樣子,很擔心罷了,怎么會對她有那方面的想法呢?他愣愣的站在原地,什么也做不了,腦子里已經被攪成了漿糊。
馮興橋和馮興曉立刻跑出去抓藥,陳大夫也跟著他們離開了,房間里再次只剩下他們兩個人。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他已經看不清她的面容,于是來到桌前點亮了燭火。楊韻此時已經睡了過去,除了臉色還是紅彤彤之外,眉頭也深深的皺起。
馮興俊來到床邊,只是靜靜的望著她的面容,就只是那副面容就已經吸引得讓他移不開視線,房間里安靜極了,他就像僵在原地的石像,動也不動。
直到馮興橋抓藥回來,他才回過神來。
“興曉去燒火,大哥你在這里看著她,要是有什么事,記得告訴我們啊?!瘪T興橋在這個關頭竟然拿出了鮮少露出的支配權,話剛說完就抱著藥跟興曉跑了出去。
房間里再次安靜下來,馮興俊覺得自己不該這樣,他看了一眼四周,走出了房間。來到馮興橋的面前,淡淡的說道:“你去照顧她,我在這里煎藥?!?p> “你會嗎?”馮興橋反問。
“那你會嗎?”馮興俊不滿的大聲吼道。
兩個人愣住了,他們哪里做個這樣的活,一時被問的啞口無言。馮興曉看了兩個人,他連材貨也沒點燃就已經變成了黑貓。一時也問道:“大哥二哥,我們該怎么辦?”
“我來吧?!彼麄兩砗蠛鋈怀霈F一個人。小青怯怯的站在原地,看到三個人的視線,心虛的說道:“三位少爺,這些時還是讓我們來吧,我很快就會煎好藥的。”
三個人泄氣的點點頭,把位置讓給了小青。小青忙著上前開始有步驟的做起事情來。
三個人看到這里,知道自己幫不上什么忙,于是轉身向楊韻的房間走去。只是,剛進了屋就見到楊韻試著想要下床。
“楊哥!”馮興曉大驚小怪的尖叫,立馬跑到她的面前,“你好了嗎?”
楊韻看著他的黑貓臉,疑惑的問道:“怎么成了這個樣子?又去哪里玩了?”
“我本來打算給楊哥你熬藥的,可是我又不會燒火,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瘪T興曉懊惱的解釋。
楊韻看向一旁的馮興俊和馮興橋,算是明白了他們的用意,有氣無力的搖搖頭:“我沒事了,你們別擔心?!彼戳艘谎弁饷娴奶焐猿暗男Φ溃骸皼]想到我竟然睡了這么久,有水嗎?”
“有?!瘪T興橋立刻轉身,去給她倒水去了,他正覺得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呢。而馮興俊只是站在原地,什么也不說,什么也不做。
楊韻坐在床上,驚訝自己的身子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這么多年自己注意的很到位,又經常鍛煉身體,很久沒有這樣的毛病了,沒想到只是與別人談了一點小事就發(fā)燒。
“楊哥,我去看看小青的藥熬好了沒有,你不要亂動,我很快就回來?!瘪T興曉說完就轉身跑出了房間,讓她忍不住露出虛弱的笑容。
馮興俊站在原地,不知道該做什么,尷尬的望著楊韻。后者很快發(fā)現了他的注視,笑著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話想跟我說?”
馮興俊咬著下唇來到她的面前,鼓起勇氣問道:“你做夢的時候一直在叫著‘二哥,二哥’,你還有其他親人嗎?”
楊韻一怔,她會這樣?想到找不到他,眼神變得落寞起來,“嗯,我的親人,不過走散了,相信以后會有機會相見的?!?p> 馮興俊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么,只是沉默。楊韻被他注視著,有種怪異的感覺,笑著問道:“你怎么了?感覺不對勁似的。有什么問題需要解決?”
馮興俊收回目光,搖搖頭,“沒有?!鞭D身坐在一旁去,不再理她。
楊韻知道他就是那種脾氣,也不再繼續(xù)詢問。馮興橋很快端著一碗水過來,遞給她,說道:“楊哥,感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睏铐嶞c點頭。
馮興橋看到她喝完之后,問道:“還要嗎?”
楊韻搖搖頭:“不用了,過會兒還要喝藥,再喝就裝不下了。”
馮興橋伸手摸摸自己的腦袋,“還是楊哥想的周全?!?p> 楊韻不再說什么,只是虛弱的微笑。馮興橋將碗放在桌子上,也坐在馮興俊的身邊,靜靜的望著她。楊韻被他們兩個守著,覺得全身都不自在,說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們去休息吧,”
“我們沒事,等你喝完藥再走?!瘪T興橋憨笑著說道。
楊韻很想說‘不用’了,可這個時候懶洋洋的,什么話都不想多說,他們不想走那就留著吧。她說了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