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一萬二千字放出,昨天的應(yīng)該補上了。新書一個月,也二十來萬字。這量應(yīng)該不算小了。
也許今天還會繼續(xù)賠罪,看RP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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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聲的汽笛長鳴聲中,伴隨的是嘩愣愣的下錨,還有喊著號子拋纜的聲音。岸上幾個駐泗水的清朝商務(wù)領(lǐng)事,都陰沉著臉為難的看著滿船的那些精壯漢子。這次水手們卻不像上次在長崎一樣,急著等下船了。都抱著膀子等著看什么熱鬧一樣。
周圍的那些金發(fā)碧眼,個子高得嚇人的荷蘭殖民地官員,還有洋兵們臉色一個個都不見得很好。這個時期,兩艘鐵甲巡洋艦來訪。怎么說著都是讓爪哇殖民地當(dāng)局堵心的事兒。
可是現(xiàn)在又偏偏沒有讓這些兵船不來的法子。北洋水師巡曳南洋,各個港口??考用?,那是慣例。荷蘭又不和清國開仗,要是不讓他們兵船停靠。不是說明殖民地當(dāng)局對這個城市治安失去掌控能力了么?爪哇臨近南洋最繁忙的水道,還控制著巽它海峽,不要鬧得商船都不敢停泊了。
所以在場準備迎接的華洋土著人等,都有志一同,煤水補給全部準備好,苦力加倍,趕緊檢修裝完東西,打發(fā)他們走人!
那些泗水清朝領(lǐng)事比他們還鬧心,放洋的領(lǐng)事,都是等著混資歷。撈個通曉洋務(wù)能員的名義回去等升遷,等補缺的。要不就坐著撈點通商往來的錢。最怕麻煩不過,有什么涉外的交涉。要不充耳不聞,要不就是往下瞞,往上推。半點干系也是不肯擔(dān)著的。
兵船還也罷了,手里捏著北洋衙門來的電報呢,可以約束他們一下兒。偏偏船上還有一個據(jù)說二百五出名的,北洋管不著的欽差宣撫籌餉委員在!
這么個關(guān)頭,他出了什么岔子,或者干脆他惹出什么亂子出來??啥疾皇呛猛鎯旱摹贿^好在和洋人有所諒解。這些洋大人給面子,也一塊兒出面敷衍,準備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最后請他走路就算完了。
總之,碼頭上等著的人物,個個兒的心情都不怎么樣。
這邊兩條船還沒下錨拋纜完畢,港務(wù)的檢查船就吐著黑煙嘟嘟的靠了過來。加煤船也在朝這里趕。一堆堆的當(dāng)?shù)乜嗔?,打著赤膊,露出猴瘦猴瘦的漆黑小身板兒,伸長了脖子等著看熱鬧。那些混血的工頭管事兒夾著棒子狐假虎威的巡視,等著招呼就一擁而上的裝貨。
正都瞪大眼睛的時候,就看著致遠的前桅上面突然升起了信號旗幟,幾個負責(zé)港務(wù)的洋人一瞧,臉色就變得加倍難看。
致遠主機故障!
不懂旗號的清朝領(lǐng)事滿身大汗的看著洋人那兒一陣騷動,也狐疑的四下看著。突然蓬啪蓬啪兩聲兒,致遠甲板上升起兩聲炮。警戒的洋兵一陣緊張,帶隊軍官都按著指揮刀了。有的洋兵肩上的步槍都摘了下來。就看見候補知府銜泗水商務(wù)總領(lǐng)事曹天恩忙不迭的拉著通譯朝荷蘭東爪哇省總督代表范.德坦恩中校解釋:“這是……這是欽差委員儀仗。欽派交涉官員,到了地頭,必須儀仗整齊,以示鄭重邦交之道……放的不是洋槍,是抬炮!空的,是空著的。只有藥沒有彈子……”
他滿頭大汗的在那里指手畫腳的解釋,越解釋反而越亂。通事也翻不出抬炮出來,憋得臉兒鐵青。那位德坦恩中校更是臉色陰沉,怎么攤上他這么個差使?
足有一米九十的純雅利安人種,金發(fā)碧眼的中校瞧了瞧面前那個一臉煙容的矮小領(lǐng)事。只是輕蔑的哼了哼,摸摸自己已經(jīng)汗?jié)竦陌资痔變骸?p> 殖民地的氣候,果然有損歐洲人的健康……
果然幾聲抬炮響聲過后,一隊士兵簇擁著一個翎頂輝煌的年輕官員沿著跳板走下來。致遠艦的管帶鄧世昌也戴著他記名提督的紅頂子,按著佩刀跟在那官員后面。
到了出使的地方,一切禮儀以欽差為尊,哪怕鄧世昌已經(jīng)是從一品的武官官銜也不能超在他前面兒。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年輕官員的身上。
一身官服,穿在他身上怎么看怎么有點兒別扭。頂子也是紅的。但是怎么也沒有往日那些欽差大官兒的莊重模樣,一副漫不經(jīng)心的神氣兒。笑吟吟的和身邊的兩個年輕軍官在說著什么。滿清捐例大開之后,這二十多歲的紅頂子不是沒有。反正官銜最高捐到四品道臺,加捐一個二品頂戴正好能紅了頂子。但是二十來歲,成為漢人特旨道臺,現(xiàn)在又是欽差委員的,那是絕無僅有!
幾個領(lǐng)事官兒對望一眼,都在暗嘆世風(fēng)日下,人心不古。轉(zhuǎn)眼一個個又僵了臉,等等,不對!
洋人們的臉色也一個比一個難看,幾個領(lǐng)事僵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這位欽差的隨員戈什哈的隊伍,竟然足足有幾十號人!而且這些人都是洋式軍服整齊,步履矯捷,從兩條軍艦上面源源而下,竟然是一個小型軍隊的樣子!
徐一凡站在隊伍當(dāng)中,心里有數(shù),現(xiàn)在他這個隨員隊伍,可比長崎又龐大了一些兒。致遠不少水兵也換上了他徐道臺隊伍的軍服,變成了他的隨員!
他和鄧世昌早就暗中議定,以致遠機器出毛病為由頭,在泗水多賴幾天兒,看看風(fēng)色。當(dāng)當(dāng)徐一凡的后盾。致遠不少水兵充入他的隨員隊伍當(dāng)中,以壯聲威。不管現(xiàn)在泗水局勢是什么樣兒的,至少要讓這個宣撫委員,在聲勢上為他們幫一把手!
鄧世昌他們能做到的,也只有那么多了。至于另一條船的管帶丘寶仁,不是這次編隊的指揮官,他也只有裝聾作啞來著。徐一凡也從來沒指望他能擔(dān)上什么干系。
隊伍沉默的涌了下船,徐一凡笑吟吟的在面前立定。瞧也不瞧那些洋人。直沖著幾個面色尷尬的領(lǐng)事而去,笑吟吟的遠遠就拱手施禮。
雖然他是欽差委員,不是欽差大臣,不能代天受禮。不過單論起班子來,泗水總領(lǐng)事曹天恩都差了他一班兒。頓時看徐一凡先行禮,曹天恩一行忙不迭的疾行過來,癟著手兒就是打了一個千,站起來又拱手:“大人一路來辛苦了!”
徐一凡呵呵笑得溫和:“不辛苦不辛苦,替皇上做事兒嘛,談得到什么辛苦?到了貴地,還望幾位老哥招呼照應(yīng)。不知道幾位老哥,將兄弟安置在哪兒???”
曹天恩看看那些臉色難看的荷蘭人,又看看他的隊伍,一幫經(jīng)過三四年軍官養(yǎng)成訓(xùn)練的武備學(xué)員,在碼頭上自然排得刀一樣的筆直整齊。這些日子來,這些武備學(xué)員眼界大開,周游各國不說。沒事兒徐一凡就給他們講講軍學(xué)課程,比起那些洋教官說的。當(dāng)初也算軍迷的徐一凡說得倒也是別開生面。他們也沒少給徐一凡爭面子,現(xiàn)在他們可是走到哪兒,都被看作那個徐二百五的人!
曹天恩臉上的汗更多更急,早上起來,就吞了兩個熟泡兒頂癮?,F(xiàn)下一緊張,覺得癮頭都要提早犯了的樣子。忙不迭的微笑:“大人的行館,卑府自然是安頓停當(dāng),少停就連總督先生,都要在公館宴請大人……只是卑府沒有料到,大人的隨員這么……嘿嘿,這么壯觀,卑府不知道……”
徐一凡微笑:“我是欽差委員不是?我的隨員算不算使節(jié)身份兒?難道他們就不能踏足這些地界兒嗎?老哥的話兒,未免太沒有道理?!?p> 正在敘話間,就見德坦恩中小大步的走了過來,直沖著徐一凡而來。不等徐一凡示意,李云縱已經(jīng)跨步而出,一下就攔在德坦恩的身前!一個白軍服,一個黃軍服,頓時眼神就對在了一處。德坦恩雖然高大,但是李云縱體型輕捷剽悍,絲毫也不讓這金發(fā)軍官的氣勢站了上風(fēng)去。一個強硬的手勢比出,鼻子里面還哼了一聲兒,意思很明白,離咱們大人遠著點兒!
德坦恩一僵,他后面兩個副官手已經(jīng)按到了指揮刀上面。徐一凡頭也不回的和曹天恩寒暄著,可憐的曹領(lǐng)事看著這邊兒的小插曲,忙一個快步蹦過去:“這是東爪哇省總督代表范軍門!徐大人,不要誤會,不要誤會!”
徐一凡頭還是不回,哼了一聲:“云縱,放他過來!”
李云縱一聲冷笑,撤步回去,站回隊伍當(dāng)中,楚萬里悄沒聲兒的豎起大拇指:“到了爪哇的頭彩,恭喜!”
德坦恩氣得胸脯直起伏,快步走近,哇啦哇啦的用荷蘭語一陣嚷嚷。徐一凡慢慢的轉(zhuǎn)身過去,仰著頭看著這大漢。別說,這人體樹蔭底下,還夠陰涼不是……
領(lǐng)事館的通事小聲兒翻譯:“范軍門說了,這么大的隨員隊伍,而且都是軍人身份,不合規(guī)矩,大人只允許帶六個人進入泗水……”
徐一凡笑笑,顯得隨和已極:“好哇!我還想少給曹領(lǐng)事他們添麻煩呢。這么多人在泗水人吃馬嚼的,非得吃窮我不可…………鄧大人?”
鄧世昌板著一張臉,要笑不笑的樣子,聽著徐一凡招呼,忙答應(yīng)了一聲兒:“標下在!”
徐一凡朝他笑道:“我是欽差委員不是?致遠是朝廷的兵船不是?”
“回大人的話兒,是!”
“那成,咱們繼續(xù)回兵船,吃朝廷的飯,省些嚼裹兒。什么時候我的差使辦完,什么時候致遠來遠離開泗水……鄧大人,這個道理說不說得通?”
鄧世昌咬著牙齒忍著,大聲的道:“回大人的話兒,說得通!”
跟著這個二百五唱雙簧,果然夠爽!
通事原原本本的照譯了過去,幾個低層一些兒的領(lǐng)事官員干脆就低下了頭,不是別的,忍笑!
德坦恩僵在那兒,一雙戴著白手套的手微微發(fā)抖。從來沒見過堅持體制體面的清朝官員,是這種做派!一時間,他都不知道,是翻臉好,還是忍氣兒好?一旦翻臉,不用說眼前這個笑得很可惡的家伙,死也會賴在船上不走。他外交使節(jié)的身份,沒有硬趕的道理。但是放著致遠和來遠兩條鐵甲巡洋艦在這里強留下來,還有幾百個武裝齊全的中國水兵……
荷蘭王國,在這兒不過才有“戈爾德蘭”、“哈艾”兩條七十年代下水,不過一千八百五十噸的老鐵甲巡防軍艦。雖然他不相信致遠來遠敢在威廉敏娜女皇陛下的領(lǐng)土上面開火。但是畢竟是一件麻煩事情啊……
看著那些站得筆直的精壯之士,中校下定了決心。這些事情,還是讓總督大人操心吧!
不管是華人,還是土著猴子,看起來都一樣可惡!
他板著的臉終于松動了下來,擠出來的笑容和哭差不多,緩緩的敬了一個禮。伸出右手:“委員閣下,歡迎您來到泗水??偠酱笕艘呀?jīng)在官邸設(shè)宴,希望能和您傾談一下。也希望您能喜歡這座城市?!?p> 徐一凡笑著和他拉拉手兒:“唉,這就對了嘛。我這些隨員呢?”
德坦恩苦笑一聲,比了個手勢,意思全部放行。徐一凡笑笑:“好,兄弟這就赴總督大人的宴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