驢車慢騰騰地順著官道,向前面駛?cè)ァ?p> 驢車雖慢,玉紫的心卻終于踏實了。從發(fā)現(xiàn)自己穿越到現(xiàn)在,也不過是半天時間。可這半天,卻比她前面的二十五年都要辛苦,都要驚心動魄。
不管如何,總算有個落腳點了,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吧。
拉著馬車行走的兩匹驢,著實是老了,那皮毛已經(jīng)是稀稀疏疏,步履中帶著一種疲憊,便如坐在馭夫位置上的老人。
兩人走了一會,玉紫問道:“眾人如何稱呼父親?”到了現(xiàn)在,她還不知道老人的名字呢。
老人笑呵呵地說道:“父親奴隸出身,本是無名之人。然,上任國君在時,賜父名為宮。”
他說到這里,轉(zhuǎn)向玉紫說道:“我兒乃婦人,應(yīng)是沒有稱呼,為父得替你思得一名。”
玉紫連忙接口道:“父親,我名玉紫?!?p> “玉子?”老人朝她看了一眼,搖頭道:“‘子’之一字,乃貴稱,當(dāng)今之世,要有了大功德大學(xué)問的人,才可在名字后附上一個‘子’字。兒,你就喚玉吧。玉潤而美,有貴人之氣,與你倒也相合。”
玉紫連忙點頭應(yīng)了下來。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終于在太陽漸漸西沉?xí)r,來到了城門口。
石建的,斑斑駁駁的城門上,樹著一根旗幟,飄舞著羽毛和牛尾的旗幟上,龍飛鳳舞地寫著一個大字“曾”。
玉紫盯著那個曾字,問道:“父親,此是曾城?”
老人咧著干巴的嘴唇,呵呵笑道:“然也,此是曾國?!?p> 問了幾句,玉紫方才知道,這個曾國,現(xiàn)在是大國齊國的附屬國之一。曾國方圓只有三百里,共有三座城池。眼前這座城池,是曾國的都城所在。
驢車進入了曾城。
曾城中很熱鬧,無數(shù)個趕著驢車,頭戴著竹制高冠的士人穿來穿去,而在道路中趾高氣揚地行走的,還有一些手握長劍,面露兇戾之色的武士。
夾在這兩種人中的,也有一些消瘦而畏縮的庶民,那些庶民,都只是穿著最普通的麻衣,草鞋。
玉紫好奇地張望了一番后,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些人好似都不高,大多數(shù)人都只有一米六左右,只有那些佩劍的武士們,才勉強達到一米七。而且,這些人的膚色,大都帶著一種憔悴的蒼黃,似乎長期處于營養(yǎng)不良中一樣。
奇怪了,在樹林中遇到了美少年,那一行人可是個個都很正常啊,他們的身高,最矮的也有一米七,那個美少年更是有一米八左右呢。
玉紫卻不想想,如美少年那些人,一看就是貴族出身,自小攝入的營養(yǎng)遠遠豐富過常人,自然也會長得高一些了。
玉紫和老人一進城,便引得不少人向他們看來。
當(dāng)然,這些目光,多數(shù)是沖著玉紫而來的。
對于自己的相貌,玉紫在溪水中見到過,她膚色白嫩,身高約一米六左右,五官清麗端秀,在玉紫看來,她這個長相,與她前世時一樣,走在現(xiàn)代的街道中,也就是個中等偏上的姿色。
可是,這一進城,便有好幾十雙目光聚集在她臉上,那毫不避諱的打量和驚艷,讓玉紫覺得,自己還是一個長相不錯的美人呢。
眾人的目光太過灼熱,玉紫有點不自在了,她微微側(cè)頭,目光轉(zhuǎn)向她的父親。
她的父親,好整以暇的坐在驢車上,與剛才不同的是,他的腰背挺得筆直,渾濁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冷意,而且,他的右手,按在他腰間的佩劍上。
眾目睽睽當(dāng)中,驢車?yán)^續(xù)不緊不慢地向前駛?cè)ァ?p> 在駛出了二百米開外,一個手持長劍,長著一張國字臉,嘴角有著一道猙獰傷口的武士走了出來。
那武士擋在驢車的前面,抱著劍朝老人一叉手,笑道:“宮老丈,怎地出城一趟,便載回了一美人?”
老人抬起頭,他淡淡地瞟了那武士一眼,微一點頭,說道:“她是我新認的女兒,名玉。”
老人說到這里,似乎害怕眾人沒有聽清,聲音一提,嘶啞著強調(diào)道:“此是我女,名玉?!?p> 說罷,他手按劍柄,一雙渾濁的老眼,虎視眈眈地掃視過周圍眾人。
老人的目光到處,眾人紛紛垂頭,避開他的視線。
玉紫看到這里,大為吃驚:原來,她這個老朽之極的父親,在這個地方,居然有點威嚴(yán)呢。
在玉紫尋思之時,一陣議論聲紛紛而來,“此姝甚美,雖曾伯**亦不多見?!?p> “宮老從哪撿得這萬中挑一的大美人為女?”
“咄!宮老為人古板,休得多言。”
“此姝名為玉。玉者,貴人之佩也,莫不成,此姝大有來歷?”
眾人的議論聲,不斷地傳入玉紫的耳中。
聽著聽著,玉紫的嘴角已是不受控制地向上揚起。她低下頭,悄悄的以袖遮臉,掩去一臉的笑容。
她得意地想道:我這個相貌,明明只是清麗而已,在這里居然是萬中挑一的美人?哈哈哈,我也是萬中挑一的美人了,真捧!
玉紫確實很得意,想她當(dāng)初,看到這個明星那個明星整容啥的,也曾幻想過,有一天自己中獎中了幾億,也花個幾百萬整整。人生嘛,就這么幾十年,怎么也得過一過大美人的癮。
她哪里想到,就憑著這同樣的清麗容顏,她在這個世界,居然是萬里挑一的大美人?哈哈哈,真是好玩。
這一刻,玉紫突然覺得,穿越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
驢車?yán)^續(xù)向前駛?cè)ァ?p> 玉紫發(fā)現(xiàn),圍觀她的人雖多,可是這些人也只是遠遠地看一看,偶爾有幾個躍躍欲試的武士,也被身邊人扯了下去。
看他們的眼神,似乎對她這個便宜父親很是敬畏呢。
當(dāng)驢車駛?cè)胍粭l破舊的巷道時,周圍總算安靜下來了。
忍了好久的玉紫,終于忍不住問道:“父親,他們似乎有點懼怕你?”
老人笑了笑,他的腰背挺得更直了,那溝壑縱橫的臉上,也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父在齊君身邊,也是勇武之士。現(xiàn)在雖然年老體邁,但是在這小小的曾國,還是無所畏懼的。”
玉紫瞅著老人一臉的得意,不由抿著唇,笑彎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