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么傻話呢!”顧言辭低吼一聲,“馬上到醫(yī)院了,再堅持一下,嗯?千萬別睡!”
洛溪輕輕:“嗯”了一聲,眼前的視線已經開始變得模糊不清,她貪婪地張大嘴,咳嗽聲卻比說話聲大了幾倍不止,一股腥甜涌上,從唇角溢出。
在這個時候,面臨生死關的剎那。她滿腦子都是陸衍,她居然自私的想要打電話給陸衍,想告訴他真相,甚至想讓他記住她一輩子。
“咳咳咳”肺部的劇烈疼痛拉回了她一絲意識,她低頭看著已經從包包里拿出的手機怔楞了片刻后,手指一松便緩緩滑落從腿部掉了下去。
顧言辭一邊和洛溪說著話防止他睡著,一邊加快了車速。
洛溪到后面已經視線模糊到有一瞬的黑暗,耳邊到處傳來鳴笛聲。她知道他一定是闖了紅燈。
身側有罵罵咧咧的聲音,他按著喇叭?!翱?!快點走啊!你在哪玩過家家呢,車停著不動?!?p> 顧言辭暴躁的錘著喇叭,不經意回頭卻看到身側的人像睡著般一動不動。
靜謐安逸,是他一生所追求的,而如今卻十分害怕的場景。她像個睡美人一般,乖巧的躺著,臉呈現著病態(tài)的白。
車子已經行駛了,因為顧言辭不動后方的車已經等的不耐煩鳴笛聲越來越響。
顧言辭只覺得腦袋嗡的一聲,他伸出略帶顫抖的手放到她鼻子下方。
瞳孔微縮,淚不經意的流出。他張著嘴不可置信的盯著眼前的人兒。
“洛溪,你醒醒!別睡了?!鳖櫻赞o近乎癡狂呆滯地像個無助的孩子,用力的推了推眼前“睡著”的眼睛緊閉的女孩。
許是因為不甘,她禁閉的眸有淚流出,在車燈的照耀下反射出光,顯得格外刺眼。
身后的車主已經不耐煩的走下車罵罵咧咧地敲著車窗。
“艸,你能不能開了……”
顧言辭神情恍惚地打開車窗,那副神態(tài)使車主驚了一瞬便被顧言辭要殺人的狠厲眼神嚇到,小聲嘟囔著離開了。
“艸,算老子倒霉,遇到一神經病?!?p> 闖了兩個紅燈,一路像是飛一般沖到醫(yī)院,顧言辭雙手撐著下巴坐在搶救室門外的座椅上。
等待的時間并不那么漫長,門很快就開了,醫(yī)生疲倦地摘下口罩。無奈的惋惜地神情刺痛了顧言辭。
“節(jié)哀!”
足以讓人悲痛萬分的兩個字,醫(yī)生愧疚萬分地搖了搖頭離開。
顧言辭卻覺得世界在一瞬間坍塌了,他瘋了一樣拉住后面出來的醫(yī)生?!斑€有辦法對不對?醫(yī)生,我求求你救救她,她還那么年輕……”
“您冷靜下,你得情緒我能理解,但是真的沒有……”醫(yī)生雙手扶住已經沒了意識暈倒的人,強行支撐著少年沒有倒地……
實驗室內
“你總算醒了,怎么樣?什么感受?!苯韧屏送蒲坨R,而后欣喜的跑過來扶起洛溪。
“嘶”洛溪揉了揉腦袋,有種很強的刺痛感讓她一瞬間說不出話來。
緩過神來后,她拖著虛弱的身子想要站起,卻發(fā)現如今的她想要下地都是一件難事。
“我這是怎么了?”洛溪環(huán)顧了下四周有些緊張地回抓著姜娜的手詢問。
“你昏迷兩天了?!苯容p輕撫下洛溪的手,重新將她按在床上躺好。
邁著大步離開又走回,手中多了一杯溫水。她伸出手將水遞給了洛溪輕聲細語地:“到底怎么回事?。磕憬洑v了什么,次元機在你回來后就已經壞了?!?p> 洛溪接過水輕輕抿了一口,緩解了嗓子干燥的難受感,卻在聽到次元機的事后瞳孔微縮。
杯子應聲落地,成了碎片。洛溪輕輕晃了晃頭不可置信地盯著姜娜。:“你說什么?”
“次元機壞了??!”姜娜不解,重復了一遍后,便要起身去拿掃把把碎片掃凈。
她只當是洛溪剛醒,身體虛弱沒拿穩(wěn)。卻不知道是因為次元機的事把洛溪最后一點希望也弄破滅了。
腦袋的疼痛使洛溪一時間來不及去想別的,她舔了舔干澀的唇瓣。乖乖躺下,等教授過來找她。
等教授來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因為做過檢查只是昏迷不醒而已,所以洛溪已經從醫(yī)院重新回到公寓樓。
剛吃過晚飯,姜娜便推開門迎教授進來。
一陣寒暄過后,洛溪抿了抿唇,問出了最想問的問題。:“張教授,次元機現在怎么樣了?”
雖然知道次元機已經壞了,但是技術是在的,自然是可以修復的,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她可以等?。?p> 看著洛溪期待的目光,惹得張教授嘆了口氣,他雙手背在身后,無奈的搖搖頭。:“在你回來后,次元機就壞了。這兩天他們一直在修復,但是以前的代碼已經無法使次元機復原了。”
“怎么會,怎么會這樣?!?p> “哎!”張教授拍了拍洛溪的肩,:“你現在先不要想那么多,先好好休養(yǎng)身體。我就先回去了?!?p> “嗯!”洛溪點了點頭,思緒卻已經偏遠。
姜娜連忙去送教授出門,一瞬間屋子顯得格外安靜空蕩。不知怎么,在這寂靜的夜里,她越能想起陸衍那張臉,失望的、開心的、難過的、冷漠的。
本以為哪怕回到現實世界,只要借著次元機還是可以進入小說世界和陸衍再次在一起。
可現實卻狠狠給了她一巴掌,讓她來不及回過神來。
許是穿次元的后遺癥,腦袋時不時會有片刻的疼痛,耳鳴聲。手機和平板都已經被姜娜收了起來,以生病為由不讓她再碰。
如今的洛溪只能這樣躺著,這到成了她一生中最輕松的時刻了??伤褪情_心不起來,洛溪在這時才常常想:這算不算是失戀?
親身的和一個紙片人談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戀愛,最后卻迫不得已抽身離開。倒也是諷刺,她忍不住嗤笑出聲。
淚不自覺涌出,心卻痛的比頭還要厲害,那種蔓延全身的疼痛和負罪感透過黑夜瘋狂向洛溪襲來。
洛溪忍不住想,要是沒了她,陸衍要怎么過呢!他會按時吃飯嗎?
可一轉頭又想到他以后會喜歡上別人,畢竟這是洛溪穿書前就知道的。她又忍不住自嘲,原來自己在陸衍心里也沒留下什么,讓他這么輕易的在七年后瘋狂的追求另一個人,對這段和她的感情熟視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