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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宮之主

第003章〖學(xué)堂〗

東宮之主 月攬香 5645 2008-04-07 22:37:12

    與眾堂兄堂姐交流數(shù)日,敏華逐漸弄清了他們在本家內(nèi)的身份地位,哪些人對自己有用,哪些人不需要笑臉巴結(jié),都在她心里記了個譜。

  她的直覺沒有錯,在這個新家里,只要大公子點頭,這第一關(guān)認(rèn)親便算是過了。可是,再要求更多,諸如討好那個沒自己大的天才小孩,或是與雪華玩孩子氣的虛情游戲,敏華自忖自己還做不到,不是做不來,而是因為她曾經(jīng)成年過。

  幾日后,攀親熱度下降,敏華呆在自己的小院里,捧著小書冊胡思亂想:紅包固然好,但她更希望有期貨地產(chǎn)可以讓她投資操作利滾利,富婆人生是多么地值得期待。

  “敏兒,來,見見這位秦夫子大人?!?p>  敏華放下書,爬下小書桌,走到山羊胡老爹身旁行了個禮,對一旁那個陌生藍(lán)服男子,她好奇地望了兩眼,并不多話,心下奇怪這人不過三十上下,眉宇清朗,星目灼灼,氣宇軒昂,氣度非同一般,會只是新夫子么?

  “這女兒都被老夫?qū)檳牧?,”上官誠回頭對那夫子道,“玉山兄,你看如何?”

  玉山夫子?不會是那個有著傾城傾國之雅譽的帝師秦夫子吧,敏華低低驚嘆一聲,這些日子與上官家子弟交流時,被提及最多的被無數(shù)人追捧的名字便是帝師秦關(guān)月,字玉山,現(xiàn)任帝君親政后三拜九叩后親請的軍師級人物,如無雙公子上官錦華者也是其門生。

  敏華的眼睛不自覺地滴溜溜轉(zhuǎn)起來,小臉上的贊嘆如何遮掩得住,逗得兩個大人一陣好笑,秦關(guān)月的眼神微微掃過敏華,親切而不失真誠,點頭道:“信之兄,這般靈動的孩兒真正難得。”

  哦,原來那雪丫頭模仿的便是這人的講話方式。

  眼見這等超級偶像的風(fēng)liu人物就要邁出小書房,敏華不禁追問:“敏華不用回答問題就可以做玉山夫子的弟子嗎?”

  秦關(guān)月放下提起的衣襟,滿面笑意,停駐回道:“敏華小姐不想做在下的弟子嗎?”

  “敏華當(dāng)然想,”敏華立即把頭搖得如撥浪鼓,這等增加自身資本的良好機遇放過的是庸人,她道:“可是大家都在講,只有答對玉山夫子問的問題,才能做收夫子的學(xué)生呀。好像水塘里的水從哪里來,清芳齋的筆硯賣幾錢。。。”

  秦關(guān)月贊賞地看了眼三歲女童,對上官誠打趣道:“信之兄,你家孩兒又要讓京城茶館生意紅火了?!?p>  上官誠得意地大摸那把難看的山羊胡,并不言語。秦關(guān)月繼之回答敏華道:“遠(yuǎn)觀汝坐其位,專注自制,近之再察,汝眼神清明,談吐清晰,言有條理,進(jìn)取有度,頗有大家之風(fēng),均表汝資質(zhì)上乘。再者,定下師徒名分后,汝亦能不驕不躁,審慎度視,證明為師沒有擇錯。”

  敏華哦了一聲,再問:“明天就可以去學(xué)堂嗎?”

  秦關(guān)月微笑著點頭,略微問了幾句敏華平時看的書目,不久,便與上官誠兩人先后匆匆離去。不一會兒,得信趕來的美人娘親,帶著一臉感動與滿眶的喜悅淚水,縛粉的玉兒臉緊緊貼著敏華的小臉蛋,一個勁追問:“敏兒,敏兒,玉山夫子真地收你做學(xué)生了?”

  敏華回答了數(shù)遍,這位謹(jǐn)小慎微的古典女子,一汪清淚終于劃下:“太好了,咱娘倆終于不用看人臉色了?!?p>  后面的奶娘也拿著手絹抹淚珠兒,道:“敏華小姐,你可一定要爭氣,你不知道那些人。。?!?p>  “倩娘!還不去給小姐準(zhǔn)備明日去學(xué)堂的物事?!泵廊四镉H厲聲喝止了奶娘的嘮叨,上官誠治家極嚴(yán),其中一條便是不許奴仆在后院家眷前頭說三道四,一經(jīng)發(fā)現(xiàn),從重從嚴(yán)處治。

  敏華當(dāng)不知曉,揉了揉眼睛,道:“娘,敏華睡午覺了?!?p>  到了晚餐時分,估計全京城都知道了這個重特大爆炸性新聞。賀語與賀禮紛至沓來,敏華不客氣地收下,熟練地回笑道謝,席間誰也沒有表現(xiàn)出一絲妒忌之色。

  上官雪華還是用老樣子的嬌氣,道:“哥哥,咱們?nèi)置猛萦裆椒蜃娱T下,一定是段真正的佳話,對不對?”

  “敏華妹妹,明日便坐哥哥、三姐姐的馬車去學(xué)堂可好?”上官錦華笑意盎然,語氣平和溫潤,那雙清透的黑眸子在燈光下熠熠發(fā)亮,漂亮得讓人一陣眼花。

  敏華小口地吐出蝦仁,忙不迭地起身回禮,道:“謝謝上官哥哥,三姐姐?!?p>  第二日,天不見光時分,敏華被她狠心腸的美人娘親從舒適的被窩里逮出來,洗漱一番后扔進(jìn)了上官錦華的專屬馬車。等了近一個時辰,才見兩位親兄妹姍姍而來。

  “敏華妹妹,你先到了。要不要靠我肩上再睡會兒,哥哥說你人小有可能會懶床,便把時間提前了些,不打緊吧?”

  上官雪華的好聲言語倒是給了一番合理的解釋,敏華微笑道不用,甜滋滋地回道她昨晚上早早便上chuang休息所以起得早也不困。上官錦華完美的微笑,有那么一瞬,僵了一僵。

  途中一路無話,上官錦華出示令牌后,三人在宮人的帶領(lǐng)下,穿過廣宏的皇宮大院,走了近半個時辰,來到“空然院”前,大公子示意妹妹松開敏華的小手,道:“敏華妹妹,放學(xué)后來此院一道回府。這位公公,請帶她去‘從樂院’?!?p>  聽著上官家大公子的安排,敏華并沒有提出反駁。她轉(zhuǎn)身與陌生的宮人離開,挺直肩膀,頑強地小步走開,哪怕僵硬的小腿在裙下直抽筋。小拳頭在衣袖下面捏得很緊,心中已用十八大酷刑把那位無雙公子蹂躪得連他老爹也認(rèn)不出來。

  “這位老爺爺,你叫什么名字呀?”

  “哎喲,上官小姐真是折殺了奴才,叫我小德子就成?!?p>  “咯咯,德公公老爺爺,你好有趣,什么叫折殺呀?”

  “折殺。。。折殺。。?!?p>  “咯咯,德公公老爺爺,你好厲害,臉黑成這樣還可以抽筋,教教敏華好不好?”

  “這個、這個。。。上官小姐,您走累了吧,讓奴才送你去從樂院?!?p>  敏華輕輕松了口氣,等她被送到從樂院,上課的清鐘已敲響。小德子有些著急,催著敏華趕快跑進(jìn)去,敏華下地后,從身上取下一樣事物,遞給小德子,道:“多謝德公公老爺爺了?!?p>  “使不得,這萬萬使不得。。。”小德子連聲推辭。

  就在這當(dāng)口,一人帶著四五個奴才,大步?jīng)_到他們左近,當(dāng)先這人從背后向小德子猛踢了一腳,大喝道:“好你個狗奴才,竟敢無視本皇子的命令!”

  “七殿下饒命,七殿下饒命。。?!毙〉伦泳偷貪L了三滾,起身時臉色雪白一片,他連唇角的血漬也不敢去擦,撲通一聲跪在那人跟前,拿自己的額頭用力地撞青石板,咚咚聲響得動人心魄。

  “誰準(zhǔn)你抱那賤種到這里來的?”那人并不動容,一腳緊接著一腳,一腳重過一腳重重踹在那個瘦弱的小奴才身上,踹得小德子面上半點血色也無。

  這一聲聲撞擊聲簡直就是在絞自己的心,敏華瞪了眼那個半大的男孩子,這個領(lǐng)頭的少年比自己高出不只一個頭,即不像上官錦華般自命不凡,也不像秦關(guān)月般溫良和潤,而是滿眼戾色,如個兇神惡煞般混混,流氓一詞足堪比擬。

  “看什么看,賤骨頭,立刻滾出皇宮南大門!”

  敏華微微淺笑,向這位七殿下服了服身,然后,在眾人詫異的目光中,在小德子一聲聲求饒聲中,從容不迫地走進(jìn)從樂院。

  消失在眾人視線外后,敏華小快步地跑進(jìn)學(xué)堂,將正在授課的秦關(guān)月拉了出來,一路都在喊:“夫子,你一定要救救老爺爺,他快被打死了。”

  不一會兒,兩人快步來到院外,她手指躍過正在行兇的七殿下和諸位奴才,對著被踢踹得奄奄一息的小德子,道:“夫子,就是這位德公公老爺爺送我來學(xué)堂的?!?p>  秦關(guān)月摸摸敏華的小腦袋,沉聲喝止道:“延慶,還不住手?!?p>  “夫子,這狗奴才犯了錯,本皇子正在教訓(xùn)。”

  秦關(guān)月唔了一聲,點點頭,面色稍霽,敏華看在眼里,便知這叫延慶的流氓地痞不好惹,秦關(guān)月想息事寧人。她急急地拉拉他的袖子,道:“夫子,老爺爺送敏華來學(xué)堂也有錯嗎?那么遠(yuǎn)的路,敏華走不動。。?!?p>  “你的侍從呢?”秦關(guān)月低頭,關(guān)切地問道。

  敏華心中格登一聲,道要糟。世家子弟出門就學(xué),身旁必有二人以上的侍奉者,以示尊顯身份。不帶說明無德,沒有代表沒落,她急智一閃,道:“他在上官哥哥、三姐姐那兒?!?p>  七殿下身后的隨眾嗤之以鼻,嚷嚷道:“你哪來的侍從?”“想救這狗奴才,也得稱稱自己的斤兩!”

  秦關(guān)月也覺有不妥,敏華跺腳道:“才不是,那人叫張簡。”希望這個地方確實有那個祖宅總管推薦的人!

  “好了,延慶,先回堂內(nèi)練字,這犯了錯的奴才交給敬事房的人吧?!?p>  敏華也是一搏,如今見秦關(guān)月已信自己,暗嘆好險。卻見七殿下的一個隨從在小德子鼻子探了探鼻風(fēng),聽得他回道:“回主子,死了?!?p>  七殿下挑挑濃黑的粗野眉毛,露出一口大白牙齒,道:“不好意思嘍,夫子大人,不知道哪個奴才有那個命能應(yīng)承你的薄面!哈哈,我們走!”

  敏華走到那個被活活打死的老奴才面前,眶中水珠止不住地?fù)溧獡溧粼谇嗷疑拇笫迳?,一條人命,就這樣沒了。她心中思緒萬千,亦不知心中是怨恨多些還是懊悔多些,或者更多在感傷自身萬般計量仍討了這么個下場。

  秦關(guān)月蹲下,剛對上敏華或傷痛或憤恨的眼睛,不自在地即刻避開,想要抹去女童面上淚珠的手掌,尷尬地停在半空中,遲遲沒有放下。

  敏華小手胡亂地抹去肆溢的淚水,啞笑一聲,道:“夫子,敏華不怪你,真的不怪你?!?p>  “你。。?!?p>  敏華逼回于事無補的淚水,率先走向?qū)W堂處,秦關(guān)山嘆息一聲,跟在她后面,小心地看護(hù)她不讓她摔跟頭。敏華低低地問道:“張簡是誰?”

  秦關(guān)月把棉巾放在敏華手上,想了想,道:“三年前的武探花,欲求宮中禁軍小隊長一職?!?p>  禁軍的每一處人事變動都會受到各方矚目,張簡若在上官家熬上幾年,那么就有了上官家族一系的出身,禁軍隊長一職自然不再是難事。難怪自己說出張簡一名秦關(guān)山、七殿下等人便信。敏華緊緊記在心中,此處是命賤的封建王朝。

  兩人走進(jìn)堂內(nèi),秦關(guān)月將年紀(jì)最幼的敏華指在第一排坐定,道:“青山,這位是上官家的敏華小姐,年尚幼,平日你要多多照拂。”

  敏華抬頭輕輕掃過去,從樂院學(xué)子的年歲看起來在十歲上下,女子少,那個七殿下大喇喇地坐在最后面,放肆無狀。至于秦關(guān)月指的“青山同桌”,七八歲的年紀(jì),面白唇紅,眼睛出奇地圓亮,一個頗能搏得眾人喜歡的男孩兒。

  “敏華,你先臨字?!泵羧A點點頭坐下,秦關(guān)月拿起書,走到后三排,給年齡相長的學(xué)生講課。

  敏華拿起桌上的字貼,正要自己開墨硯自己磨,便覺有人在扯她袖子,回頭一看,是那個叫青山的男孩。

  “敏華妹妹,我的磨給你用?!?p>  敏華微愣,點頭道謝后拿筆剛蘸了墨,又聽那男孩道:“哥哥名司空蕭,字青山,敏華妹妹可要記好了哦。”

  “上官敏華,無字?!毖援?,敏華不再理會,專心地臨起字貼來。

  不一會兒,敏華覺得堂內(nèi)氣氛有些奇怪,好像很久沒聽到秦關(guān)月抑揚頓挫的聲音。抬頭張望時,便覺自己頭皮一陣發(fā)痛,剛要轉(zhuǎn)頭,聽得司空蕭在背后急急喊:“敏華妹妹,不要動,我馬上過來幫你解開。任復(fù)秋,欺負(fù)女孩子,你算什么男子漢?!”

  “司空蕭,又想充好人了,哈哈,你有這個本事嗎?”

  男童話音未落,便聽到堂內(nèi)其他女童嚶嚶唔唔地哭聲,頑劣男童放肆地大笑聲,還有七殿下在堂后得意地恥笑聲。司空蕭幫了這個,護(hù)不了另一個,在學(xué)子中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敏華斜身倒地,背過手,順著發(fā)辮摸索了好一會兒,才將繩頭和后桌腳分開。起身時,見不少男童都瞪大眼睛看著自己,連在哭的女童都放下?lián)鯗I的手掌不哭了。她無意計較,順順頭發(fā),拍拍衣服,坐回原位繼續(xù)臨字。

  蹬蹬地數(shù)聲,敏華剛要避開,卻見那位七殿下奔到她處,抬起一腿,一腳踹飛了她的小桌子,上面的墨水迎面飛來,敏華連忙起身,仍不免潑了裙擺一身。隨后,后面幾個男童紛紛拿起桌上的硯臺,一起向她潑來。

  敏華左右閃避,司空蕭有幾分身手,推開幾個后,跑到敏華身旁,張手護(hù)在她前頭,擋下多數(shù)墨汁,喊道:“你們羞不羞,這么多人欺負(fù)一個女孩子!”

  “就欺負(fù),你又能怎么樣?”男童們并不以為意,潑了墨汁扔字貼書冊,堂內(nèi)鬧哄哄,另幾個被欺負(fù)慘的女孩子在司空蕭的幫助下,聚在敏華旁,與七殿下為首的調(diào)皮搗蛋份子,形成兩處對比強烈的陣營。

  “洛生,江一流,。。。你們在做什么?”

  關(guān)鍵時刻,秦關(guān)月進(jìn)入阻止。對學(xué)生,他淡淡地責(zé)備兩句,對侍者,輕輕地提醒兩句,然后給司空蕭等第二批學(xué)子講課。在他云淡風(fēng)輕的眉目上,完全看不出他心底的真實想法。敏華才來,秦關(guān)月留她在最后,指點了一番臨字的要點后,第一日的課程便算結(jié)束。

  過后,秦關(guān)月特地安排他的侍者護(hù)送敏華去空然院與上官家馬車會合?;馗畷r,馬車?yán)锶藢γ羧A這日遭遇的由來心里肚明,均懶得再演戲。下車后,偏又笑語相迎,哥哥妹妹的甜膩聲哄得那些愛聽的人牙齒直發(fā)酸。

  山羊胡老爹樂得直摸胡子,欣慰道:“子悠,一定要好好照顧敏兒?!?p>  “是,父親大人?!?p>  飯后,敏華被安排去書房選侍從。她見到了張簡,一個眼睛看起來很活的年輕人,身材普通,下巴上有道醒目的箭疤,并不多話。

  山羊胡老爹正在責(zé)斥美人娘親,道:“琴娘,擇侍的人選,你怎么沒和老夫商量?今天差點鬧出笑話,說我上官誠的女兒沒娘養(yǎng)沒老子管!”

  “老爺。。?!泵廊四镉H除了這兩字,也無他話可以辯解,更不敢說出自己的私心。

  章師爺打圓場道:“大人,夫人剛回京,許是事多一時忘了,現(xiàn)在還是請七小姐見見她的隨侍要緊?!?p>  山羊胡老爹轉(zhuǎn)向敏華,和藹地笑問道:“敏兒,這人可好?”

  敏華點點頭,隨侍一事就此定局。

  母女倆回房后,美人娘親面上顯得有些不高興,叮囑女兒道:“敏兒,選侍衛(wèi)很重要,這事你不懂,以后都讓娘給你安排,嗯,好不好?”

  難道這女人還在想著那個流鼻涕的小跟屁蟲?再由這位沒有遠(yuǎn)見的閨婦安排,自己命都沒了。敏華應(yīng)道:“哦,你跟爹爹說便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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