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來啦,嘿嘿~~~~”葉子洛嘻嘻笑著往矮幾下瞟了一眼。
高悅聞弦歌而知雅意,痛苦地嘆氣:“算送給你了?!蹦切┟谰萍厌効墒撬嗄甑恼洳匕~~~~
“大哥,我關(guān)了多久?”跟著高悅出了書屋,葉子洛問道。
“外界已過了十日。什么叫關(guān)了?”高悅笑罵他。
“咦,那宗主的比法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可惜,我還想看個熱鬧的?!比~子洛惋惜不已。
“下一任宗主是笙長老,統(tǒng)管全局。副宗主是凈塵長老,管理門中世俗事務(wù)?!?p> “兩位宗主?”
“是啊,兩個都是人才,浪費(fèi)了可惜,我看他們又不想放棄心法和冥器,干脆就多設(shè)了個副宗主。”
葉子洛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高悅,半晌,道:“大哥,你蓄謀已久的吧?”
高悅淺淺一笑,不予回答,手一攤:“冥器拿來?!?p> 葉子洛隨手拿出七八件。高悅從里面挑了只青光閃閃的分水刺,笑道:“凈塵長老可是等急了,阿,不對,是凈塵宗主可是等急了,哈哈~~~~~”
“子洛,還記得器宗的奎無厲宗主嗎?”
“記得,怎么?”
“他正在前廳等我們。還有古老哥、怒炎老哥,以及任師侄?!?p> “哈哈,都是些老朋友了,許久不見,還真想他們?!?p> “子洛。”高悅的腳步緩了下來。
葉子洛疑惑地停下,“子洛,有件事一直沒有告訴你?!备邜偯嫔⒛?。
“什么?”
“我讓人傳信給奎宗主,是想用他門中的躍之星送你回地球。我知道你一直很掛念伯父伯母?!?p> 兩人重逢后一直避免談及子洛的父母,似乎成為他們的共識,不知大哥何故此時提起。
葉子洛黯然地低下頭。
“當(dāng)年我們出了神陣后,我、古老哥、怒炎老哥還有華老哥,一同回了趟中原星,找到你的父母,把你的事告訴了他們,只說你遇明師被帶走修煉。伯父伯母本就認(rèn)識我,我們又展示了點(diǎn)法術(shù),他們就全然相信了。華老哥按他們的體質(zhì)配了筑基的丹藥。那時我傷重未愈,古老哥和怒炎老哥不惜折損自身十年功力分別為他們筑了基,一個月后,我們走時伯父伯母已經(jīng)進(jìn)入凝元期了。如果他們修煉得當(dāng),進(jìn)入結(jié)丹期,那么現(xiàn)在一定還活在世上?!?p> “是真的嗎,大哥?”葉子洛簡直不敢相信,失態(tài)地緊抓住高悅的肩頭搖晃著。
“是真的?!备邜偱呐乃氖??!爸耙恢辈桓嬖V你,是想你一旦知道了,必定沒有心思坐下來看書了。回中原星的路途艱難,我希望你能先鞏固一下道基再出發(fā)。”
“大哥~~~~~”葉子洛紅了雙眼。他一直是強(qiáng)壓傷心,心中郁結(jié)不喜,此時乍聞喜訊,再也止不住激動心情,再者在高悅面前,他沒多少顧忌。
“想必你立刻就要動身回中原星吧?”高悅和聲問。
“那是當(dāng)然!”葉子洛胡亂抹去涌出的淚水?!按蟾纾鄙焓治站o高悅的手。他相信在得到旋凝圣水后重回中原星必是由于大哥的建議和堅持。
“既然喊了大哥,這點(diǎn)事,我總該為你考慮到?!备邜偝烈鞯溃骸霸谥性巧裰{咒地帶外圍有條碎星帶,此星帶布置玄機(jī),有若大陣,冒然闖入必遇危險,上次我們進(jìn)入時恰逢它六十六年露出條生門的機(jī)遇。這次可沒好運(yùn)道,你也不會想耐心等上數(shù)十年。所以,我們這次的路程比上次還要艱難危險。我并不想拖著古老哥怒炎老哥同去。待會兒見面時勿漏了口風(fēng)?!?p> “是,我明白,大哥?!比~子洛畢恭畢敬地道。
“那么把我的酒還來?!备邜傉?。
“哈哈,這個不行~~~~~”葉子洛身影一閃,竄出十?dāng)?shù)丈,“進(jìn)了口袋的哪有拿出來的道理?!笔銦o賴口吻。
高悅失笑,搖搖頭跟著進(jìn)了大廳。
再次相逢,又是好一番熱鬧。對于古一清和怒炎兩位,葉子洛本就頗為欣賞,經(jīng)此一事,更是暗暗感激于心。
葉子洛大致說了遍分手后的遭遇,隱下與魔皇和冥帝有關(guān)的段落。
聽聞葉子洛曾去過傳說中的幽冥天,眾人大感興趣。葉子洛細(xì)細(xì)致致地又講了遍幽冥天的所見所聞。
高悅道:“子洛所說遠(yuǎn)古時那場大劫難,我曾翻閱古籍,找出過些許蛛絲馬跡。若是如此說,我們修真界大概是起源于中原星了。只可惜,記載太少,無法推斷出具體事由。諸位可曾見過這方面的典籍?”
指望性子如火的怒炎長老讀古典是不可能的,所以高悅把目光放在古一清身上。
古一清沉思片刻,一捻頷下長須:“我曾在本門典籍中發(fā)現(xiàn)一本祖師爺留下的筆記,里面提到這個傳說,也是語焉不詳。這件事,若問仙界或神界中人,或者能夠了解一二。嘿嘿,若不是神陣那件事,恐怕修真界很多人都不相信有神人的存在。既便是我們,本來也對神界的存在抱著懷疑的態(tài)度?!?p> “那神人空寂,”怒炎略略壓低了嗓音,“子洛兄弟,說句不中聽的話,天下沒有白吃的餡餅,他不會憑白無故就給你這一身修為,恐怕還有后事,你要小心啊~~~~”
對于葉子洛突然冒出來的強(qiáng)大修為,對一起經(jīng)歷過神陣的老朋友們倒無需隱瞞,直接說是空寂神人賜的。
是以,怒炎才有此話。
在座一半以上都人老成精,不會因?yàn)閷Ψ绞巧袢司兔つ啃湃巍?p> 葉子洛頷首:“我知道,謝怒老哥提醒了?!?p> 是日晚,老家伙們聚在一起,葉子洛則和任琪志、奎家兄妹相談甚歡??B青最是好奇,問題一個接著一個,任琪志和奎連達(dá)樂得一旁聽故事,省了詢問的口舌。
任琪志感嘆道:“葉兄弟這短短數(shù)十年,經(jīng)歷的卻比我這活了二百余年的還要多。行萬里路,勝讀十年書啊~~~~我的歷練還是少了。”
“怎么會,任兄是掌門大弟子,雪山派的翹楚,此次相見,風(fēng)姿又勝從前。任兄如此人材,若再謙虛,豈非讓子洛汗顏?”短短相處,已看出任琪志不復(fù)當(dāng)年驕矜模樣,而是虛懷若谷,真誠坦蕩。
他本就是出色人物,只是年少氣高,難免驕傲氣勝,經(jīng)神陣一事磨礪,又為高悅胸襟氣度所感,性情沉穩(wěn)起來,蛻掉青澀外殼,任琪志以驚人的速度成長著,現(xiàn)在雪山派許多事情都由任琪志出面打理,眾人皆知他已是默認(rèn)的下一任雪山派掌門了。
“哪里,若是換作我,面對奉天派那惡人咄咄逼人之時,怕是沒有葉兄弟靈活機(jī)變的手段,更不見得有一人獨(dú)闖京城救出眾兄弟的義勇。”
“咳咳咳,好啦,你們兩個,”青兒嚷嚷著,皺著小俏鼻,“你們還要互相吹捧到什么時候?。俊?p> 四個年輕人靜了一下,隨即爆出哈哈大笑。
五日后素心派新舊宗主接任儀式,時間訂得倉促,一時間諸事齊聚,素心派門中忙得人仰馬翻,碧水星上各大門派都要邀請,臨近星際大門派也要發(fā)請貼告知,宗主繼任儀式程式相當(dāng)繁復(fù),高悅與君笑笙、凈塵長老忙得不見人影。
葉子洛身為高悅的兄弟,也沒有輕松的理兒,義不容辭地跟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請柬全是用玉版做的,根據(jù)所送門派大小及遠(yuǎn)近,里面設(shè)的傳訊陣和信息各有不同,最普通的是用靈力激活代表素心派標(biāo)志的白玉如意,如意中就冒出一雙白鶴,白鶴口叼書柬。
華麗點(diǎn)的是一打開就滿屋清香,眼前浮現(xiàn)青松翠柏、白云幽幽的美景,高悅獨(dú)坐湖邊柳畔,輕輕撫動琴弦,琴聲悠揚(yáng)輕緲,一曲終了,傳訊結(jié)束,自始至終沒有一個字一句話,看得葉子洛一頭霧水,高悅解釋道,此曲由一宗之主彈奏,意味著是由宗主代表宗門發(fā)出的邀請,琴曲高雅歡娛,似在歡迎親朋好友自遠(yuǎn)方而來,又似在表示時光荏苒、新舊交替的景象。這是一種最高禮節(jié)的正統(tǒng)請柬。
葉子洛幫著制了數(shù)十張這樣的玉版。之后又見素心派眾人忙著布置場地,到處布滿大大小小的陣法。
這是初次,葉子洛見識到如此多生活中適用的法訣陣法,大開眼界之余,他亦玩得不亦樂乎。
至于古一清等人,索性不回本門,都是老朋友,也不用主人招呼,幾位相鄰住著,每日呼朋喚友,有時也幫幫忙,若有相識的門派前來,則幫著招呼打點(diǎn)。
從第一封書柬發(fā)出,每天就不停地有各種各樣的修真人士來訪,可謂賓客盈門。
葉子洛一直跟在高悅身邊,總算知道大哥多有人緣了。有些修真者,早離了本門在外獨(dú)修,聽聞高悅之事,亦老遠(yuǎn)趕來賀素心派傳承之喜。
眾人都知高悅飛升在即,提前交接宗主之位份所當(dāng)然,無人覺得奇怪納悶。
碧水星上三十六大門派、碧云星上十九大門派是來得比較早的客人,每門派來之時都帶了賀禮,當(dāng)然也帶了門下不少弟子來觀禮。
碧閑星上九大古老門派也帶來賀禮,尤其是曾得高悅幫助的四大門派,來得甚早,且譴門下弟子幫著素心派弟子招呼客人端茶送水跑腿。
在修真界里,只有最親密的榮辱與共的門派間才會有如此舉動。像高悅與葉子洛兩位宗主為結(jié)義兄弟,遇此重大事項(xiàng),門下弟子可代為執(zhí)禮等。
四大門派相攜而來,主動提出分勞一二,讓素心派眾人頗有幾分欣喜,他們實(shí)力本就強(qiáng)悍,多或少幾個盟友并不會影響他們的地位。但能結(jié)善緣自是好事,四大門派又是極古老的門派,實(shí)力不可小覷。
素心派眾人倒是自自在在,渾沒多少得此臂助如何興高采烈的意思,但看在其他修真門派眼里,便多了份思量,最親密的不可背叛的盟友,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得到的,有此強(qiáng)助,素心派的身價和實(shí)力再次跳了一大階。
這么想著,他們的目光不由集中在碧水星名列第一的太清宗身上。早有人提出素心派論實(shí)力應(yīng)與太清宗齊名排第一才是。
太清宗的宗主白無,面帶笑意,似乎完全沒有聽見周圍的竊竊私語,其身后門人亦是如此。
天音宮來的客人中并無況隨音,葉子洛猜測他們可能已啟程去了卡茲星。天音宮和另三大得葉子洛救助的門派,晚間特意登門拜訪,贈了許多天材地寶以示感謝之意,又送了代表門派的玉牌,葉子洛趕緊在翡翠葉中翻了翻,最后翻出玲瓏仙芝贈還眾人。眾人都是識貨的,玲瓏仙芝集天地靈氣,種植在門派里大是有益,推辭不過后只得收下,對葉子洛不免更添幾分親近。
葉子洛的小寵為治蠱蟲最后甚為不適,但不知是否痊愈,幾人紛紛問起那神奇的小寵,葉子洛笑言無事,他可不好意思說小扭扭是吃撐了的不舒服。
四位宗主是刻意結(jié)識,放下前輩宗主的架子,以平輩之禮待葉子洛,一晚談下來,他們倒也相處甚契。
從高悅那里得知葉子洛的宗主身份,眾人便問起卡茲派的情況,卡茲派那么多數(shù)量的散仙長老令在場各位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忽忽數(shù)日,繼任宗主大禮之日即至。
此時,素心派已有客上萬。
分主座與次座。次座是不入流的小門派,供流水席,主座是各大門派的席位,在布了空間陣的白玉廣場上,如此多的賓客坐得并不擁擠。
素心派眾人穿著正式,焚香鳴樂,高悅將發(fā)際的白玉簪取下插在笙長老的發(fā)上,又解下腰間七彩絲絳系于笙長老腰上,便退下場地,剩下就是君笑笙禱告祈禮,門中弟子拜伏行禮,便算禮成。
說來簡潔,一來二去也花了半日時光。
晚間盛宴所有賓客,笙長老坐在主座,凈塵長老副座,高悅則和眾長老坐在一起。
酒席之上除上各色美酒便是五顏六色的美味仙果,以及各式精美之極的小點(diǎn)心,點(diǎn)心俱是天材地寶制成,充滿仙靈之氣。
碧水星上三十六大門派派弟子上來一一獻(xiàn)禮。獻(xiàn)禮完畢,宴席才算開始。
“如此佳宴,豈可無清音~~~~~”一素衣如雪、俊逸中透著抹懶散的男子笑道,此人是碧云星上逍遙宮宮主蕭月狂,碧云星上排前三的門派。
他隨手扔出腰際斜插的玉笛,玉笛落在大廳中央,輕輕跳了跳,竟如細(xì)樹般長了起來,碧玉化綠衣,不到一時半刻,化出一個面目如玉的漂亮少年,少年手執(zhí)玉笛輕輕吹奏。一時間,笛聲歡快,若翠鳥清鳴,如流水汩汩,繞梁徘徊,眾人鼓掌稱妙。
“有樂豈可無舞?”風(fēng)度翩翩的中年男子,太清宗的宗主白無,隨手折下插在面前花瓶中的鮮花,往宴席中間一拋,那鮮花見風(fēng)就長,竟長成兩個年約十六七、腰若細(xì)柳、面若桃花的鮮嫩女子,女子體態(tài)玲瓏,膚白如雪,鮮紅薄紗,隨樂輕舞,一股馥郁花香隨著她們曼妙舞姿四處飄動。
這招一出,眾人片刻靜默后亦大聲盛贊。只是這盛贊中難免掩著幾分驚疑不定。蕭月狂以法寶化人形,不足為奇,但隨手摘下鮮花竟能幻化人影,這手段太讓人驚懼-------這本是仙人才該有的手段啊~~~~~
葉子洛看得有滋有味,既看數(shù)不盡的新鮮仙法,又看那些修真高人面帶和靄微笑,不動聲色地較量比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