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厚的塵埃都遮蓋不了,你,這枚金子的光芒……
1、
清早,小屋內(nèi)飄蕩起閔羽衣清脆的歌聲,甜甜地,美美地……
不知何時起,舒甘藍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種奇葩歌藝的出現(xiàn)——不管哪首歌,閔羽衣總能從調(diào)上唱到不在調(diào)上,最后再回到調(diào)上!
每次聽到閔羽衣陶醉時,一貫出現(xiàn)的要命高音,舒甘藍已經(jīng)從耳膜煩操變成無奈地露出苦笑了。
“早上好,舒甘藍!”得到倪茜草重新認可的閔羽衣,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從廚房內(nèi)忙活好了之后,她走了出來,親切地向舒甘藍打了招呼。
還是和往常一樣,舒甘藍無視掉對方,走到了他的早餐前,比起打招呼,他更想快點填飽肚子。
要不然怎么有力氣出去逛呢?
是的!
今天就是他舒甘藍第一次要踏出宇宙福利院大門,去戶外享受新鮮世界的日子了!如果說他沒有一點緊張,那是不可能的。接觸陌生人,并不是他所擅長的。他盡量壓制住這份緊張,不讓閔羽衣發(fā)現(xiàn)。
因為,到現(xiàn)在,連他自己都不敢相信,宋流蘇曾經(jīng)多次勸他都沒成功的事,只被閔羽衣罵過一次就被說服了!
他深深地覺得,宋流蘇對他真的是太仁慈了。若是早點罵醒他,或許現(xiàn)在的人生應(yīng)該會變得不一樣吧!
舒甘藍低著頭,享受著屬于他的早餐時間,越是悠閑,他便越覺得,閔羽衣不會發(fā)現(xiàn)他此刻有些復(fù)雜的心情。
然而,閔羽衣卻用雙眼看穿了舒甘藍那顆緊張又激動的心——這種心情,曾經(jīng)在她接受眼角膜移植時出現(xiàn)過,她明白,那是一種小心翼翼的開心!深怕表現(xiàn)得太明顯,上帝會剝奪她的這份幸運!
她靜靜地在一邊等待舒甘藍將早餐吃完,便可以去履行之前答應(yīng)帶舒甘藍去戶外散心的約定了!
舒甘藍今天的穿著以樸素風(fēng)格為主,淺藍色細格襯衫搭配白色休閑褲,加上一頂再普通不過的鴨舌帽,卻沒想到,這樣簡單的打扮反而給他增添了些許時尚感。
“Q,好好在家看門喲,乖乖滴?。ua??!”
閔羽衣給了Q一個大大的KISS——說來也奇怪,對動物特別敏感的閔羽衣,發(fā)現(xiàn)自己對Q尤其情有獨鐘,就因為對方是只導(dǎo)盲犬嗎?
不解!
反正Q也沒有嫌棄她的吻就對了!
倒是舒甘藍,第一次離開Q和其他人出去,突然間連路都不知道該怎么走了。這副前進不行,后退也不行的糗樣,讓閔羽衣甚是覺得可愛!
“少爺,今天就讓我代替Q領(lǐng)著你走吧!”閔羽衣主動挽起舒甘藍的手臂,俏皮地提醒道,“這種肢體接觸可是屬于‘特殊情況’喲!”
舒甘藍還沒來得及有回應(yīng)時,早已被閔羽衣拉出了宇宙福利院的大門!
外面,是一片繁華的景象!
一路上,舒甘藍能清楚地聽見各種各樣的聲音:汽車從身邊開過時的迷笛聲,刺耳至極;女子之間閑聊的八卦新聞,嘻嘻笑聲;孩子向父母索要禮物的哭聲,惹人憐愛……
最終,舒甘藍停在了一位中年男子的面前——他干凈、渾厚的歌聲,深深地吸引了舒甘藍的腳步。
從歌聲中,他聽出了男子對家庭的思念,渴望,那種充滿悲傷的歌詞,想必,在對方的身上,發(fā)生過什么吧……
“他就是你特別喜歡的那位街頭藝人嗎?”
閔羽衣覺得很是神奇——她并沒有給舒甘藍介紹,舒甘藍自己就停在了這位男子的面前,果然,有共同信仰的人,心靈之間都是相互連接的!
“嗯!他就是我之前跟你介紹過的老蔡叔叔,我以前眼睛看不見的時候,特別喜歡聽他唱歌,總感覺,通過他的歌聲,我能感受到一片我所不知道的世界?!遍h羽衣踮起腳丫子,在舒甘藍耳邊輕聲回應(yīng)道。
一首歌曲結(jié)束,老蔡再次贏得了路人雷鳴般的掌聲,久久沒有停息……
聽閔羽衣介紹,老蔡之前是位打工仔,工地上出事讓他失去了眼睛,打官司花掉了他所有的積蓄,還沒能勝算!老婆孩子都離開了他,無依無靠的他便選擇賣藝生活,賺的錢有時還拿去幫助和他一個福利院的老人們,閔羽衣之所以喜歡他,除了他有著一副好歌喉之外,更多的是被老蔡身上那股頑強不屈的毅力所折服了!
“蔡叔叔?。 ?p> 趁老蔡休息的時間,閔羽衣拉著舒甘藍便走到了老蔡的身邊。
“羽衣???”聽得出來,老蔡的聲音里帶了些許的驚訝,也是,他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看到閔羽衣了,他伸出手尋找著閔羽衣的方向。
很快地,一雙溫暖的手握住了老蔡那雙長滿繭的老手,見到許久未見的熟人,老蔡掩蓋不了那份激動,已經(jīng)對對方少許的責(zé)怪:
“你怎么這么久都沒來看叔叔,不知道,叔叔想念咱們羽衣的歌聲呀!好多人都在問我,‘怎么最近沒看到那個和你在一起唱歌的小丫頭呀!’,知道不,大家都挺想你的!”
“我也想你們啦!”閔羽衣慣性撒嬌道,“只是,最近有點事,所以沒來看你!對了,蔡叔叔,我現(xiàn)在宇宙福利院當(dāng)看護了!”
“是嗎?那挺好,你又可以幫助別人了!對那些有幫助的人,一定要有耐心才行,臉皮咱也得放厚點,是吧?。 ?p> “嗯?。 ?p> 閔羽衣連連點頭。
舒甘藍忍不住一笑——那老蔡應(yīng)該挺欣慰的,他徒弟把他說的話可時刻放在心里,厚臉皮那功夫,不是一般人能適應(yīng)的!
“羽衣?你不是一個人來的嗎?”
老蔡一下子聽見了陌生男子的笑聲,但又不確定是否閔羽衣認識,疑惑地核實道。
“嗯!”在老蔡的提醒下,閔羽衣這才想起來身邊的舒甘藍,趕忙拉著舒甘藍向老蔡介紹道,“蔡叔叔,我今天和我朋友一起來的!他也特喜歡唱歌!”
“是嗎,那好啊,一起唱首?”老蔡友好地提議道。
舒甘藍覺得有些別扭,他雖說很喜歡老蔡的歌聲,但他并不認識老蔡,突然讓他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唱歌,他做不到。
“你別聽她瞎說,我不會唱。”
舒甘藍的拒絕在老蔡聽來,那是一種含羞的表現(xiàn),大小伙子害羞,他可是見得太多了:“身為咱們家羽衣的男朋友,要是總這么害羞,以后走社會難走不說,還得被羽衣欺壓喲!”
“他不是我男朋友!”
“我不是她男朋友!”
兩人異口同聲否決道。
“兩人還不好意思!”老蔡繼續(xù)調(diào)侃道。
閔羽衣這下可急了,她向老蔡介紹舒甘藍,可一點其他的意思都沒有:“蔡叔叔,你不要誤會了,我只是他的看護。”
“對,因為我看不見……”
說到自己的弱點,舒甘藍的聲音突然低了下去。
聽出了舒甘藍話語中的自卑,老蔡閑不下去了,退去了先前老頑童的身份,恢復(fù)了一本正經(jīng)的面貌,他再次對舒甘藍做出了提議,這次的提議,包含了更多的命令:
“來,小伙子,咱們一起唱一首!唱歌不需要那狗屁眼睛,咱們只需要扯著嗓子,唱出咱們內(nèi)心的情感就可以了!難道,只有健康的人才能走進音樂的世界嗎?我不這么覺得?還是說,你是那么覺得的?”
舒甘藍承認,老蔡的話讓他渾身熱血沸騰,什么是健康的,什么是不健康的,那種狗屁思想,他也不想去認可!閔羽衣說過,那僅僅只是不方便而已!!
內(nèi)心有個聲音在告訴他,和老蔡的合作,會是他人生中一大難忘的授課,也一定會是一次美好的回憶!
“那蔡叔叔,有其他的吉他嗎?”
這段時間,閔羽衣看到太對舒甘藍在改變的事情了——舒甘藍,是真心的想要改變以往的生活吧!
如果能幫助舒甘藍重新站起來,閔羽衣便覺得值了!
“有有有??!”閔羽衣扶著舒甘藍在老蔡的身邊坐下,拿起老蔡另一把吉他,送進了舒甘藍的懷中!
一切準(zhǔn)備就緒,舒甘藍閉上了眼睛,靜靜地調(diào)整了他那顆激動不安的心靈——這是他第一次,在街頭表演,他期待與老蔡的合作成功!
“3、2、1??!”
隨著老蔡的倒計時,兩人手指同時撥動起吉他的琴弦,緩緩地,那帶著激動人心的聲音盤旋在街頭的上空。
舒甘藍的溫柔,老蔡的蒼勁,一首筷子兄弟的《父親》在舒甘藍和老蔡的完美合作下,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路人,他們眼角含著淚,聽著特殊歌者為他們呈現(xiàn)的歌曲中的心痛與心動……
歌曲結(jié)束,爆發(fā)了一陣前所未有的強烈掌聲,路人久久不愿散去,安可舞臺在大家的期待下,開始上場!
和老蔡相處的過程中,時間漸漸地流失著……
“小伙子,你叫什么?”
離別時,老蔡向舒甘藍問道。
“舒甘藍。”
“蔡叔叔,時間不早了,我們得回去了,以后我會經(jīng)常帶你的搭檔來看你的!”對今天舒甘藍和老蔡的合作,閔羽衣相當(dāng)喜歡。
“好?!?p> “那蔡叔叔,再見?!?p> 兩人向老蔡道別后,離去。
“‘羽衣甘藍’嗎……”
老蔡撥動著吉他,意味深長地自言自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