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哪吒歸來，功德加身
天壽山。
這日天地昏暗，山神廟外的風(fēng)聲很大，雨水更是不斷落下，不久就形成一股股細小的急流洗刷著廟外的石階。
但是無論外面風(fēng)雨多大，但是廟內(nèi)安安靜靜的沒有一絲風(fēng)雨滲透進來。
廟里廟外恍如兩個世界。
“天都快黑了，這雨什么時候才能?！?p> 閃爍著香火的山神廟中，一個背負長劍的女子靜靜的凝神看著外面瓢潑的大雨，眉間有絲絲憂愁。
她的聲音低沉，似乎有些神不在焉，沒有傳開多久就消失在了這天地之間。
這洪荒大地雨水不斷，已經(jīng)將近持續(xù)一年的時間都是陰雨纏綿，越往東去越是如此。
“夫人，小老爺什么時候能醒？我好想和少主說話……”就在這時候，忽然一個清脆的聲音響起，一頭小鹿緩緩的從旁邊走出，親昵的蹭了蹭女子的衣角。
原來此女正是殷十娘。
殷十娘臉色隨即融合下來，低頭看了一眼腳旁的小鹿，眼中的擔(dān)憂已經(jīng)消失不見：“別著急，你們小老爺很快就會醒來的，他不過是累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等休息夠了就會醒來。“
“哦……”那小鹿點了點頭，這句話她幾乎每日都要問上好幾遍，殷十娘也是一直這樣回答。
旁邊不遠處趴著的龍龜依然無精打采，懶洋洋的似乎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只是自從哪吒昏迷之后它幾乎很少離開山神廟，一直守護在這里。
經(jīng)過一年時間的相處，小鹿的身份殷十娘已經(jīng)知道。
但是對于旁邊那頭常年都不怎么說話的龍龜，殷十娘一直覺得好奇，卻根本不知道對方的跟腳，更不知道這個家伙怎么會一直跟著自己的小兒子。
據(jù)小鹿說這個家伙是突然出現(xiàn)的，誰也不知道從什么地方過來。
不過根據(jù)殷十娘的觀察，龍龜對自己的兒子似乎極為親近，時時守護哪吒。
愛屋及烏，殷十娘對于小龍龜也多了幾分喜愛。
殷十娘輕笑著安慰一番小鹿，然后心中嘆息一聲，回頭看了一眼哪吒那栩栩如生的神像，仿佛哪吒就在自己面前和自己說笑一般，一時申請有些恍惚。
“今日看來沒有人來了，對了，小鹿你是回去，還是在這里呆著？”殷十娘很快收回思緒，看了一眼外面雨越下越大，扭頭對著身邊的小鹿說道。
小鹿有些煩躁的踢了下腳下的地面，自從哪吒昏迷之中，不知道為何，總是討厭淅瀝瀝的雨水。
聽了殷十娘的話不知怎么，總覺得似乎有什么事情發(fā)生，搖了搖頭拋開雜亂的心思，然后看了一眼哪吒神像，這才說道：“不回去了，我就在這里守著小老爺吧?！?p> 殷十娘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外面這才走出哪吒廟，轉(zhuǎn)身拐進了旁邊的一座似乎搭建好沒有多久的小屋子。
一會兒之后殷十娘重新走進來，手中多了幾盤素菜。
“既然不回去，咱們就在一起吃些飯食。”殷十娘把那些素菜擺在哪吒神像前面，在哪吒的方向擺了一副碗筷，然后又在另外兩個方向放下兩盤素菜，示意了一下看過來的小鹿和龍龜。
小鹿和龍龜上前一步也不客氣，各自伸出腦袋，很快把自己位子上的素菜吃完又重新回去躺在神像兩旁。
“嘩嘩嘩……”外面風(fēng)雨聲越來越大，整座天壽山都被朦朧的雨水籠罩，在這磅礴大雨之中，山神廟一盞油燈閃爍著亮光穿透雨幕。
殷十娘收拾好碗筷，這才重新背負長劍，對著廟內(nèi)的小鹿和龍龜說道：“今日有西壩村的山民前來許愿，說是西壩村這兩天發(fā)生了怪事。今日大雨正好閑著，我去瞧瞧，你們好好守著這里，我很快就回來?！?p> 小鹿和龍龜點了點頭，面前這些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不知道多少次，兩獸早已經(jīng)習(xí)慣。
一年多來，哪吒的山神廟香火不熄，就有殷十娘代替兒子替村民還愿，守著這天壽山的功勞。
用殷十娘的話說，自己的兒子守護著這方百姓，兒子這時候無法顯神那自己這個做娘的自然要好好守著自己兒子的一份‘家業(yè)。
時間緩緩的流逝，夜色也漸漸的深沉起來。
神廟之中燈火發(fā)出一聲輕微的爆裂聲，兩小獸抬頭看了一眼外面，殷十娘還沒有回來。
山神廟前，黑夜籠罩在這一片地界，大雨朦朧之中恍如成為一片混沌，唯有風(fēng)雨從天空中落下，發(fā)出陣陣的啪嗒聲響。
一切顯得都極為安靜，山上和山下的靈獸和山民偶有被大雨驚醒，又抬頭似乎就能看到黑暗之中山峰高處那盞發(fā)光的燈火，不由心中一片安寧，再次進入夢鄉(xiāng)。
自從山神大人一年前滅了那條作惡的妖龍之后，天壽山再也沒有了妖怪作亂，為禍一方。
而山頂這座靜謐的山神廟，似乎伴隨著風(fēng)雨和整個昏暗的天地融合在了一起。
誰也不知道哪吒此時竟然還有另一道境遇。
恍恍惚惚哪吒感覺自己一直處于一個陌生的世界之中，周圍有星光閃爍，又有萬民對著自己朝拜，仿佛自己在這一刻成了一個世界的主宰。
那些生靈萬民不斷的對著自己呼喊著什么，哪吒不知道為何心中竟然有一種本能的抵觸，他感覺自己在這個世界之中不段的逃亡，躲避一個又一個那種期盼的眼神。
不知道自己的這種逃亡的生涯要持續(xù)到什么時候，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抗拒這一切，只是出于一種身體的本能一般。
終于有一天他覺得自己實在是跑不動了就停下了腳步。
很快，這個世界上的幾乎所有生靈都圍了上來，默默的把哪吒包圍。
哪吒沒有從這些人身上感受到惡意，只是一種濃烈到讓自己窒息一般的期盼和信賴，當(dāng)這種期盼和信賴不但增加的時候他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站了起來。
乾坤轉(zhuǎn)眼顛倒迷離，神識恍惚之間一切都消失在面前，當(dāng)哪吒再次睜開眼的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又成了這個世界的王。
在作為這個世界主宰一般的存在，他擁有著世間一切想要獲得的東西，掌管著這世間的生死輪回。
自己的一句話能夠讓萬千人有生有死，自己的一個眼神能夠控制著這個世界的運轉(zhuǎn)，漸漸的他適應(yīng)了這種權(quán)利帶來的美妙，享受著這種天地在手的感覺。
隨著時間的推移，沒有人知道，在這個世界的無數(shù)生靈眼中他們至高無上的王每當(dāng)夜深人靜之時，心頭似乎都有一個聲音在呼喚著自己。
哪吒總感覺自己似乎忘記了什么最為重要的東西，可無論如何怎么也想不起來，這種感覺不斷的刺激著哪吒的腦海，他不斷的尋找著那個聲音，但是卻一直沒有收獲。
漸漸的，就連這個世界的人們都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王者心中的憂慮，但他們沒有辦法來消解王者心頭的苦悶。
時間轉(zhuǎn)眼流逝，七十年的時間緩緩過去。
隨著時間的過去，哪吒也漸漸老去。
一日，哪吒似乎感受到自己命運的終結(jié)，他忍著全身的病痛卻神情平淡的看著自己周圍那些痛苦的臣民：“我這一生，似乎總是在追求某種東西，但是我知道我在找什么東西，甚至不知道找的是一個人還是一件事，又或者是一段睡夢中的回憶……我現(xiàn)在就要走了，可是還不甘心啊……”
就這樣，哪吒說完之后感覺自己整個神魂脫離了肉體的束縛，緩緩的不斷飛起。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哪吒恍然之中忽然想起了自己是誰，自己來自哪里，想起了自己的前世今生。
那些或者悲傷，或者歡喜，或者一些稀奇古怪，或者光怪離奇的一切，一股腦兒的沖進了哪吒的腦海。
“哪吒……”也就在這時候，那個呼喚自己的聲音似乎終于沖破了封鎖，豁然清晰起來！
周圍的一切都化成了碎片，然后不斷的飄散……
有什么東西被打破了。
哪吒一陣心神飄渺，隨著那聲聲呼喚之中沖天而起，直上宵漢。
“轟隆”！
有什么東西在體內(nèi)爆炸，而且爆炸來的如此之快，就是如此的自然，甚至沒有哪吒太多的時間。
隨著體內(nèi)的爆響，哪吒只覺周身一輕，如同成了一個擺脫了天地束縛的星辰，又如黑暗的天地有一輪明月升起，銀輝鋪灑，天地通透。
隱約之間，哪吒覺得自己生了經(jīng)脈，經(jīng)脈之中有了血液在周身緩緩而流，周天循環(huán)，奔騰不息。
又仿佛一片干涸的天地間突然下起了雨，雨落在地上滋潤著干涸的土地，慢慢的形成了溪流，匯成江河。
天靈穴處又有一座太陽般的光芒升起，照亮整個世界，其中有萬民朝拜之像。
天壽山頂，寂靜的山神廟之中只聽得廟內(nèi)啪嗒一聲輕響，仿佛什么東西被打碎。
而那個一年多都一直沉寂的神像眼中隨即爆發(fā)出一股耀眼的紅光，整個哪吒神像活了過來。
廟中唯有的兩個生靈都沒有沒有注意到哪吒在醒來的瞬間，腦后曾一閃而過一輪功德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