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這郁悶本不該有的
K大學是一所由兩個大學合并而成的綜合性大學,座落在南方一座美麗的老工業(yè)城市的市郊。雖然不靠山不臨江,但地理環(huán)境卻十分的好。學校文理共十七個學院,占地五千多畝,分為東西兩個校區(qū)。東校區(qū)是原來一所師范院校,K大學的文科專業(yè)大都設在此處。而西校區(qū)原來是一所實踐性很強,與本市工業(yè)相匹配的理工大學,現(xiàn)在開設的大都是K大學的理科專業(yè)。兩個校區(qū)直線距離本來還算近,可中間之間偏偏橫隔著一座小山,供來往的只有沿著山腳的一條彎曲的小道。學生和老師在兩個校區(qū)之間沿小道蜿蜒來回。為了減輕師生們的奔波之苦,學校花大血本從小山中間一穿而過,將小山劈成了U字形,修建了一條直直的大柏油路,這就大大縮短了兩個校區(qū)之間的路程。另外,學校還別出心裁地在柏油路邊栽了許多花和樹,將這座被穿腸破肚的小山打造成了一處別具一格的風景勝地。
當然,這也是何愛國與曾花上課與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
曾花和何愛國在東校區(qū)的校門口就分了手,搭上了一輛出租車便絕塵而去。何愛國一個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時,太陽已經(jīng)下山,它隱藏起了通紅的身子,只留下一團紅暈裹住遠處的山頭。沒有了太陽的直射,氣溫也下降了許多,何愛國參加會議的那么一點點熱情也被這下山的夕陽驅趕得一干二凈。一個人的路程最容易勾起人的寂寞情緒。如果現(xiàn)在正艷陽高照就好了,偏偏連夕陽也下了山,何愛國莫名堂地和太陽賭起氣來。一般來說,人在心情不好時容易把氣撒在周圍的人和事物上,此時的夕陽也被心情沒落的何愛國隨手抓來頂罪。其實,真正讓她煩惱的是今天的會議內容與會議要求。
何愛國本是一個嚴肅對待生活的人,今天不但在第一次學院會議上就開了小差,居然還略帶故意的三八了一回,私下與一個剛認識的人不懷好意地對會場的男人做了無聊的評價。想著會議中的情形,何愛國突然覺得自己變得好俗氣。一想起曾花幾次提到的那個“混”字,她的心里就覺得空蕩蕩的。
到家時已是傍晚十分。家里洋溢著的一片溫馨讓何愛國的心暖了幾分。弟媳還雖還沒下班,但父親已經(jīng)在廚房里忙碌著晚飯。小侄女躺在沙發(fā)上看少兒動畫片,弟弟正坐在書房里認真地備課。看著大家各行其事,何愛國心中有種莫名的空虛,也覺得有些累。這種空與累不是身體的疲憊或沉重,而是心理上的空虛和無奈。她放下包,本想幫父親做飯,卻根本沒地方插手。想陪小侄女玩,可小家伙的眼睛正被電視揪得緊緊的,沒有丁點和她搭訕的意思。何愛國在屋里轉了一圈,突然有點思念寄宿在學校的女兒了。她回到書房,來到書架前,隨手抽出一本書,還未看完一頁,便靠在弟弟旁邊的藤條椅上,將頭掛在弟弟的書桌邊,百無聊賴地看他備課。
十分鐘愛教育事業(yè)的弟弟終于將他的思緒從教案中轉移到姐姐身上來。他看著神情落寞又無所事事的姐姐,問:“一回來怎么就沒精神?”
“嗯?!焙螑蹏卮鸬糜袣鉄o力,將頭換了一個方向。
“怎么累這個樣子,是走路累了吧?第一次走是會覺得挺遠的,走習慣也就不覺得了。以后上課時就騎輛單車,省時也省力?!?p> “嗯?!焙螑蹏⒅娔X,嘴里應答著弟弟的話,眼神卻是游離的,思想也在爪哇國中亂游。
“開會說了什么,是不是很無趣?不可能第一天就挨批了吧,你也沒有那么差的運氣。看你這樣子,可能連會議的內容都沒弄明白吧?”本已起身的弟弟又將他高大的身軀俯下來,盯著姐姐的眼睛,俏皮地問。
“哪有,我的運氣即便沒好過,也不會差到哪里去。今天只是介紹了導師的情況,要我們自行選擇導師!”
“看你這樣,就象遭霜打的茄子一樣,選導師又不是什么難事,按自己的喜好填就是了。你選誰,有沒有進攻的目標?”
“進攻目標”這個詞把何愛國逗笑了,導師又不是敵人的高地,怎么能用“進攻”二字。她用手垂著弟弟的肩:“看你說的,選導師不是選對象,也不是打日本鬼子。”她直了直身子,鄭重地和弟弟商量:“你來幫我參考。我又不認識熟悉他們,是不是隨便挑選一個就行?好歹只要能讓我畢業(yè)就行了?!?p> 一聽這話,弟弟將椅子往姐姐身邊靠了靠,當起了咨詢老師:“隨便挑選?NO,NO,NO,那可不行,我跟你講,這你這三年期間,找個好的導師真的和找老公一樣,一點都不能馬虎,這里面學問大得很,千萬不可小覷?!?p>